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铁刃冷锋裂衣甲,岂知天王兄弟多(上)14(2 / 2)

次日天明,继续前行。行了一上午,听见身后如雷般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往道旁的农田里走避,只是田里如今空空,遮不住身形。马队到了近处便停下,马上诸人都是红巾裹头,战袍却是花花绿绿不一而足。其中张作新的声音传来,“姓单的老狗,还有何安泰,过来受死!”何安泰大笑道,“手下败将,也敢狂吠。你过来,看单爷不砸扁你的狗头!”

马队里分出两骑,离开道路,下了田埂,往单北冷众人慢跑而来。其中一人浓髭长胡,身材雄壮,马鞍上挂着一杆沉甸甸的铁枪。马一边踱步他一边将铁枪解下持在手里,枪身平举,枪尖冲着单北冷。另一人将手中旗帜一展,上面写着‘太平天国殿左九指挥曾”,随即喝道,“太平天国诛妖兴善,斩邪留正,顺妖小丑,跪地请降!”

单北冷往两骑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挡住二人前进的方向。那持枪的骑士双腿一夹马腹,马开始提速冲刺。两人渐渐靠近,那马四蹄翻飞,越驰越快,转眼便到了单北冷身前。骑士持枪的手往前一送,那枪尖便刺到了单北冷的胸前。

与此同时,单北冷身形一晃,已从马头的右首移到了左首。这一枪便刺了个空,且因为马身挡着,无法变招跟刺过去。单北冷紧接着又是一晃,身体飞靠在马颈左侧,将马撞的一个趔趄,便要向右翻倒。

骑士双脚一踩马镫,身体腾空一拧,使了个‘怪蟒翻身’,变成背对着单北冷的姿势,右手则随着身体急旋,将枪尾如风车般抡了个圆弧,抽向单北冷的肩膀。单北冷矮身躲过,骑士已双脚落地,身体又已转了半个圈,正对着单北冷,长枪前端则继续顺势抽向单北冷。单北冷后退一步,枪尖从单北冷眼前划过。骑士收枪而立,此时那马轰然倒地,嘶鸣不止。

“好身手!”骑士点头道,“浔州曾天养。”单北冷也拱拱手,“岳州单北冷”。

“小心了!”曾天养左手搭上枪杆,右手后移,握住枪尾一抖,一招‘青龙三摆尾’,抖起了斗大的枪花向单北冷劈头盖脸扎去。单北冷屏气凝神,突然侧步倾身,往枪影中一拳击出,正击在枪缨处,将长枪荡开。这一下拼的就是眼力、速度和力量。若是稍有失误,已然身体被扎了个洞。

单北冷一招得逞,曾天养立时落入下风。趁着曾天养门户大开,单北冷抢入便是一拳。曾天养左手离了枪杆,翻掌挡住。拳掌相撞,曾天养只觉对方拳力如排山倒海一般,自己的掌力居然抵挡不住,被这拳头硬推着自己的手掌,撞在胸口。若是旁人,这五脏六腑都会被击的翻转过来。曾天养却是内力深厚,忍着疼痛顺势后跃,想要拉开距离。若是一直长枪在外,那可毫无胜算。

在何安泰等人眼里,是曾天养被单北冷一拳击飞,顿时都叫好喝彩。单北冷正要继续欺近曾天养与其贴身搏斗,前方斜剌里箭影闪动,单北冷身形顿止,一箭便钉在他身前的地上,箭尾兀自震动不已,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单北冷众人这才注意到太平军已分成三队,其中两队已经下了田埂,开始从东西两方包抄他们。那射箭之人便在其中,他收起弓,喊道,“老曾,你年老体衰,还是不要冲锋陷阵了,让我们来就行了。”曾天养怒道,“郑佐良,你放屁!放屁!”

