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和夜晚(2 / 2)
“你们要来看我的演唱会吗?”外国艺人惊讶,随即示意助手,“没想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在本地演唱会的消息,可以送他们两张演唱会门票,还没有发售,给他们最好的位置。”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我想她一定会很惊喜。”何也看了一眼专注于录歌的白优,双眼仍难消红肿。记得同期的练习生们嘲笑过一个说是空有长相的女孩,常常边哭边跳舞,边哭边唱歌,如果哭可以比赛的话,那个女孩一定是冠军。他虽不会一起跟着打趣或是被拉着和逮准笑料的人一起偷偷去看那个女孩被训,公司选拔一向是“适者生存”,后来或许是那个女孩不哭了吧,或许是离开了,他们的话题总是换地数不过来,或许有一天也会包括他,何也,传奇练习生的秘密?
现在的何也揉揉眉不想愁云上头,有些事其实没必要解释,当事人既然都不在意了,那另一些人又何必在意,时间总会有点用的吧。
白优在录音结束后忙用冰袋边敷着眼边看何也跟外国友人形同兄弟般地拥抱道别,何也转过身来时冷漠地摊出两张门票,“你偶像的演唱会门票,到时档期排不开,你可以提前去跟你偶像合个影,票可以送人,你自己安排还是我替你安排?”
白优第一想法是送给琪琪和琳琳,而何也是最清楚她俩行程的,既然她还有去和偶像合影的机会,最省心的自然是一切都交给何也,“你安排吧。”白优捂着冰袋,手和脸都冰凉到无知无觉。
“你那么捂着迟早冻伤。”何也说着去拿外套,“趁早去赶下一个行程吧,以后若碰见不喜欢的人说话也不要过于刻薄,人都有脾气,艺人起码得有职业素养,在粉丝那里留下黑料的话哭给经纪人看也没用。车在等着了,还是那两个人跟着。有事儿联系。”
何也走出去的门快合上时,白优才叫住了他,她倒先愣住了,“何也。”
何也推门等她说话,脸上没有不快,眼眶发黑可见他睡眠不好。
“有事儿联系是你的口头禅吗?”
白优自觉这句半晌才吐出的没用的废话却是蹿足了很多的勇气才嘟囔出来的。
“不然呢?”何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关门走了。
白优做梦了,她走在一条又长又黑的道上,这条道通向她的未来,两面都是墙,她只能在狭窄的空间中饱受逼仄地前进,不时有几声冷笑从墙缝或是地缝里一丝不留地钻进几道因伤病错开而又磨合的骨缝里,她走得很累,爬在地上时看见一点光亮,她又爬起来,追上去跑起来,她老远看到一个人抱团蹲在那儿,直感同病相怜地跑了过去,她刚到跟前,他站起来,比她能想象到的高多了,他用力推了她一把,跑开了,她的眼泪滑下来,追着他快速逝去的背影大声喊,声嘶力竭地,“何也!”
我不知道那是你。白优猛地坐起来,将心占据的那唯一一个念头却惊地她环顾四周,这是练习室,她练舞练睡着了,她看向门口,她知道过去有一位练习生在练舞练到深夜时想去休息室里找点东西吃,那里或许还会有食物,再不济就连水也能补充体力。走廊很黑,但第二天就会亮了,她这么安慰自己,也抑制着自己去想练习生之间风传的“鬼”的传闻。她越走越慢,被闪光的摄像头吓到后她施压逼迫着自己也迈不出脚了,她根本不记得休息室在哪儿,她也忘了她从哪来的了。难道她要在走廊里摸到天亮?她忐忑地咽了口唾沫,还是冷却下了迫切想呼喊“有没有人”的欲望,边摸边走还能走,没有人可以体会到她摸到微透出灯光的练习室的门的时候她有多么庆幸,门是她留着没锁,她快速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高兴起从黑暗中顺利逃脱,她简直要惊喊她进错门了!她重入灯光的眼睛虽然帮她暂时挣破了实路的黑暗却也丝毫不留地暴露给她寻路的失败以及单凭“眼睛”这个器官就可引发的意外。
一个半着正装的男人正与一个被宽大的毛线帽遮至鼻间也难盖面色苍白的男孩面面相对,纵然他们两人站得很近,且气氛似乎有点趋于相互紧逼中的一种紧张,一时辨不清情况的她却难以将视线从后者挪开,毕竟露出的脸部轮廓也不掩精致的那位显然有点似曾相识,他明显是公司里常见的练习生打扮,只不过他的白色上衣过于显眼地皱起了不一般的纹路。白优也没想注意白衬衫和白短袖的扭曲纹路竟会扎眼地相似,同样都是扭打过后的白,一个像是堪堪遮住了扳住局面的清瘦骨骼,一个则些许暴露出蠢蠢欲动的狼狈,就连发冷的鼻息也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白优忽然像是恢复了意识,或是煞白的灯光让她顿时从所谓秘而不宣的苟且流言中抽了回来,流言真或不真,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转回注意的她因钻耳之音鸡皮炸起,少年轻声一叹,她从落地镜中看到隐没在门中黑暗的自己以及另一双狠似发现新猎物的眼睛,她在心底惊呼再不走就晚了,她拔脚一手拉上门就走。
“站住。”
她的腿不是灌了铅就是被那个嘴笑眼不笑地想彻底暴露野兽属性的男人用目光给捉住了,她很害怕,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他的毛线帽似有微微上移,或许是沾了汗的发梢才遮挡了他们的对视,她突然想着要不要拉上他一起跑,男人扫兴地抓了把脖子,一惊一乍的白优自没能忽视男子脖子上有些许醒目的几道抓痕,她不免又看了一眼那个没任何反应的男孩,男人迈出脚时,她还算没被吓傻的立马跑离了是非之地,她就是只拱错了窝的兔子,现在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她不知道在哪个楼层的安全出口处才堪停下大口喘气,半回过神儿,想来或许那个长相出标到足以让她印象深刻的少年还帮了她一把,她听见那少年喊了一声,“别管她!关门!”
深夜里,仍有许许多多的情绪会在人群活动的地方上空飘荡。
白优任由自己半夜发神经似地点开何也的聊天框,她按出了两个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