第2章 真相(1 / 2)

新伯伦希尔城,伯伦希尔王国的首都。在塔塔索亚大陆,如伯伦希尔这样的王国还有11个,整片大陆的势力概括起来说,就是“十二国、四堡、三山、两盟加一岛”。

走近新伯伦希尔,会发现高耸的城墙有24米,通体由最坚固的帕布尔岩砖砌成——这种砖是王国炼金术工房的产物,以炼金药剂对以坚韧著称的帕布尔砂岩混合物进行强化升级而成。而墙砖的缝隙内,填充的则是炼金工房另一种划时代的产品——博罗凝胶。发明这种凝胶的博罗教授自砂岩蜘蛛腺体中提取原液后与红叶橡树的橡果等植物混合加工,最终合成出一种神奇的胶水。在各种针对性的实验中,这种胶水无视了极端的高温和低温,对酸性物质、盐、碳弧等会降低一般粘着剂寿命的东西也表现出极强的免疫性。炼金工房表示,使用博罗凝胶加固的城墙至少要经过220年以上的风吹日晒,才会出现因凝胶老化产生的松动现象。当然,坚固的代价就是造价昂贵,据说光是外围的城墙就用掉了王国整整3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一分钱一分货,新伯伦希尔坚固的城墙已经连续三次阻挡了兽人军团兵前进的脚步。普通的兽人士兵很难攻上如此高的城墙,除非出现战兽。但战兽只能通过大型“门扉”,至少新伯伦希尔城在长达百年的战争中并没有见过其庞大的身影。

在新伯伦希尔城中,鳞次栉比的高大白色建筑是这里的主基调,白色大理石地砖则把这些庞然大物串联在一起。中央广场最显眼的是国王伯伦希尔三世的雕像,此外每个十字路口都能看到华丽的喷泉。道路两旁一排排镶嵌着魔力水晶的路灯会在夜晚照亮大街小巷,而在城市正中心,雄伟的伯伦希尔王宫无疑是这个城市除法师塔外最显眼的标志性建筑。而在城区各处,也能看到大小不一的教会。伯伦希尔王国的人民大多信仰公正之神瓦伦西斯,但并不限制其他宗教在领土上发展。

从高空可以看到,越靠近王宫的街区越是繁华,各类商店和摊贩让这里汇聚了大量人流。和不远处熙攘的人群不同,此时,一个男人漫步在王宫某处地下通道中。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眼神锐利,脸上棱角分明,下巴上留着一摞胡须。他身上是只有贵族大臣才能穿的礼服,手上则拿着一根手杖。如果有见过艾利克的人在这里,会发现这个男人和艾利克的面貌有七分相似。这个男人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看着装就能知道是仆人之类。

仿佛鹦鹉螺花纹般的螺旋阶梯蜿蜒向下,不久后二人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大门前。大门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身穿盔甲的卫兵,他们身前则站着一名身穿白色法袍的年轻人。

“虽然是老熟人了,但还请您出示一下凭证。”白袍年轻人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男人微微点头,身后一名仆人则拿出了一张白色的卡片。

“下午好,爱德温·拉明顿伯爵。”白袍年轻人挥手示意身后的卫兵开门,然后弯腰致意,“欢迎光临旅社。”

穿过大门,是一个广场一般大的地下大厅,青色的大理石板整齐的在地面上铺开,墙壁和立柱上则挂满了最高级的魔晶灯,大量装饰性的植物也为这个冰冷的地下大厅增加了一些生气。而此时的大厅中,有无数穿人忙碌的穿行其中,人员往来频繁,却并不嘈杂,人们最多是低声交谈些什么。在大厅中穿行的除了身穿医师制服的医生,还能偶尔看到身穿黑、白、红、灰等颜色法袍的魔法师,而法袍的颜色必然是用来区别所属体系之用。

爱德温伯爵顺着道路向西行进,沿途偶尔还会跟擦肩而过的熟人打着招呼。最后,二人在一栋标着“2号”的红木大门前停了下来。

推开门,扑面而来是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仿佛是海伦花盛开的味道。能看到正对门的大厅里摆着一张床,左侧则是一堆各种不明用途的机器和几个穿着白色医师服的人,而右侧的房间里则隐约能看到一些用来锻炼身体的器械,应该是个健身房。那些医师有人在调配药剂,有人在分析仪器显示的数据,有些人则一直用本子在记录些什么。而床上静静躺着的,则是本该身处兽人军队追击中的艾利克·拉明顿。

艾利克此时只穿着一条短裤,带着呼吸面罩仿佛陷入沉睡。他身上则连接着不少魔晶线,几台仪器监测着他的各项身体数据。而他的浑身上下,能看到大小不一的各种淤青和伤口。

“伯爵大人,您来了。”一名袖口有蓝色标记的医师走了过来,他看上去50多岁年纪,不过精神很好,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下午好,菲德内尔医师,今天这小子状态如何?”爱德温瞥了一眼床上的儿子问道。

菲德内尔医师看了一眼手上的本子回答:“目前已经是第6阶段了,预计再过4天,小子爵大人就可以回家了。”

“我还是那句话”爱德温伯爵用右手揉了揉眉心,“我希望艾利克在旅程结束后,关于战争的精神创伤指数不能高于26点。”

老菲德内尔摊了摊手回答:“这个很难做到,大人。”

爱德温放下手,想了想说:“我只是想让他尽快成长起来,但不想让他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老菲德内尔推了推金边眼镜:“一个正常加入军队的士兵,在同样时间内产生的创伤指数大约是86点。而斥候营则更高一些,平均值是114点,其中有些斥候的指数甚至超过200点……”

