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公子(2 / 2)

郭阳本来明明记得已将大门接上了,现在不知怎的竟又无声无息的开了。

一个穿着碧绿长衫的人,手里摇着折扇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穿得很华丽,神情很萧洒,看来就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郭阳看清他的脸时却不禁吓了跳。

那简直就不像是张人的脸,就连XZ喇嘛庙里的魔鬼面具都没有这张脸可怕。

因为这确是张活生生的脸,而且脸上还有表情。

一种令人看了之后,睡着了都会在半夜里惊醒的表情。

郭阳若非亲眼看到,简直不相信这么样个人,身上会长着这么张脸。

那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居然还没有发觉又有个人进来了。

这绿衫人的脚步轻得就好像根本没有沾着地似的,飘飘然走到那用判官笔的人背后,用手里的折扇轻轻拍这人的肩。

这人立刻就像只中了箭的兔子般跳了起来,凌空一个翻身落在那描瘦老人的旁边。

他们这才看见了这绿衫人脸上立刻充满了惊骇之意。

郭阳又和墨言交换了个眼色:“原来这些人也不是─路来的。”

这些人就像是正在演出无声的哑剧,但却实在很神秘,很刺激。

绿衫人手里还在轻摇着折扇,显得从容得很。

那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却更紧张,手里的兵器握得更紧。

绿衫人忽然用手里的折扇指了指他们,又向门外指了指。

这意思显然是叫他们出去。

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对望了眼,那老人咬了咬牙,摇了摇头,用手里的钢环指了指这栋屋子,又向他们自己指了指。

他的意思显然是说:“这地盘是我们的,我们不出去。”

绿衫人忽然笑了。

无论谁都不可能看到这样子的笑。

无论谁看到这样子的笑都一定会为之毛骨棘然。

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脚步移动已站起,额上冒着光显见已是满头冷汗。

绿衫人折扇又向他们手里的兵器指了指,好像是在说:“你们一起下来吧”

四个人对望了一眼,像是已准备出手,但就在这时,绿衫人忽然间己到了他们面前。

他手里的折扇轻轻在那用链子枪的人头上一敲。

敲得好像不重。

但这人立刻就像是滩泥般软软的倒了下去,一个大好的头颅竟被敲得裂开,飞溅出的血浆,看来就仿佛是一片落花。

他倒下去的时候,弧形剑已划向绿衫人的胸膛。

剑走轻灵滑,狠而且快。

但绿衫人更快。他伸手,就听到“嚎”声接着又是“隙”声。

弧形剑“叮”的掉在地上,这人的两只手已齐腕折断,只剩下层皮连在腕上。

他本来还是站着的,但看了看自己这双手,突然就晕了过去。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

另外两个已吓得面无人色,两条腿不停的在弹琵琶。

那老人总算沉得住气,忽然向绿衫人弯了弯腰,用钢环向门外指了指。

谁都看得出他已认输了,已准备要走。

绿衫人又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两人立刻将地上的两个尸体抬起来,大步奔了出去。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郭阳并没有看见,只听到两声惨呼。

接着,几样东西从门外飞了进来,跌在地上,原来正是一对判官笔一对钢环。

但判官笔已断成四截,钢环也已弯曲,根本已不像是个钢环。

郭阳倒抽了口凉气看着墨言。

墨言眼睛里似也有些惊恐之色。

这绿衫人的武功不但高,而且高得邪气。

最可怕的是,他杀起人来,简直就好像别人在切菜似的。

无论谁看到他杀人的样子,想不流冷汗都不行。

但那黑衣人还是没看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动,没有睁开眼来。

院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就在他眼前死了这些人,他还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天下的人都在他面前死光了,他好像也不会有点反应。

这时那绿杉人又施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轻摇折扇显得又潇洒,又悠闲。

有谁能看得出他刚才一口气杀了四个人,那才是怪事。

他有意无意向郭阳他们那窗口瞧了一眼,但还是笔直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走廊前有几缀石阶。

他走到第二级石阶就站住看着黑衣人。

郭阳忽然发现这黑衣人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张开眼睛来了,也正在看着他。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着你,那样子看来本该很滑稽的。

但郭阳却连点滑稽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手心里有点发冷。

连他手心都已沁出了冷汗。

绿衫人道:“我生怕他们打扰了你的清梦已打发了他们。”

黑衣人道:“哼。”

绿衫人道:“你莫非也已知道他们要来,所以先在这里等着他们?”

黑衣人道:“他们不配。”

绿衫人道:“不错这些人的确不配你出手,那末你是在等谁呢?”

黑衣人道:“鬼公子。”

绿衫人笑道:“承蒙你看得起,真是荣幸之至。”

原来他叫做鬼公子。

郭阳觉得这名字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但这黑衣人是谁呢?

“是不是南宫丑?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这鬼公子?

