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越是接近放假，越觉得这个学期怎么好像总也过不完，紧绷了小半年的神经感觉就快要崩断了。不论是她还是孩子，都有同感，且感受强烈。

为了能让儿子的考试成绩好看些，每次大考之前，她都会帮着儿子一起复习功课，复习内容就是听写生字和背诵课文。这是项艰巨的工作，过程必定是坎坷的。首先儿子不喜欢被听写，总说他可以自己复习。她信他才怪呢，儿子说的自己复习无非就是敷衍，随便翻翻书而已。她不是没有给过儿子信任的机会，就是因为儿子太应付差事，导致最后的考试成绩她真的没眼看。所以，她必须在大考之前帮儿子复习。儿子说：“妈妈你不是在帮我复习，你是在逼我复习。”不管怎么说吧，反正她是定要这么做的。她也清楚，儿子是可以承受这点儿压力的，只要她摁着儿子认真复习几天，他的成绩明显就会上去，如果放任不管，他也就是达标的水平，甚至还有可能是待达标。

她有时挺想笑，现在的孩子可能都心理脆弱，明明是不及格，现在一定得叫待达标。她小的时候，成绩向来都是大大地写在卷面上的，几分就是几分。现在不光不让给孩子卷面上落笔分数，连ABCD这样的笼统成绩都不公布，说是怕伤了孩子们的自尊心。想必孩子的自尊心都是玻璃做的，那么容易碎。她不知道该怎么评论现在的教育，其实成绩还只是小事，还有其他的关于教育方面的种种情况，她不知道这些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短期效果肯定是不明朗的，只能十年几十年后才能明明显显看到结果，她希望结果是好的。

“写吧。”她看着儿子慢吞吞地打开本子，慢吞吞地拿出一支笔，慢吞吞地掏出橡皮，她忍了忍说：“行了，写吧，咱们就从第一单元开始。”

“期末考试好像，不考第一单元。”

她看儿子，“期末考试不应该是全本书都考吗？”

“我记得老师说从五单元到八单元。”

“你确定？”

“嗯……”儿子回忆了一下，“应该是。”

应该是？应该就是可能，就是大概，不确定。

她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行了，写吧。”

她读出了第一个词语。

“说了不考第一单元。”儿子拧着眉头说：“从第五单元听写。”

她轻轻闭眼，但凡多写一点儿多学一点儿，小子都不乐意，瞧那嘴噘得，她翻着书，尽量压着火气，“行，那从第五单元写。”

她读一个，儿子写一个，刚写第三个，儿子就开始皱眉头了。

这就想不起来了？

“怎么写？嗯，怎么写来着？”儿子挠挠耳朵，咬咬笔头。

“不会就先写拼音，空着，一会儿再说。”

“哎呀。”儿子不满地盯着她，“你让我想想嘛。”

她深吸一口气，抿紧嘴角点点头，好，给你时间。

儿子揪着头发说：“怎么写来着？”

她尽量耐着性子，“我说了，先写拼音，一会儿想起来再补吧，写下一个吧。”

“哎呀。”儿子恼怒地看着她，“我都快想起来了，你就给我一点儿时间吗。”

她轻轻一笑，她太清楚儿子为什么生气了，因为按照他们的约定，错一个字或是漏一个字，这字再写三十遍。所以儿子才这么生气，他不想被罚写三十遍。不过那又能怎么办，谁让你不会写呢？她看看儿子，“行了，先写下一个，一会儿妈给你时间再想，好吗？”

儿子嘴已经撅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