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处破(1 / 2)
门闩被冰封之后,再无后路的明小彪只能选择赌命背水一战。
结果没有意外,是羊入虎口。
不停挪腾奔走的明小彪,招式用老,在那鬼手看不见的胸前部位送上一拳一脚后,小腿最终被冰鬼爪触及,本就有伤的腿顿时没了知觉,之后那蓝火鬼手便抓住了他的左手,转眼间灼热冰麻的感觉渐渐传遍全身,让明小彪渐渐昏厥。倒地闭眼最后一刻,他看到鬼手上方三寸左右,约莫是下额嘴角的地方,有一股淡色液体喷涌至地面。
至于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明小彪自己也不知道。
待他再醒来之时,浑身如万虫噬血,每一步都如稚婴学步般艰难,僵冻却又热燥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就那么挪了多久,好不容易从偏门出来,大概已是丑时。
明小彪将门掩上,靠着墙壁站在空无一人的巷中,大口喘着气。
接下来怎么办?去报官么,自己这鬼样子怕没到子阳就死翘翘了;再说跟那些恶名在外的官老爷说鬼手杀人,他们能信么?
去找王家?这几年自己麻烦人家已经够多了,在摸清此间缘由之前,还是不把他们牵扯进来的好。
该死的打更人又偷懒,一晚上也没听见个响!
思虑再三的明小彪最后决定去一个地方,镇西的刘记渔铺。
根据弓家老爷所说,自己是被刘得全那厮打晕的。
而刘得全的爹刘瘸子,刘记渔铺的老板,也正是卖给王明珠螃蟹的奸商!
虽然自己之前多次探问都被矢口否认,但就今晚看来,那刘瘸子绝对知道些什么。
他必须去冒险,这是唯一的线索。
福禄巷的弓家在南边,去镇西并不是很远,若换成平日,这点路程明小彪最多只需一刻钟,可现在,却如十万八千里。
丑时的街道上,弧月清风,夏虫蛙鸣,暗青的石板路上,唯有一人身斜躯残,艰难前行。
虽不知道路尽头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还是希望,有一点光。
不比福禄巷,镇西的破瓦街颓败且凌乱,多是商贩铺面,此时夜深都已打烊,微月照不到的地方,黑魆魆的一片,歪歪扭扭的道路向前延展,尽头一处屋檐下挂着一盏诡异的白灯笼,灯面上画着张鬼脸,随着灯火跳动虚实相切,亦哭亦笑。
走近的明小彪借着微光看清门外牌子上那四字后,伫立片刻,走上前举起右手朝门板拍去。
就在要触及那一瞬,门突然被从内拉开。
警觉的明小彪想要后撤,却已是来不及,伸出的右手已被紧紧握住,大力牵扯下,整个人被拽进屋子,紧接着一阵寒意袭面而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他,额头发凉,定神看去,只见一把泛着幽光的短刀,刃尖已抵在他的眉心处。
再往前丝毫,瞬间头破额裂。
就在明小彪惊魂不定之际,那刀突然收回,紧接着是一个鸭嗓的声音响起。
“进来,记得把门关上。”
又一次在鬼门关外溜达了一圈的明小彪照做。
屋内烛灯亮起,一个吊眼山羊胡,刀削尖脸的男人脸映入眼帘,正是奸商刘瘸子。
坐下的刘瘸子将短刀顺手放在桌上,看着明小彪冷笑道:“居然没死,小瞧你了。”
明小彪怒火上涌,正要开口问些什么,没想到牵动伤势,喉咙如同被火烧刀搅一般,只能发出那种哧哧呜呜的声音,什么也都说不出。
刘瘸子见状不冷不热道:“想活命,劝你少说话。”
“接下来我说,你听;至于是不是你想知道的,跟我没关系。”
“打晕绑了你,这个不是我的意思。”说着不知从哪抽出一根荆条,朝地面打去。
啪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方才太过惊慌没注意四周的明小彪此时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手脚都被反绑着,嘴巴也被堵着。
正是青皮刘得全。
此时的刘得全身上血痕累累,睁大的双眼中布满血丝,全是恐惧和不甘。
“这夯货自作主张,想用你找弓二换钱。”
刘瘸子又猛抽了几下,接着道:“人我也帮你揍了,这里替他赔个不是,接下来的几句话算我的赔礼,不需要你付钱。”
“弓家的事情,没死是你命大,别问也别管。”
“王家丫头那边的信是我传的,那天她要不来,说不定我会直接告诉你;之前你数次来问我,我就知道消息传到了;开门做生意,出口即出手,我自然不会再说第二遍。”
“至于雇主是谁,我不能说名字,但可以告诉你地方。”
“子阳浣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