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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皓正埋首在堆叠如山的奏折里朱批,林默抱着匣子推门而入。
苏景皓头都不用抬便知道是林默到了:“先坐,等朕忙完。”
林默把匣子放在桌上,撩袍坐好,单手托腮,静静等着他。
片刻之后,苏景皓放下笔墨,揉着太阳穴满脸疲累走了过来,倦怠的神色一落到桌上就滞住了。
“怎么会在你这里?”苏景皓面色瞬间染了绯红。
林默抿着嘴,费好大的劲才压住了笑意,眉眼弯弯看着他:“皇上倒是做好了长远打算。”
苏景皓轻咳一声,伸手就要揽过去,却被林默抬腕一压——
“做什么?”苏景皓有点尴尬。
林默食指蜷起,在匣子上轻叩了几下:“好东西,要有福同享。”
苏景皓愣了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林默慢条斯理把匣子收了起来,眉眼皆是笑意:“暗卫日夜辛苦,皇上不如发点赏赐?”
凌海从宫里回来,推开院门的时候,桐卓正在院子里给花木浇水。
抬头看到凌海走进来,目光落在凌海手里的匣子上。
“回来了?今日休沐,你来浇花,我去做饭。”桐卓露出一个温厚的笑,伸手接过那个匣子:“这是什么?”
凌海面色微红:“这是——统领说,这是主上给的赏赐。”
桐卓抱着匣子摇了摇,入耳是冰瓷撞击的叮当之音。
“主上赏的伤药?”桐卓疑惑道。
凌海脸色又绯红了几分,摇摇头低声道:“不是。哎你快去做饭吧,饿了。”
桐卓把匣子放回他手里,转身往厨房而去。凌海抱着匣子入了房内,烫手似的迅速丢进了柜子里,一把关上了柜门。
盯着关起来的柜子,凌海心中忐忑不已。
他依然还记得,那一次在鹤闻楼,桐卓替他挡了一刀,自己曾经承诺过桐卓,要让他一次——
而如今——
桐卓很快做好了饭菜,过来牵了凌海的手:“走,去吃饭。”
凌海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过去,心里想的全是那一匣子的药。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桐卓只看到他心事重重,看着像是在吃菜,却又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夹一筷子掉半筷子,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放下了碗筷,捏住了他的手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在宫里挨训了还是怎么了?”
凌海顿了一顿,放下筷子抿着嘴道:“没什么。卓哥,我吃完了。”
桐卓顿时也没了胃口,利落收了碗筷,净了手,转身就抱住了失魂落魄的凌海:“怎么了?难得休沐,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凌海咬了咬嘴唇,在他的怀里嗫嚅道:“回卧房说吧。”
桐卓牵着凌海的手回了卧房,凌海对着紧闭的柜门指了指:“你去把主上赏的匣子拿来。”
桐卓取了匣子过来,放在榻上打开,对着里面的一个冰瓷罐子疑惑道:“这个——是药膏?做什么用的?”
凌海满脸通红,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贴在桐卓的耳侧呢喃了一句。
桐卓的脸瞬间也红了。
二人对着那一个匣子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卧房内的气息越来越微妙,桐卓只觉得气压极低,呼吸不觉就沉重了起来。
他伸手拥了拥榻边坐着的凌海,轻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声音暗哑:“今日难得休沐。”
凌海身上灼热起来,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见凌海没有反对,桐卓的吻就细细密密落了下来,二人呼吸交织,渐渐便拥入了床榻之上。
桐卓宽厚的手掌带着粗粝,轻轻抚过凌海细腻的肌肤,贴在他的耳侧低声道:“可以吗?”
