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靠谱22（2 / 2）
不一会，那大箱子便在甲板边缘推成了小山。
“小姐，咱们的货齐了。”不知何时，清点完货物的老者走近少女轻声说道。
“辛苦守伯了，”冷渔燕收回目光，回身看了看那些箱子，道：“开始吧。”
老者听罢点头，对着甲板上众人大手一挥。
众人得令，吆喝着走到船边，直接将那些大箱子推入了江中。
水花四溅，货物顷刻间便把被浪涛吞没。
与此同时，老者左手入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猩红如血的小鼓，然后右手拇指关节处夹住弯曲的食指，用力对着鼓面弹了三下。
“咚，咚，咚...”
一声轰隆巨响从江底传来，船身开始不停晃动，周边平静的大江瞬间巨浪翻滚，水下一个巨大黑影若隐若现，将整条船连同影子一并包笼其中。
随着数道船桅般粗细的水柱朝天喷出数丈，江面再次恢复如初。
那方才出力的众人惊慌中纷纷抓紧船沿，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
船板震动，舱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臃肿如肥猪、走起路浑身肉颤的大块头，朝着船头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嘎吱作响。
走近冷渔燕和老者的大块头面色极其不善，对着二人冷冷道：“二位贵人，有什么事提前知会一声行不行，这要伤了人弄破船，我怎么跟老大交代？”
冷渔燕看着前方，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
老者将手中的小鼓重新放入怀中，平静道：“若是孟帮主在这，绝对不会说此等废话。”
“老子奉命在此看人，都漂了快一个月了！心里窝火的很呢！”大块头满脸横肉抖动着，唾沫星子飞出老远，大声咆哮着：“昨晚的事情没跟你们计较，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昨晚纯属误会，”对于这个连人话都不会好好说的肥猪，尤其是看见昨晚暗室里那一幕后，冷渔燕可以说是对其厌恶到了极点，连动手教训他都觉得脏，“我们的事情已经完了。”
“算你们识相！不该管得少管！这是地龙帮和铁马帮的事儿！”
大块头名叫胡三，外号肥山，在地龙帮排行老四，此番出言不逊意在试探，那暗室之人事关重大，既然不小心被看见了，他必须知道这二人的态度，要对方执意多管闲事，在这甲板上撕破脸或许还能在气势抢占先机。
头也没回的冷渔燕答道：“跟我们没关系。”
话已至此，胡肥山冷哼一声，转头一边走向舱内，一边对着众人道：“都回屋，开饭了！”
见头儿走了，众人纷纷跟了去，不一会甲板上便空空如也。
冷渔燕对着老者道：“守伯，让他们瞎一会。”
老者点了点头退后，转身举起双掌在身前画弧，朝着船舱方向拍出。
隔空拍出的掌风并不凌厉，软绵绵的，船上的所有东西皆完好无损，唯有阵阵咕噜咕噜的水泡声音在四周响起。
而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密，整个船从舱到尾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冷渔燕对着身旁右侧一掌拍出，船沿上瞬间多了一个人。
“能不能轻点啊，差点就掉江里了！”抓着船沿用力向内翻进的明小彪，对着冷渔燕抱怨道。
“我就应该多用点力，一掌把你拍水里！”冷渔燕有些生气道：“好好洗洗你那驴脑袋！”
“自己都什么样了不清楚吗，怎么老是多管闲事！”
好不容易爬进船内的明小彪听罢，气愤道：“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还是个姑娘，被他们硬是折磨成那样，谁见了能不生气？”
“先是小孩，现在又是弱女子，这地龙帮真是一群杂碎！你们怎么会和这种人做生意？”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物闪动，左肩、胸口、左腿膝盖以及额头各被打了一下，瞬间酸麻不已。
身子不稳的明小彪，右手捂着着左肩，向着舷墙靠去，怒着大声道：“你打我作甚？是不是说到你痛处了？是不是你们这些生意也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一阵由内而外的疼痛感传来，明小彪大口喘着气，心里暗觉不对，扒开上衣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左半边身子，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腿，再次变成了紫红色。
“时候差不多了，”冷渔燕将短棍一头伸到明小彪面前，道：“我该送你上路了。”
明小彪心中了然，定是方才那几下，将他体内压制伤势的东西全部驱散了，再加上自己动怒，才会瞬间变成这样。
“别这么吓人行么？”明小彪抓住那短棍一头晃悠着站起，面露忧色道：“可是那...”
