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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青还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以为孙耀祖还是像以前那样致力于给萧家添堵。或许还记着当年被萧景曜拿话堵嘴的仇,这次才故意让他儿子撺掇余思源来找萧景曜的麻烦。
但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只要牵扯到了萧景曜,那就是碰到了萧元青的逆鳞。
萧元青确实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败家子,但败家子也是有脾气的,也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萧元青想得很开,他是没本事,但他儿子本事大呀!给孙家挖的坑一个接一个,准保孙家人全都掉进坑底爬都爬不上来,互相怨怼却永远不知道真正坑他们的人是谁。
萧元青听从萧景曜的意见,让孙耀堂“无意中”发了笔横财,白得了整整一千两银子。
然后,萧景曜又通过萧家店铺控制了云来楼来了个大亏损,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银子。
往常这可是云来楼半年多的亏损数目,现在一个月就亏了这么多,孙耀堂和孙耀家当然对孙耀祖十分不满,孙耀家这个幺儿更是仗着二老的宠爱,联合孙耀堂直接对孙耀祖发难,剑指管家之权。
萧元青见孙家果然如同萧景曜预想中那样闹起来,又想起萧景曜叮嘱他的第二步,让他和余子升他们聚会时,“无意中”透露孙耀堂得了一千两银子的消息。
“余叔叔回家后想必会同余思源提起孙家的这桩闹剧。而余思源和孙耀祖的儿子有交情,他那脑子,定然会将这事告知对方。孙耀祖得知此事,必将拿此做文章,毁了孙耀家和孙耀堂的结盟。三兄弟的乱斗,这才正式开始。”
“第一个出局的会是孙耀堂,孙耀家被孙家二老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不是孙耀祖的对手,但他却足够心狠。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愿再给孙耀祖,这对他而言,是失败的证据,万分耻辱。”
“这时,爹你再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萧元青看着孙家兄弟宛若萧景曜的提线木偶一般,按照萧景曜说的那样彻底撕破脸,兄弟变仇人,恨不得一碗药送对方入土,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现在他对一口气拍死孙家更有信心了,按照萧景曜说的,递出了给孙家最后一击的一把刀——他把孙家入不敷出的账目,以及资不抵债的家底给捅了出去。
真以为萧景曜这几年什么都没干呢?这家伙记仇的很,花了几年的时间把孙家的账目反推了个八九不离十。
众所周知,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现金流。买卖做的越大,现金流就更重要。稍有断层,便会如同阿米诺骨牌一样,引发连环反应。
孙家在南川县远远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当初坑了萧元青,也是用生意场上的不入流手段。虽然过程肮脏了一点,最终的契书却是合法的。
同样,在商言商。现在孙家的家业,就如同先前萧家那样,被众多商户们惦记着。
萧景曜只让萧元青把孙家的底牌抽出来摆在明面上,最后嘛——
“之后爹尽管在一旁看热闹便是。那两家铺子,垂涎的人可不是一两个。孙家现在浑身破绽,那些大商户们必然向闻着血腥味儿的鬣狗一般,一拥而上,将孙家拆吃入腹。”
萧家正好趁机把先前送出去的那一千两银子收回来,还能收点利息。
“刘伯伯在其中插一手的话,正好能在他的三十寿辰前夕,把那两个铺面收入囊中。”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能以当初的公道价,再买回其中一间铺子。”
萧元青就这么看着一帮人如同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角,认认真真地演完了萧景曜给他们安排的所有戏份。
看完全程的萧元青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忍不住陷入沉思:我到底生了个何等天才的儿子?这叫什么?多智近妖!
收到意气风发的刘慎行问他要不要买回一家铺子的问题后,萧元青魂游天外,点了头后立马飞奔回家,抱着萧景曜疯狂蹦跶,从书房跑到正房,吓得萧子敬险些又拖鞋抽他,“混账东西!赶紧把我孙儿放下来!要是伤着他一根汗毛,老子非得抽死你不可!”
“爹!被我败出去的那两间铺子,我可以买回来一间!”
“什么?从来只有你败家的份,什么时候你还会往家里扒拉东西了?”
同是败家子,你怎么偷偷转了性?