凌海一颗心绷的紧紧的,整个人仿佛置入了沸水之中,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紧张与灼热。桐卓清晰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抖。
“害怕?”桐卓柔声道。
凌海闭着眼睛,平日里桐卓对他细细碎碎的好,如同云层一般一层一层铺满了他的心头。
桐卓从不让他入厨房,一日三餐都是他布好在花厅才唤他过去吃,即便是白日里要出任务,也会替他把饭菜准备好才走。
桐卓从不与他大声说话,仿佛语气重一点就会吓到他一样。
桐卓为他挡伤,那么长的剑劈过来,是桐卓一把推开了他,一丝犹豫也无,保护他似乎成了桐卓的本能。
榻上这点事,他撒娇过一次,桐卓就再也没提过。
凌海深吸了一口气,对桐卓满心满眼的爱绵延而上,终究压过了心头突突的恐惧。
“不怕。”凌海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际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低声道:“可以了。”
凌海闭上了眼睛,身后是冰瓷药盅碰击之音,微凉的感觉落在了身后,那一层紧张重新席卷而来,他禁不住死死咬住了嘴唇,心跳如擂鼓。
幽暗被什么碰上,凌海浑身一个战栗,眼泪就汪在了眼眶里。
便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那滚烫的肌肤之亲忽然落了下去,凌海只觉得浑身一松,再一回头,便看到桐卓喘着气,眼眶泛红,躺在了他的身侧。
凌海睁大了眼睛。
桐卓柔声道:“你在害怕。罢了。只要你高兴,我都可以。”
“卓哥——”凌海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洇进枕榻之间。“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好卓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呜呜呜——我一直欺负你呜呜——”
“别哭别哭,我不在乎的,真的。只要是你就行了。哎你别哭——”桐卓粗粝的手带着温热的气息慌忙替他擦掉了一脸的眼泪,“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别哭——”
小小的院门紧闭,遮住了一室旖旎。
暗卫所内,凌波和凌酒大眼瞪小眼,那一个小匣子就这么放在桌上。
凌波轻咳一声,走到门口把门栓好,窗户封严,随即撩袍坐在桌边,一脸认真:“主上赐给你的,收好了。”
凌酒立刻瞪圆了眼睛:“说什么胡话。不是给你用的吗?”
凌波正色道:“统领交在你手里的。”
凌酒毫不示弱:“让我给你用的。”
凌波瞪眼:“怎么可能!统领不可能说这种话。”
凌酒轻哼一声挑了挑眉梢:“不信你自己去问啊。”
这怎么问!怎么问!
凌波转了转眸子,放软了声音,修长的手臂环住凌酒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压低了声音:“上一次——你不是很愿意的吗?我们都很愉快啊。”
凌酒呼吸一顿,脸上就染了一片绯红,他平了平自己的呼吸,不服气的嘟囔:“那第一次——我都喝成那样了,你若是不愿意,我怎么能——得手?”
凌波的声音立刻带了几分委屈:“你的意思是,你把我骗到手就反悔了?”
“凌波你要点儿脸,不是你占便宜了吗?”
——“那我要继续占便宜。”
——“没门。”
凌波眼看怎么都无法说服,索性将他拦腰一抱丢入榻内——
“盖着被子再商量。”
“商量就商量。”
凌酒坦然的一松手,四肢一摊:“这个我不和你抢。”
纤长的手指带着温度,利落的挑空了他的衣物,柔软的被子轻轻一搭,盖住了二人的肌肤,绵密的吻就带着灼热一路侵染过去。
凌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一寸一寸煮沸点燃,难忍的酥麻从脚底沿着脊背缓缓爬升,眼前的人逐渐模糊,气息却愈发清晰。
四肢渐渐软了下去,从指尖软到心头。
那抹滚热贴了过来,凌酒恍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差点成了凌波的盘中餐——
一瞬间他蹙紧了眉头,抬手就挡住了跃跃欲试的人。
凌波正蓄势待发呢,身下那可口软糯的人忽然间就变了调调,直把他气得不行。分明是床榻间缱绻的时机,又不好轻易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哄道:“别闹别闹,听话。”
凌酒坚定的挡着他,眸光中半是热切半是固执:“听话可以,说好了下一次换我。”
凌波顿住了。
一阵难耐的沉默,空气中的灼热一寸一寸散去,凌酒眼中的热切也一点一点冷却。分明就片刻的时间,凌酒的面色就换了一个模样,冷哼一声,被子一卷就滚到了床榻的里侧。
凌波满身的火气被浇了个透,委委屈屈在半张冷冰冰的床榻上光秃秃躺着,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气,盯着那个孤傲的背影看了一瞬,终究还是妥协了——
“行了行了,下次换你。”
差一点点被熄灭的热切重新被点燃,夕阳西下,眼看要凉透的空气因着那抹温柔的晚霞夕照,重新又温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