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5（2 / 2）
“哼，只有思维不正常的人才用屁股想问题？”老金反唇相讥，“老孔，我告诉你，正常人是不会离开的！不会法语学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老孔有些激动：“老金，你得了吧！学法语？法语是可以轻易掌握的语言吗？对于我们这些移民来讲，没十几年的功夫是根本不可能的！”
“老孔，我看你是个悲观主义者，任何事情到你那里都会变糟！”
老孔和老金已经不是在讨论问题了，语言明显带有敌意，看来他们的矛盾已经激化了，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天跟老孔的一次谈话。
那天中午散步的时候，老孔兴奋地告诉我他被沙龙提升为科特公司的品质总监，兼科特公司中国办事处经理。
我很惊讶：“老金被撤了？”
“没有，我俩都是中国办事处经理。”
“那你们工作职责岂不重合了么？”
“不重合，我是公司的品质总监，是老金的上司。”
“沙龙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老金的权力太大了，沙龙担心会出问题。你知道么，中国办事处有五十多人，人财物大权都在老金一个人手里。有人向沙龙反映，老金每年贪污的公款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沙龙这次派我去中国就是要加强对中国办事处的管理，说白了就是监督老金。”
我明白了，沙龙又开始耍他的惯用手法，挑动群众斗群众。
我善意地提醒老孔：“老孔，我觉得你还是要跟老金搞好关系，如果你们两个斗起来，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老孔非常自信：“两虎相争又怎样？他一个三流大学的本科生，我堂堂国际一流大学的博士，纺织专家，难道还怕他不成？”
“老孔，你的学历虽然高，但老金的工作经验比你丰富，请恕我直言，他的手腕和人事能力远高于你。再说，现在中国办事处的人财物权都在他手里，如果你们斗起来，你未必是老金的对手。我觉得沙龙把你置于险境，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少华，以你之见我当如何是好？”
“我觉得你应该忍耐，专心做好本职工作，千万不要过早地卷入斗争。欲速则不达，搞不好你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老孔不以为然：“少华老弟，看来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下过乡，当过生产队长，论社会经验，他老金恐怕远不如我呢！在我眼里，他老金还是个雏儿。现在我是总监，他是经理，我领导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见老孔这么自负，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久老孔就到中国办事处上任了。
他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办事处一分为二，一半归老金，另一半归自己。
矛盾很快就出现了，挑起矛盾的人姓童，人称小童。小童四十多岁，白白净净，笑容天真，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小童会外语，懂服装，在服装行业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还特别会来事儿，很讨老金的喜欢。老金在北国的时候，小童就是老金在中国的代理人。不过好景不长，小童渐渐地受到了老金的冷落，原因是老金把他的情人海伦招进办事处，海伦很快顶替了小童的角色。
为此小童对老金非常不满，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对老金更加殷勤恭敬。老金被小童的假象欺骗了，他一直把小童当作自己的心腹。这次老孔分家，老金特意把小童送给老孔，表面上是送给老孔一个业务骨干，实际上是想在老孔身边安插一个卧底。
分家那天晚上，老金特地宴请了小童。小童明白老金的用意，除了对老金千恩万谢，还信誓旦旦地表态说一定做好卧底，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分出去的人马重新回到老金麾下。
小童非常机灵，迅速得到了老孔的赏识。为了讨好老孔，小童向老孔递了投名状。他揭发老金玩弄女人，把情人海伦提拔为办事处副主任，还与其他几个女人保持暧昧关系；他还揭发老金有严重的财务问题，比如吃空饷，利用假单据报销，向服装厂索要回扣……
老孔如获至宝，立刻将从小童那里获得的情报向沙龙作了报告。作为嘉奖，老孔任命小童为办事处副经理，他不在的时候由小童代他管理办事处。
老孔不仅提拔小童，还想把关系拉得再近一些，让小童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为此，老孔牵线搭桥，把小童和小夏撮合到了一起。
老金也没闲着，他死死地盯着老孔，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老孔发起进攻的机会。老金在中国办事处有一个严格的规定：验货员不管晚上工作到几点，第二天早上必须到办事处报到。验货员苦不堪言，他们常常在工厂验货到凌晨，早上八点他们还要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回办事处报到，很多验货员因为这个规定辞职了。
小童把这个问题反映给老孔。老孔为了笼络人心，同意他所管辖的验货员可以灵活安排工作时间，如果晚上在工厂加班，第二天上午可以休息半天。老孔的这个做法对老金的团队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验货员纷纷暗中向老孔靠拢，要求调到老孔的团队。
老金气坏了，他把这件事告到沙龙那里，说老孔违反公司规定，破坏劳动纪律。沙龙表扬老金，说他做得对，让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管理。转过脸沙龙把老孔叫到办公室，把老金的投诉告诉老孔。见老孔被激怒了，他又火上浇油，“孔，我是支持你的，你比金懂管理。你和金是相互独立的，你有权力按照自己的方式工作。”
旁观者很容易看穿沙龙的伎俩，但常言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老孔和老金看不清沙龙小伎俩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俩都被欲望遮住了眼睛。欲望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又有几人能逃出它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