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沧浪县狱中救孤女 慕州城两番解君危(上)14(1 / 2)
是日酉时不到,清漪悄悄来至柳府,隐身于柳默所居馨兰苑小厨房之梁上。
柳权平日多在万金苑,其他各苑各自备有厨房,除非逢年或节下,平时并不一处用膳。
厨房内只有秋棠并几个丫鬟婆子,各自忙活,并无甚异样。
待到准备妥当,端至房中,柳默屏退众人,关了房门,清漪转出,细细查看,并未有可疑之处。
第二日亦无甚不妥。
第三日时,清漪提早一个时辰便隐身于梁上,厨房内并无一人。约莫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个珠环翠绕的妇人推门进来,蹑手蹑脚地走至橱柜前。
清漪初寻得柳默时,常悄悄来柳府探望,对柳府之人也略知一二。
看此人,正是柳权的第三个妾室陈氏,柳占生母。
那陈氏轻轻打开柜门,取出一罐盐来。又自袖中拿出一个黄色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些白色粉末,将之尽撒于盐罐之中,再拿勺搅匀。
一切妥当后,将盐罐再放回原位,掩了门悄悄离开。
清漪自梁上飞身下来,拿出盐罐细细查看,果然是巫宁散不错。
想不到此人竟将它撒在盐罐之中,其色其状皆极相似,断难察觉。
这盐罐甚满,想是新换上的,怪道前两日并无异状。
清漪将些许盐用纸包了,藏于袖中,再至柳默房中,他今日官中值日,尚未回转。
馨兰苑虽也有一个小厅,但厅中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是以这几日,柳默皆吩咐将饭菜摆放在卧房中。
这卧房还兼着书房,甚是宽敞。
房中只有些必要的家具桌椅,一应摆设皆无。
墙上四面皆干净无物,只挂着一副旧画,画的是深山中,大松树下,两个老者着棋。
书桌上摆着一方端溪古砚,青铜笔架上挂着两支宣笔、三只湖笔,并其他几支毛笔。
桌上一张生宣上,一幅墨色梅花,方才画得一半,疏枝伸展、几朵梅花点缀其间,已深得其韵。
等候之间,清漪闲来无事,提起笔来,在那枝条上,添了两朵小小的梅花。
停笔后,又后悔不该多事,但已着了墨,只得任由他了。
稍时听得门外有人走动之声,清漪忙隐身至屏风后。
柳默与一人行至门前,只道:“今日疲乏,可来日再议。”
那人也便告辞而去。
柳默独自推门进来,并未见清漪人影。
转至书桌前,却瞥见笔墨似有人动过,再细看纸上,多了两朵小小的梅花,因此笑道:“还不出来吗?”
清漪自屏风后转出,面色微红,施礼道:“毁了柳公子丹青,还望见谅。”
柳默见她面泛红润,心下微动,然只轻声道:“哪里,正点到好处。”
提起笔来,将剩下半幅一并画完。
既完成,提着笔向清漪问道:“可取个什么名好呢?”
“公子佳作,不敢妄言。”清漪摇头道。
柳默望着她片刻,放下笔,道:“罢了,容后慢慢想来。”
敲门声起,秋棠在外道:“二公子,可用膳吗?”
“摆到房里吧。”柳默道。
清漪仍然隐身至屏风后。
这边秋棠带着几个丫鬟摆放整齐。
待人走尽,清漪再出来。
方才竟忘了要事,清漪自袖中取出那包盐,与柳默同看。
在细细查看各式菜肴并汤水,皆有此毒,只是药量都甚少。
“此人心机颇深。不知是何人所为。”柳默道。
清漪将那时所见,一一告知。
柳默听后,不知陈氏为何有此一举。
想来那陈氏与自己并无仇怨,为何下这般毒手。
清漪也无头绪。
当下也不便声张,清漪道:“晚间我与你将盐再换过,短期内可以放心饮食。”
柳默点头称是。随即拿过一个小罐,随意捡了些菜肴,交予清漪,嘱她带出府外扔掉。
“明白。”清漪便接过在手。
收了小罐,便起身告辞。
柳默只吃了些甜羹,其他皆未动。
晚间清漪仍回柳府,将盐换过,并告知柳默,方回转城外。
清漪走后,柳默反复思忖此事,不知陈氏为何加害自己,只是毫无头绪。
再看那书桌上疏枝墨梅,略一思忖,提笔写下四个字:“清梅点漪”。
自关鹂走后,转眼已是十日有余,毫无半点消息。
清漪暗觉不妥,欲往沧浪县走一遭,看个究竟。
想起那日月下作别之际,柳默之言,便来至柳府外。
虽说近来与他颇有往来,只是自己一个孤身,又是女子,不便拜访。
她知柳默这个时辰多往官中,是以只在府门外远处等候,候得柳默出来,从街角拐出,与他道别。
柳默听她言道要前往沧浪县看望关鹂,便要同去。
清漪却道:“只是去探访一下,并无甚大事,我一人便可。”
柳默也不坚持,随即两人道别,各自走开。
清漪出得城来,立即加快脚步赶往沧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