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7（1 / 2）
第二天上午十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电话，是老孔。
老孔声音低沉且沙哑：“少华呀，让你说中了，我被解雇了！不多说了，回家后给你电话。”
昨天与老孔吃饭后我便预感老孔前途堪忧。老孔就像黔之驴，看起来可怕，实际非常虚弱；而老金却是一匹凶狠狡猾的狼，一旦被他咬住就绝不会松口。前一段老孔整天忙着跟小童斗，工作上一定会出现疏漏，老金绝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一定会找机会狠狠咬老孔一口。不过，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吃午饭时，中国同事都围在戴小兰周围。
戴小兰悄声说：“老孔被炒的时候我刚好经过老孔办公室，我看见沙龙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你滚，立刻给我滚出去！’老孔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两条腿打颤，都站不住了，他是扶着墙一步步地挪出公司的。”
我皱着眉头说：“沙龙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老孔，老孔快六十了，是他的长辈；再说，老孔还有严重的高血压，他站不稳，一定是高血压犯了。”
戴小兰瞥了我一眼，“少华，我怎么说你好呀！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在老板眼里只有能干活的雇员和不能干活的雇员，如果你不能创造价值，你就是一堆臭狗屎！”
我没有反驳，因为戴小兰说的是事实。
小萍已经大学毕业，为了让女儿住的好一点，我们又开始四处找房子。
一个周末，吃完早饭就出门找房子。我们一条街一条街找，看到谁家门前插着房屋出租的牌子就给房东打电话。我们搜寻半径越来越大，可出租房却越来越少。
我失望地对妻子说：“丹芸，这一带靠近地铁站，出租房早被抢光了。”
“看！”丹芸指着一栋小型公寓叫道：“那儿有房子出租。”那是一栋二层红砖楼，墙上钉着木牌，木牌上写着“房屋出租”和电话号码。
我拨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妇人柔和的声音。
“你好。”
“请问，您有房子要出租么？”
“是的，一室一厅，二楼。”
“租金多少？”
“五百二十五一个月，包暖气和热水。”
我一阵狂喜，五百二十五，还包暖气和热水，太便宜了！
“可以看房子么？我现在就在房子门前。”
“可以，你们等五分钟，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的车就停在楼前，银灰色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一辆宝马牌轿车停在我们前面，从车里出来一位老太太，矮矮的，头发花白，慈眉善目。
“你好，夫人！”
“你们好！我叫拉菲尔，请跟我来吧。”
老太太笑咪咪地把我们带进楼。二楼有四户，老太太打开最里面那扇门。进门是走廊，走廊连着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这套房面积不大，但干干净净，功能齐全。
老太太问：“你们喜欢么？”
丹芸笑着用法语回答：“我喜欢！”
老太太非常高兴，“你们现在的租房合同带来了么？”
“带来了，”许丹芸从包里掏出合同递给拉菲尔太太。
“我会到租房协会和银行查你们的信用记录，如果没有问题，三天后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两天后拉菲尔太太打来电话，她让我带上身份证明以及头一个月的租金到她的出租公寓签合同。
我们赶到公寓。
拉菲尔太太说：“我本不应把房子租给你们，因为你们不使用信用卡，你们在银行的信用记录是零；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得出你们是好人，我已经七十岁了，不会看错的。”
签了合同，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样女儿就可以住进新家，再不用担心噪音和老鼠了。
我跟拉菲尔太太闲聊起来。
“拉菲尔太太，你还有其他公寓么？”
“我有四栋出租公寓，这一栋是最小的，”拉菲尔太太很自豪地说，“我从三十岁开始就做房屋出租，到现在已经足足四十年了，干不动了。”
“拉菲尔太太，你有孩子吗？”我问。
“有一个女儿。”
“你可以把业务交给女儿呀。”
“她在大学教书，不喜欢干这个，”拉菲尔遗憾地摇摇头，“我现在正在卖房子，如果有人接手，我就不干了。”
许丹芸笑着说：“拉菲尔太太，我们希望你多干几年，等我们买了房子你再退休。”
拉菲尔笑了，“我尽力吧。”
我们向拉菲尔太太要了涂料和刷子，自己动手把房间重新粉刷一遍；然后在走廊拉了一个帘子，这样客厅就成了一间独立的卧室，女儿就住这间。
我们很快搬进了新家。
小萍对新家非常满意，她在墙上贴满了油画和剪纸画，小卧室顿时增添了许多生气和趣味。我对新家也很满意，尤其是热水，二十四小时都很热，劳累一天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别提多舒服啦！
只有丹芸依旧担心，她时常嘀嘀咕咕：“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说不定哪一天拉菲尔太太就把公寓卖了，到时我们又要无家可归了。”
我非常理解妻子的担心，来北国后的经历让我充分认识到房子的重要性，北国人把房子叫做家，这很有道理，有了房子就有了家，没有房子就没有真正的家，所谓安居乐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忽然想起戴小兰曾经说过植物园附近有许多新房子，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又是一个周末，我们夫妇驱车来到植物园门前。不远处有一个售楼处，售楼处门前竖着一面巨大的广告牌，我们朝售楼处走去。
走进售楼处，销售员正在给一对年轻夫妇介绍房子。见我们进来，销售员表情夸张地说：“欢迎！欢迎！我叫吉米，请问你们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我说：“我们随便看看，你先照顾客人吧。”
“那好，你们随便看，我马上就来。”说完销售员又转身照顾他的客人。
墙上贴满了房子平面图，各种户型都有，我和丹芸一边看一边讨论，主要的问题是楼层和朝向不太理想。
“非常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吉米来到我们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