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寻亲女路遇恩人 鹤红花再叹前缘(1 / 2)

天色微亮之时,勤羽醒转。

清漪与他喝了些水。

柳默亦醒来,见勤羽已无恙,自是欢喜。

见勤羽毒已解去,雪爷爷便告辞离去,桀风自然再送他回转青罗峰。

此番相救,柳默疑心已去了大半,只是清漪身边尽是奇人,让他对她越加费解。

清漪也并不加以辩解。

柳默与她道了谢,亦与勤羽回转柳府。

此后,柳默并不再造访,也甚少至锦水边引笛。

清漪已月余未曾见他,也不再刻意去探望,每日只是侍花弄草,照护梅林。

这日柳默奉父亲之命,前往蔚州递送公文,回程路上,见一女子躺倒在路旁。

近前查看时,见其面色甚红,想是高热不退。

看她这症候,不是一时能好转的,若送去医馆,必不能留,若带回柳府,多有不便。

此处离锦水不远,思忖之下,将此女扶上马背,牵至清漪居所,欲请她诊治。

然因那日自己莽撞,只怕清漪不肯相助,是以在院门外踌躇。

清漪听得马蹄声,知有人到来,出门看时,见柳默牵着他那匹黑马玄夜,上面一个女子似在病中。

柳默既见了她,不免说明来意。

清漪自不推辞,让他扶那女子进屋躺下,拿过女子手诊脉,却并不曾盖那四方绢巾。

又看眼睑、腹部,知为伤寒所致。

写下一方,交予柳默,柳默自去城中药铺照方抓来。

清漪将药煎好,喂那女子服下,令她静躺。

一番忙碌,此时方歇下。

与柳默上茶,仍是那杯君思茶,柳默见此茶,心下不知如何有些黯然,默默饮下。

饮毕,想起那日雪爷爷之言,对清漪道:“那日所言药材,六十年方成一株,极为难得,我既用了他的,自须奉还,还望百里姑娘告知样子形状、何地何名,柳默便去采来。”

清漪见他说起此话,忙道:“切不可!”

“分内之事,自当效力。”柳默道。

清漪知雪爷爷所言非虚,那药草的确难得,山高崖深,寻常不可得。

是以轻声道:“雪爷爷不过与柳公子开个玩笑,其实并不曾有,公子不必挂怀。”

柳默见她如此说,知难问出。

想那日那老人曾言此药草生长之处极为险峻,如今她如此说,分明是不愿自己涉险之意。

只是,我不过是与那人相似罢了,为何她竟处处维护?

想是对那人情分极深。

思及此,心下既感她关怀,又暗觉凄凉。

清漪细观他神色,忽觉他眉心微有黑意,顿觉不妥,道:“柳公子,近日可有觉身体不适吗?”

“并未觉有何不适。”柳默道。

“可否让我诊诊脉象?”清漪道。

柳默不知有何不妥,也未推辞。

清漪便以指搭于他脉搏之上,细细诊来。

那柳默见她亦并未取出四方绢巾,不禁心有所动,难道她竟与我这般亲近吗?

再细看她,凝神细思,眉尖微蹙,全然只在意脉象。

清漪诊罢,大惊失色,道:“柳公子,你的日常饮食,都由谁打理?”

“都由秋棠安排,她是自小照顾我的。”柳默道。

“今日见你眉心微微发黑,再细诊脉象,是身中有毒之象。”清漪沉吟道。

“怎会有这样的事?”柳默惊道。

“近日身体可有什么异常吗?”清漪又道。

柳默细想了回,道:“只是偶觉疲倦无力,不久自然好转。”

“是了,这是毒性之兆。”清漪点头道,“如今你中毒尚浅,只是偶觉乏力,若时日长些,必会卧病不起,以后就……,怕有性命之忧。”

“姑娘诊断可有误?”柳默变色道。

“只怕有误,是以细细诊断过了,当是无误。”清漪缓缓道,“此毒名巫宁散,若化于水中则无色无味,且用毒之人想必非常小心,剂量甚微,堪堪能使人受损,短期内却并无察觉。”

柳默细细回想,并不觉有何不妥,但既然清漪诊过,自然是不会错的。

她虽来历不明,却处处维护,但有所求,无不应承,竟是一心为自己的样子。

看她行事亦多缓和乐善,深明事理,不似无礼之辈。

先前对她刀剑相向,她一句话也无,今日之事,还是毫不推辞,想来倒是自己多有不是了。

如今她既如此说,当非虚言。

只是实想不出何处不妥。

清漪见他沉吟不语,知他亦无头绪。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去除他身上之毒,便取出一粒三花丸交予他,让他服下。

这三花丸虽不似清血丹奇效无比,但对寻常毒物已足够。

又交予他一个青色小袋,内装有十余粒,嘱他每日三次服用。

柳默接过,向清漪称声谢。

清漪又嘱咐他道:“这几日这位姑娘在此,我不便离开,你且不要在府内饮食,待此间事了,我与你同赴柳府,查看原委。”

柳默点头称是,告辞离去。

清漪送至院门外,柳默翻身上马。

行不几步,忽然回头,看清漪仍然立于院门外。

新月之下,她面色如雪,身形略显单薄,月光将她长长的影子映照在青草地上。

柳默下得马来,步回门前。

清漪正不知他为何回转。

柳默踌躇一回,向清漪缓声道:“那日是柳默无礼了。”

听得此话,清漪知他已不再疑心,轻声道:“世事巧合之处甚多,难怪公子误会,你不必放在心上。”

柳默默默地看着她,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清漪忽然想起勤羽之事,道:“看那日情形、多半是针对公子的。巫宁散一事,或许也是同一人所为,此后尚不知还有何事,公子万事须多加小心。”

“多谢提点,自当小心。”柳默对她点点头道。

于是重又上马,一时也并不走,却又回头对清漪道:“他日姑娘若再去别处,还望告知一声。”

清漪不想他有此一说,心中感怀,然只轻轻点头应允。

于是柳默方作别而去。

清漪伫立月下,直到他的身影被夜色隐没。

此后柳默便暂歇官中,不曾回府。

次日,那姑娘醒转,欲起身向清漪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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