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促膝剖白28(1 / 2)
“我真是……”玲玲抹着面上的泪,“小树对不起,让你说起这些事儿。”
陶树摇摇头,“人人都有自己的痛,我其实很幸运,能在受了那些苦之后遇到我爸妈,感受到正常的家庭环境,我也常想,可能是老天爷把我所有的痛苦都在六岁之前给完了,从六岁开始,就全都是好的。”
“我要是你,怕都撑不过那前六年。”玲玲看着陶树,眼里都是心疼。
“没关系的,”陶树又变成平时坦然乐观的样子,“都过去了,就不算什么了,玲玲姐你是一直跟着父母长大的吗?”陶树开始将话题转回玲玲身上。
玲玲听完陶树的经历,再说起自己,明显松弛了很多,她摇摇头,“我们那里是村子,家家户户都穷,我爸妈生了我就出去打工了,我在村里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搁现在叫那什么来着?”
“留守儿童。”陶树提醒着。
“对,留守儿童,刚开始吧,年年都盼过年,过年了爸妈就回来了,带好多吃得穿的,花钱也比爷爷奶奶大方,想要什么都给买,后来他们在打工的城市生了我弟弟,我就没那么喜欢他们了。”玲玲说着。
陶树很理解这种心情,他以前学习纪录片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前辈的作品,留守儿童的父母回过头来想管自己多年没有共处过的女儿,但多年的分隔加上女儿的叛逆,让他们根本没有沟通的方法,只余下无尽的争吵与相互的不理解,最终女儿也读不下去书了,踏上了和父母一样的离乡打工路,将上一辈的命运和无奈,又延续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到现在也觉得不公平,”玲玲眼神愤恨,“为什么弟弟就能跟在他们身边?我就像多余的人,丢在乡下,到了现在,我能挣钱了,他们还要来问我要钱,给弟弟盖房子买房子,给弟弟娶媳妇儿,他明明已经比我多了太多东西了。”
“你……会给吗?”陶树问。
“不给怎么办?不给我爷爷奶奶都不答应,他们要传宗接代,要延续香火,我弟弟又没本事,跟着爸妈在城里也读不下去书,什么都还想要好的,要去和城里的孩子攀比,到现在也没个正经营生,养不活自己。”
“那他们知道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吗?”陶树不评价玲玲以德报怨的行为是否不值得,他没资格去判断,只是问她的现状。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妈还让我多接点客,能多赚点钱呢!”玲玲嘲讽着,“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