鬼公子又道:“你在这里既然等我的,莫非已知道我的来意?”

黑衣人道:“哼”

鬼公子道:“我们以前也见过面,彼此一直都很客气。”

黑衣人道:“你客气。”

鬼公子笑道:“不错,我对你当然很客气,但你却也曾找过我的麻烦。”

黑衣人道:“哼。”

鬼公子道:“哼。”

鬼公子道:“这次我希望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见面,客客气气的分手。”

黑衣人道:“哼。’

鬼公子道:“我只要问这里的主人几句话,立刻就走。”

黑衣人道:“不行”

鬼公子道:“只问两句。”

黑衣人道:“不行”

鬼公子居然还是客客气气的微笑着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和这里的主人是朋友?”

黑衣人道:“不是。”

鬼公子笑道:“当然不是,你和我一样,从来都没有朋友的。”

黑衣人道:“哼。”

鬼公子道:“既然不是朋友,你为什么要管这闲事呢?”

黑衣人道:“我已管了。”

鬼公予目光闪动,道:“莫非你也在跟我打一样的主意?”

黑衣人道:“哼。”

鬼公子道:“三魂之玉是不是在这里不一定,我们又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黑衣人道:“滚”

鬼公子笑道:“我不会滚。”

黑衣人道:“不滚就死”

鬼公子道:“谁死难活也还不一定,你又何必要出手?”

他看来居然还是点火气都没有,一直都好像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无论谁来看都绝对看不出他出手的样子。

但在那边窗门看着的郭阳和墨言,却突然同时道:“看,这人要出手了!”

说到第三个字时鬼公子果然已出手。

也就在同剎那间黑衣人的一双手握住了肩后的剑柄。

他两只手全都举起,整个人前面都变成了空门,就好像个完全不设防的城市,等着敌军长驱直入。

鬼公子的折扇本来是以判官笔的招式点他前胸,这时折扇突然张开,扇沿随着一洒之势自他的小腹刺向咽喉。

这着的变化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精妙之处,其实就在这折扇一撤之间出手的方向,招式的路数,就好像他手里突然已换了种兵器。

这着突然已由点变成了划,攻势也突然由点变成了面。

变化之精妙奇突,实在能令他的对手无法想象。

黑衣人背后倚着柱子,站着的地方本来是个退无可退的死地。

再加上他双手高举空门全露,只要是个稍微懂得点武功的人,对敌时都绝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再不会选择这种的姿势。

他的剑长达六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子拔出来。

别人根本就没法了拔出来。

黑衣人有。

一个人若选择了个这么坏的地势,这么坏的姿势,来和人交手,他若不是笨蛋就一定有他自己独特的法子。

鬼公子一扇划出,黑衣人身子突然一转,变成面对着柱子,好像要和这柱子拥抱一样。

他虽然堪堪将这一着避开了,但背部却完全卖给了对方。

这法子更是笨不可云。

连鬼公子都不禁怔了怔。他平生和人交手至少也有的三百次,其中当然有各式各样的人,有的很高明也有的很差劲。

但像这样笨的人他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谁知就在这时,黑衣人的手突然用力向柱子上一推,两条腿也同时向柱子上一顶,腹部向后收缩,臀部向后突起。

他的人也箭一般向后窜了出去,整个人像是突然自中间折成了两截,手和腿都迭到起。

也就在这时剑光一闪。

一柄六尺长的寒机剑已出鞘。

这种拔剑的法子不但奇特己极,而且诡秘已极。

鬼公子想转身追击时,就发现这柄寒机剑的剑尖正在指着他。

黑衣人的整个身子都在长剑的后面,已连一点空门都没有了。

最笨的法子突然已变成了最绝的法子。

鬼公子突然发现自己已连一点进击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有退,身形一闪退到柱子后。

柱子是圆的,黑衣人的剑太长也绝对无法围着柱子向他进击。

他只要贴着柱子转,黑衣人的剑就不可能刺到他。

他就可以等到第二次进供的机会。

这正是败中求胜,死中求活的法子,这法子实在不错。

鬼公子贴着柱子上,只等着黑衣人从前面绕过来。

黑衣人还在柱子的另一边,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他也在等机会?

鬼公子松了口气他不怕等,不怕耗时间,反正他已先立于不败之地。

黑衣人要来攻就得从前面绕一大圈子,他却只要贴着柱子转小圈,两个人体力的消耗,相差最少有三四倍。

那么用不着多久,黑衣人体力就会耗尽,他的机会就来了。

这笔帐他算得很清楚,所以他很放心。

他好像听到柱子后面有“笃”的一响,就像是啄木鸟在啄树的,他并没有留意。

但就在这一剎那,他突又觉得背脊上一凉。

等他发觉不妙时已感觉到有样冰冷的东西刺人了他的背脊。

接着,他就看到这样东西从他前胸穿了出来。

一截闪乌光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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