“都一齐上吧!”路中还停着的那队太平军中一人说道,“无论是老顺妖还是小崽子,尽数除了。”诸太平军士轰然应是,控马往单北冷等人逼去。

曾天养又返身杀来,刚才那郑佐良也带上几个弓箭手,在马上对着单北冷射冷箭。单北冷一边防着冷箭,一边与曾天养斗得难解难分。

敌众我寡,单北冷又被压制住,何安泰部下立时便有几人扔下刀枪,狂奔而出,半路跪地请降。太平军却是不受,马匹经过时便是顺势一刀,一个头颅便冲天飞起,带起一蓬血雨。剩下的降人骇得又站起转身便逃,被一一追上,身首分离。

随着最后一个降人被杀,痛哭哀嚎声止,余下众人都是脸色惨白,大毛二毛这些半大的孩子,更是尿了出来。柱子将肩舆的一根竹杆抽出,胡乱抡开来。那竹竿足有两三丈,众骑一时倒也无法接近。何安泰部下众人见没了退路,也只得奋力搏杀。单玲舞起绳镖,陆小刀使起飞刀,两人在圈里抽冷子偷袭。一时双方倒也僵持住了。

曾小川捡起一把刀,护在单玲身旁,拨挡流矢。忽听得一个女人尖声惨叫,曾小川看去,是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的杨夫人。她此时抱着儿子在怀里,那孩子胸口中了一支箭,远处一个太平军士缓缓收弓,正是张为新。

“娘,我好疼...”那孩子说了一句,大口的咳起血来。杨夫人心痛如绞,哽咽道,“是娘不好,没保护好你。娘和你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

话音刚落,那孩子已咽了气。此时单北冷拼着受了曾天养一记抡抽,飞奔近来,只来得及说一句“夫人节哀”。。

杨夫人连续丧夫丧子,心下大恸、神志恍惚,见着单北冷,突然厉声道,“夫君若非为了救你们,怎会与张氏狗贼翻脸,招至杀生之祸?你若有心,就杀了张氏狗贼。我在九泉之下,也谢谢你了!”说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根箭矢,翻手将箭插进了自己脖子,当场气绝倒下。

单北冷满腔悲愤,郁积在胸。听得耳边何安泰说道,“单爷,夫人这是伤心得糊涂了,你莫要怪夫人。”单北冷愤懑欲狂,扫了战场一眼,见这短短时间己方又是多人或死或伤。

此时,他忽然看见了张为新,大吼一声,狂奔而去。这一路单北冷仿若人形凶兽,挡在前面的太平军士都被他一拳轰倒,便是马匹也被他撞的七歪八倒。曾天养拦截不及,郑佐良一箭一箭连珠射出,单北冷却是毫不躲闪,仿佛不知疼痛般,身上插着箭往前猛冲。

张为新见他状若疯虎,无人能挡他一招半式,心下惧怕,拨转马头便逃。逃不过数步,单北冷已追上,揪住他身下马匹的马尾,腾身而起,往张为新扑去。曾天养眼见着张为新要糟,运足臂力,将手中长枪往单北冷掷去。

张为新也已暗暗将长枪擒在手上,此时头也不回,却猛的将长枪从腋下刺出,使了一记回马枪。一前一后双枪齐至,单北冷一拳将身后的投枪震开,迎着前枪毫不躲避,那枪便扎进了他的腹部,透背而出。单北冷前冲之势不减,身体往前生生挤到枪尾处,一拳将张为新打得头颅稀烂,脑浆迸溅。

无论是何安泰诸人还是太平军一方,都被这惨烈的情景惊住了。单北冷从马背落下,跪坐在地,哈哈大笑。单玲大叫了一声“爹爹”,哭着奔过去。此时也无人阻拦,单玲扶住单北冷,想要拔出穿透了他腹背的长枪,却又不敢动手,只急得哭。曾小川也奔了过去,握住单北冷露在腹外的枪杆,能力发动,将枪的这端凭空移开,扔在地上,又将剩下的枪杆从单北冷背部拔出。鲜血立即如泉般喷涌而出,两人手忙脚乱的用布堵压,却是无济于事。

单北冷忍住疼痛,点了几个穴道,血流顿时减缓。费神仙也及时赶到,急急拿出金疮药给涂上。曾小川刚才使用空间能力,由于速度极快,距离也极短,几乎无人看见,只以为他手上用了什么工具快速切断了枪杆。倒是单北冷看了曾小川一眼,又见单玲哭得梨花带雨,轻声安慰道,“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此时正听到太平军领头之人说道,“都愣着做什么?继续除妖,尽数杀了!”

“哪还有以后”,曾小川暗暗吐槽道,“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刚才看到单北冷的举动,心惊之余突然灵光一闪,脑海里涌出了一个使用能力的技巧。

“这是我领悟的第一个战法技能,就叫它‘狂飙’吧”曾小川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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