“你抓紧了，闭上嘴！”冷渔燕不耐烦的打断道：“我都答应你行了吧！”
话音刚落冷渔燕周身彻骨寒意笼罩，手中那短棍凝冰，向外延展变长丈余。
握住短棍一头，被再次推向船外的明小彪不知对方要干什么，慌忙中正准备松开，却发现那手早不听使唤，跟短棍冻在一起了。
“你等等啊，我还有话要说。”
冷渔燕没有理会，手臂高抬，双脚轻点，跃上船头。
此时的短棍俨然成了一根冰柱，孤零零被托着的明小彪，在空中不停扑腾着，此时双脚都能触及到江面了。
虽然不知道疯婆娘要干什么，但那一刻他突然有种感觉，有些话要再不说，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若此行顺利，清白归来之时，昨晚说得那些景，我陪你去啊...”
冷渔燕猛踏船头，腾空的身子不停飞舞打旋，手中冰柱带着明小彪，在空中抡出一个巨圆。
“现在赶紧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
说话间，冷渔燕飞速转动的身子瞬止，手臂前挥，巨力下，冰柱寸裂，伴着杀猪般的嚎叫声，明小彪在江面上空化作一条弧线，朝着子阳方向飞去。
“疯婆娘！你这叫什么法子？太不靠谱了啊...”
被甩飞的明小彪，声音越来越远，人也变成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重新回到船头的冷渔燕，将短棍别回腰间，看着天边，怔怔出神。
“小姐，”是那被唤作守伯的老者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再次回到冷渔燕身后。
“此间事已了，我们得回去了。”
冷渔燕思绪被打断，重新恢复往常，想了想道：“来时多赶了几天，现在距师兄约定之日还有些时日，不着急。”
那守伯听罢道：“这货物现如今已悉数被横公夔吞下，最多只能存五天，若这五天之内我们赶不回去的话，这些货被吐出来，就真的要沉江了。”
“五天么...”冷渔燕喃喃自语着，眼中多了些黯淡。
“如果小姐还想呆几天，不如这样...”后面的守伯见状，善面慈目地笑着道：“这货耽误不得，老奴驱使横公夔先回。”
“你师叔此时应该到了白城，你师兄则在春江办事。”
“届时小姐或前往白城，或顺流而下去春江，与此二人同行返回即可。”
“只是切记尽早，你师父要出关后见不着人，小姐可又要被责罚了。”
冷渔燕听罢转过身，看着老者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闪动着，雾释冰融。
守伯看着对方模样，老眼有些发红，慌忙用手揉了揉，笑道：“老奴就知道，小姐一直都没变...”
还是那个爱笑的小丫头，只不过太懂事罢了。后面这句，老头没说出口。
“守伯，还有一事，”冷渔燕说着望向了船舱。
老者会意，收敛笑容正色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晚上霜。淼宗已经不问世事多年，小姐还是别管的好。”
冷渔燕听罢想了想，道：“那里面之人要换做是我呢？”
“小姐莫要开此等玩笑了，”老者白眉抖动着，淡然道：“老奴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冷渔燕歪着脑袋，道：“那守伯就当里面是我呗！”
老者听罢叹了口气，看着对方笑道：“老奴身份卑微，能做的不多，但既然小姐想，就不多废话了。”
“谢谢守伯啦。”
待老者走后，冷渔燕再次转过身子，眯眼踮起脚尖远眺子阳，目光越过码头，想看清更远的豕狗街甚至衙门，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许久后，她嘴角上勾，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