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30(2 / 2)

“怎么会呢,上次开业主大会的时候所有的花销都做了预算;再说,以前还剩下五十多万,加起来有一百多万了,怎么会不够用呢?”

“物业公司说房顶漏水了,需要维修。”

“这是新房子,房顶怎么会漏水?即使漏水也应该找开发商索赔呀?退一万步说,就算这笔钱应该花,也应该开业主委员会决定,物业公司有什么权力决定这么大的事?”

“物业公司说董事会同意了。”

“董事会应该代表我们业主的利益,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就同意了?”

“林先生,你问到点子上了。这次紧急业主大会的议题有两个:一,审查物业公司的每一笔花销;第二,重新选举董事会。”

我叹了口气,“上届董事会都是我们华人,老外业主说我们华人贪污公款,结果中途罢免了董事会;现在董事会成员全是老外,结果又出这种事,再选新的董事会也未必会好。唉,都是钱惹的祸,物业费太多了,这块肥肉谁看着都眼红。”

孙太太瞥了我一眼,“谁说上届董事会贪污了,那都是老外造谣诽谤,他们就想把咱们华人从董事会里挤出去。咱们华人必须团结起来跟他们斗争,如果咱们不管,弄不好明年的物业费又要翻番!”

我点点头,“说的也是,闹一闹起码让他们知道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们。”

“林先生,那你先把字签了吧。”

说着孙太太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我,我拿起笔,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回到家,我把刚才遇见孙太太的事跟妻子说了。

丹芸说:“这个孙太太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她就是上届业主委员会主席。据邻居说,她拥有三家大型便利店,她在这栋公寓里至少有八套出租房,她还是是本市华人同乡会主席。”

“上次她到底因为什么被业主们赶下台?”我问。

“我听大家议论,她为了出租住房,把出租协议里的噪音条款取消了,这样一来咱们公寓因为弹钢琴和开派对引起的噪音纠纷越来越多,业主们因此对她非常不满。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大家怀疑她贪污物业费。”

“有什么证据么?”

丹芸摇摇头,“上哪儿找证据?比如,她说公寓管道堵了,然后找人来疏通管道,管道到底堵没堵只有她知道;就算堵了,堵得严不严重也只有她知道,她如果和疏通管道的公司联手作假,外人根本无法知道。再比如,每个星期都请人来修剪草坪,修剪草坪的费用很高,根本没那个必要,据说她本人就是那家修建草坪的公司的后台老板。总之,这样的事情多着呢。”

“她刚才跟我说,这次物业费上涨是因为屋顶漏了需要维修。”

“哼,她比谁都清楚!她当业委会主席的时候就张罗着要修房顶,修房顶要几十万,回扣自然不会少。估计当初她自己也动了这个心思,到嘴的肥肉要被别人叼去了,她心里能不难受么?”

“不过我觉得闹一闹也好,不然物业公司那些人也太过分啦!他们不仅倾吞物业费,现在竟然发展到先把钱花了再命令咱们业主交钱。物业公司本来是雇来为咱们业主服务的,现在反倒把业主当成他们盘剥的对象,真是岂有此理!”

丹芸摇摇头:“这个世界哪有道理可讲啊!”

丹芸父亲病重,她心急如焚立即买机票回国了。

几天后收到一封法院的来信,信中写道:“被告已经离开你提供的地址,法院的送达令无法交给被告,请你尽快查清被告地址并报知本院。”

我立刻开车赶到法院。

我把信递给接待员,“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封信的意思?”

接待员瞥了一眼回答:“这封送达令是法院的对被告的正式起诉通知。这个通知有两个作用,一是通知被告他已经被起诉;另一个是希望被告在接到通知后立即主动解决问题,以免法律麻烦。现在的问题是被告已经搬离你提供的地址,‘送达令’无法送达,寻找被告不是法院的义务,所以必须由你给法院提供被告的新地址。”

我反驳道:“如果你们法院都找不到人,我到哪里找他们?如果所有的被告都离开原地址,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案子都没办法审了?”

接待员两手一摊:“随你怎么讲,反正没有地址法院也没有办法。”

我在心里骂道:“什么狗屁法院!”

看来所谓的法律就是用来吓唬老实人和小毛贼的,黑手党和老奸巨猾的罪犯对法律有深入的研究,对法律的漏洞非常清楚,法律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就像是聋子的耳朵。

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到让.吉的老办公室去看看,没准儿能找到些踪迹。恰巧女儿没课,我叫上女儿驱车来到让.吉原办公室。

让.吉原办公室的大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有答应。一位热心的路人说售楼办公室已经搬到马路对面去了。我和女儿按照路人的指点找到了让.吉的新办公室。

我拉开门,看见让.吉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门厅的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儿老男人。

我问让.吉:“还认识我么?”

让.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

让.吉指着那个高个儿老头说:“他是洛伦佐,我的老板,你跟他说吧。”

洛伦佐诚恳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们会尽快还钱的。”

我冷笑道:“别骗人了,你们总部连人影都没了。”

洛伦佐说:“现在这里就是总部。”

我颇感疑惑,他们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他们在搞什么鬼?我懒得猜了,想办法要了地址再说。

我说:“我要回中国了,今后有事可以通知我女儿。”

听我这样说,他们俩好像轻松了不少。

让.吉装模作样地说:“你把中国的银行账号给我,有了钱我给你汇过去。”

我讥讽地说:“让.吉,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良了?”

让.吉尴尬地咧了咧大嘴巴。

我接着说:“还是我找你们吧,给我张名片,我以后打电话联系你们。”

让.吉递给我一张名片。

拿到让.吉的名片,我立刻驾车来到法院。

我把让.吉的名片留给法院接待员,并正式委托女儿为本案的当事人,全权代理涉及起诉的一切事宜。我准备跟让.吉打一场持久战,看看这出闹剧最后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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