萧子敬十分震惊。
在听完萧元青复述整件事情后,萧子敬果断拍板,“这铺子咱们不买回来,千万别让其他人察觉这事儿和我们家有任何关系!”
“尤其是你!”萧子敬严肃地瞪着萧元青,“赶紧把这事儿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
说完,萧子敬蹲下/身,笑着摸了摸萧景曜的脑袋,“曜儿以后不要再为这些杂事费心,好好念书。”
已经搞死了孙家的萧景曜毫无压力地点点头,欢快应下,“孙儿知道!”
这天晚上,萧家祠堂灯火通明,萧子敬拽着萧景曜,父子俩虔诚地跪了一晚上祖宗牌位,无比感谢萧家的列祖列宗。
曜儿这孩子,果然是老天爷给萧家的恩赐哇!
解决完蹦跶出来恶心人的孙家后,萧景曜又把重心放在了念书上。
他本来就天资过人,再加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以及强悍的自控力,别说在蒙学班了,就算在科考班,萧景曜这种表现都杀疯了。
孙夫子本来以为他对萧景曜的聪慧程度有了足够的认知,谁知道,萧景曜一入学堂,就如同蛟龙入海,根本没有瓶颈。别的学生会碰上的困难,在萧景曜这里根本不存在。孙夫子教多少,萧景曜就能学多少,一点都不带浪费的。
这样惊人的学习能力,孙夫子教了几十年的学生,是真的没见过。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都没人信。
是真的没人信。孙夫子写信给老友嘚瑟,老友的回信中就充满了质疑,字里行间都是调侃孙夫子一朝收得得意弟子,太过忘形,以至于失去了冷静的评断,对这个小弟的描述太过夸大其词。
孙夫子再三回信同对方强调:老夫所言,字字属实!
老友回了一封长信,大意便是: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把送来京城让我见一见。
孙夫子:“……”
呵呵,老东西还挺会打如意算盘。
知道了事情始末的萧景曜:“……”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蒙学班的小孩儿也算是倒了大霉,碰上了萧景曜这样一个挂逼。余思源本来还摩拳擦掌想和萧景曜再决高下。为此,余思源不仅上课专心致志,回家更是废寝忘食,一门心思和功课死磕,就差头悬梁锥刺股,憋着一股劲儿,说什么都想在月考中赢萧景曜一次。
孙夫子的私塾里也设有考试。蒙学班一月一考,科考班一旬一考。考完后还会张榜公布排名,堪称公开处刑。
自打萧景曜进了蒙学班,榜首位置就一直没换过人。第二名倒是竞争得十分激烈,有时候是余思源上榜,有时候则是班上一位名为郑多福的学生上榜。
在萧景曜没来之前,这郑多福和余思源就是班里的前二名。萧景曜来了之后,牢牢霸占第一名之位,余思源和郑多福就从原来的争第一变成现在的抢第二。
萧景曜也是后来才知道,郑多福是蒙学班中较为特殊的一个孩子。他是孙夫子主动收下的学生。郑家家贫,郑父在郑多福出生那年就意外身故,全靠郑母做绣活把郑多福拉扯大,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孙夫子也是偶然发现郑多福于念书一道上有几分天赋,不忍埋没人才,便主动收下郑多福,免了他的束脩。
也正是如此,郑多福是私塾中最为用功的一个。萧景曜每回看到郑多福,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背书,写字时也格外认真细心,绝不写废一个字,免得浪费笔墨和纸。上下学的路上,郑多福嘴里都念念有词,全是在背当日所学的文章。
萧景曜在郑多福身上,看到了某种熟悉的坚韧和执着,主动和郑多福搭话。
都是七八岁的孩子,还没有成年人那么多弯弯绕绕,交起朋友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郑多福以前把所有的心思全部花在念书上,在班上独来独往。余思源和刘圭都是家里的小霸王,受宠惯了的,也不会特意去和郑多福说话。虽然他们三个人已经做了一年的同学,但余思源和刘圭确实没和郑多福说过一句话。
如今萧景曜主动和郑多福搭话,郑多福惊讶之余也难掩兴奋,看向萧景曜的眼神中难掩灼热,“你真的特别厉害!要是我能像你一样聪明就好了。夫子肯定会特别高兴。”
合着这位还是萧景曜的崇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