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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没有。”向晴耸了耸肩,“那眼巴巴的把陌生人带回家来干什么?还不在楼下招待,跑到楼上来。我还以为是债主来收房呢。”
最后一句语带讽刺,虽是无心之言,却刚好切中了几人的心事,都不由面色微变。
要不是知道向晴这几天都没出门,也不可能有机会知道抱错的事,谭青萍险些要以为是哪里露馅儿了。
这孩子以前虽然骄纵,但说话也不像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吧?
不过谭青萍也无暇多想,虽然住在一起,但她又不是真的在养女儿,除了给钱大方之外,她对原身的情绪是不在意的,自然也没有多了解对方的性格。反正向晴越是态度糟糕、口出狂言,对她来说情况就越有利,她自然不会认真阻拦。
因此只嗔怪了一句,“你这孩子,当着客人的面,也不怕人笑话。”
语气并不认真,倒真有几分溺爱宠惯的意味了。
倒是冯雪妃不由开口道,“是我们冒昧登门打扰了。”
向晴却也没有深究,有些不耐地问道,“所以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大张旗鼓?”
谭青萍看看丈夫,又看看其他人,只得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她本来想说“龙叔叔冯阿姨”,又觉得这个称呼放在这里不那么合宜,便临时改了一下,“龙振国龙教授,冯雪妃冯老师,还有他们的女儿龙红鱼。今天咱们一起过来,是有一件要跟你说。”
“咱们?”向晴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们倒成一伙儿的了。”
谭青萍一噎,下面关于抱错的话竟都不好说出来了,要不然,岂不真成了一伙儿?
关键时刻,向君明开了口,“好了,东拉西扯的成什么样子?直接跟她说正事便是。”他说着,直接将谭青萍手里拿着的文件袋扯过来,抬手放在向晴面前,“事情很突然,你妈只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说,你自己看看吧。”
向晴先看了他一眼,才低头去拆文件袋,查看里面厚厚一摞文件。
一片沉默之中,只能听到纸业被翻动的“飒飒”声。
良久,向晴抬起头来。
对面五人无论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不由自主地坐得更端正了一些,打起了精神。
◎“就是要让她从家里滚出去,多吃点苦,她才会懂事!”◎
向晴的视线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又垂下眼,看着手里的文件,“所以你们都知道了,只瞒着我,是吧?”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谭青萍下意识地开口。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么做了。”向晴自嘲道,“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傻子。我说呢,这段时间,你们看起来总是古古怪怪的,就是有事瞒着我。我还体谅你们,想着你们不说,我就不问,免得你们为难。谁知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可不得好好瞒着我吗?”
她又看向对面坐在正中间的龙红鱼,“所以你还真是催债来了啊。”
她的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的样子,龙振国和冯雪妃都微微皱眉。其实从向家夫妻那里得知这事,他们就觉得不妥。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将向晴安抚下来。
但他们的身份有些不尴不尬,也不方便开口,只能指望谭青萍。
但谭青萍这会儿可没有安抚的意思,她巴不得向晴更疯一点,最好是闹起来,让龙家夫妻对她失望,于是厉声道,“向晴!我看是我和你爸平日太惯着你了,让你遇到事情只知道耍性子。出了这样的事,谁都预料不到,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但咱们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你光是一味胡闹有什么用?”
“解决办法?”向晴抬手指着对面的龙红鱼,声音尖锐地道,“人你都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无非就是要把你们的亲女儿认回来,把我赶走罢了。”
她说着霍然站起身,转头四顾。
所有人都被她t突然的动作吸引,紧盯着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谭青萍心里有些紧张,担心向晴自尊心作祟,说出什么“走就走,你们不要后悔”之类的话。虽然针对这个结果,他们也准备了一些方案,但是效果显然不如别的。
好在下一刻,她就听到向晴大声道,“你们都想赶我走?我偏不走!”
她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从茶几上抓起了水晶烟灰缸。
原身并不抽烟,这烟灰缸其实是为向君明准备的,不过基本没用,因为她的事,向君明一向都是交给谭青萍来处理,从没来过,这是第二次——顺便说一句,上一次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来向晴面前演戏。
烟灰缸用料扎实,颇为沉重,但做成了山雕的模样,有一个可以抓握的地方,所以向晴一下子就举起来了。
众人心头都不由一紧。
实在是向晴手里举着烟灰缸,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而且她的视线又直直地盯着几人,看着像是要打人,叫人不能不提心吊胆。
所以当向晴将手里的烟灰缸砸出去时,冯雪妃下意识地挡住了龙红鱼,而龙振国又抱住了冯雪妃,另一边,谭青萍惊得叫了一声“向晴”,也朝龙红鱼伸出手,要护着她,动作最小的是向君明,但也朝着龙红鱼的方向微微倾身。
然而他们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烟灰缸的目标并不是被四个家长护在中间的龙红鱼。
只听“砰”的一声,然后是无数的“哗啦”声。众人在惊慌之中转头看去,才发现是客厅里摆着的那个半人高的鱼缸,被烟灰缸砸碎了。
水花四溅,碎玻璃和水流了一地,鱼缸里原本养着的锦鲤们在地面上疯狂地弹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客厅里的光线似乎都暗了一瞬。
“呼——”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刮过客厅,六月的天气,竟吹得众人浑身一冷。
“向晴!你在发什么疯?!”
第一个又气又急地站起来,大声呵斥的人竟然是向君明。其他人愕然地望去,却见他早没了之前的气定神闲,面色铁青、表情狰狞,死死盯着向晴,鼻翼翕张,显然已是怒极。
“我发疯?哈!”向晴讽刺地看着他们,“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真好啊,好个亲亲热热的一家五口!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才显得你们真是一家人呢,有谁把我放在眼里吗?”
几人从那种莫名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姿势,都有些尴尬地松开手。
情急之下的反应最真,人人都想着保护龙红鱼,对孩子是好事,但在向晴看来,自然就刺眼了。
不过龙振国和冯雪妃冷静下来,心里又不免感觉有些古怪。
但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两人忧心地对视一眼,既为之前下意识的行动可能会刺伤向晴而内疚,又对她的这种暴脾气有些头疼,正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向晴已经先行动了起来。
她抓着手边的东西往地上扔,似乎情绪紧绷到极致,崩溃了,大声叫道,“你们把不知道哪里找回来的孩子带回来,不就是想要赶我走,让她取代我吗?我偏不!我的房间,我的身份,我的一切……休想就这样拱手让给她!”
一句话解释了她这番举动的动机,龙振国和冯雪妃都不由微微叹息,有些可怜她了。
备受父母宠爱、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孩子,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也是有的。一般的孩子可能只会哭闹,但向晴的脾气确实如谭青萍所说,大了一些,自然要设法发泄。
“你闹够了没有?”鱼缸破裂,阵法肯定会出问题,或者说,已经出问题了,向君明彻底失去了耐心,冷声喝道,“什么你的一切?这一切都是我的!”
谭青萍看他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老向,你冷静一点。”
向君明本来就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若不是阵法至关重要,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激怒。谭青萍一句提醒,他就已经回过神来了,但是眸光微微一闪,他非但没有收敛怒意,反而故意道,“都怪你,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我看,就是要让她从家里滚出去,多吃点苦,受点搓磨,她才会懂事!”
谭青萍多年与他配合,这时也反应过来,向晴既然闹起来了,他们也就该表演从愤怒到失望了。
她连忙朝向晴道,“晴晴,快跟你爸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