“但这一切毕竟不是真的不是吗?”爱德温打断他反驳到,“当初旅社就承诺过,你们是专业的,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我们确实承诺过,伯爵大人。”老菲德内尔依旧保持笑容,“但那样的话,旅途的效果会打折扣,要知道这涉及到很多记忆片段的精修,以及对大脑的暗示,难度非常高。”

“是的难度很高,但并非无法做到,只是会增加几名法师大人的消耗而已。”正当伯爵准备进一步说服时,门被推开了。一黑二白3名法师进入了房间,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穿黑色法袍的中年人,“所以,要加钱。”

“哦您好,布亚主管。”爱德温伯爵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伯爵在纠结时的习惯动作,“还要追加金币吗……”

“我可以让他在第8阶段时,选择性的遗忘一些过于血腥的画面,”黑袍中年人一边指挥身边的白袍法师,一边对伯爵说到,“或者让他对一些容易造成精神创伤的记忆,变得不那么深刻——当然,这些服务套餐里没有,额外收费也在情理之中。”

一名白袍法师来到床前,随着默念咒语,一个沉睡魔法被释放出来,让艾利克继续保持深度沉睡。

“可以,”伯爵思考了几个呼吸后下了决心,“此外把第6阶段缩短一些吧,这孩子一向比较怕疼,我担心他扛不过去。”

“不行”,名为布亚黑袍法师斩钉截铁的回答,“本身就一直在赶进度,两年,仅仅是两年时间,艾利克的成长已经太快了,一般斥候想有他这样的进度至少要6年时间。”

“呃,主要是家里那位最近一直在给我施压。”可怜的爱德温伯爵又开始揉眉心,“她要求见儿子,听说我把艾利克送到军队就开始闹,然后又说什么暂时不能接回来的话去见个面也行。”

“您也知道,旅社的存在是最高机密。”布亚神秘一笑,“如何守住秘密以及安抚好旅客的家人,这是您的任务。”

“这我当然知道,”伯爵苦笑了一下,“但她最近开始怀疑儿子已经死了,每次我都用外出执行任务的借口现在也不管用了,最近她开始往军营跑……布莱利,她上次跑出去是什么时候来着?”

“回禀老爷,夫人上次试图潜入军营是6天前的事。”跟在伯爵身后被叫作布莱利的人小声回复,然后他又想了想,忍不住开口说到,“少爷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这样回去要是让夫人看到了……”

菲德内尔医师耸了耸肩膀:“要让旅途真实,身上的伤口是必须的。醒过来发现记忆中的伤口都不见了,那必然会发现有问题。”

“无所谓了,横竖是个死。为了拉明顿家族的延续,一切都是值得的,再说这小子又不是真的去面对什么危险。”说到这里,伯爵神经质的抓了抓头发,“现在最危险的是我!是我啊!我感觉夫人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是在看杀子仇人了……”

伯爵身后跟着的布莱利想了想,建议到:“或许您应该用外出视察防务的名义离开家一段时间,这样至少可以……”

大家正说着,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这次是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

“到肉体同步时间了,”菲德内尔医师立刻指挥其他穿医师制服的人,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撤掉艾利克身上的贴片与夹线。

“灵魂转移……”随着灰袍法师的咒语,一个中阶死灵系法术被用了出来。灵魂转移是死灵法师用来控制各种召唤物与炼金傀儡的法术,也可以控制尸体——当然,完全沉睡的活人对他们来说和尸体也差不多。灰袍法师的身体在两名医师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而他的灵魂则开始控制艾利克的身体,进入了右侧的房间,开始每日的锻炼计划。如果沉睡的人醒来,发现本来在多年残酷战争中锻炼的身体忽然变得下床行走都困难,那是相当不妙的,整件事也有可能穿帮。所以在沉睡期间,每天都会由专门的亡灵法师控制他们的身体进行充足的运动。但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喜欢运动的法师甚至比喜欢看书的狂战士还少,王国大把金币砸下去也只请来了有限的几位而已。

而此时布亚则在跟控制艾利克身体的灰袍法师沟通。

“他胸口的那道伤做得不尽人意,太浅了,深度增加一些,右侧还要再长一点。而且你整道伤口的角度偏了些,好在一直被追杀的艾利克应该注意不到这么细节的东西。”

“呼哧!呼哧!”此时的艾利克一脸不爽的在做负重蹲起,正如之前所说的,对本来就不喜欢运动的法师来说,代替别人运动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甚至有些法师将之视为奇耻大辱。

见对方懒得回答自己,布亚笑了笑也不生气,回到了爱德温伯爵身边。

“艾利克现在在做什么?”伯爵看向他问道,然后特意补了一句,“我是说在梦里”。

“小子爵现在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踪,正隐藏在一处废弃的兵站休息,此时正依靠浅层睡眠恢复体力和伤势。也只有在这种双重睡眠状态,才不至于因为肉身的剧烈运动被偶然唤醒。”

“我还是要感谢您,布亚大人。”伯爵忽然说道,“如果不是您的建议,我可能会真的把艾利克扔到军队去。那样就只能让他去步兵营,最多接受一些训练,远不如现在的效果好。我看过旅社的材料,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但就报告上那些东西,已经足以让人动容。”

“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伯爵阁下。”被称为布亚的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旅社推出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在消除死亡隐患的情况下,还能让客户最大限度的获得成长。”

“这项计划简直称得上神迹,要知道如果真的经历这些,100个人里可能只有两三个人真能活着回来。”伯爵回头看了看器械室里的儿子,感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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