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恙(2 / 2)
报道是人写的吗?可以胡写吗?这不犯法吗?为什么相信呢?这是为什么呢?
白优想不通,而回头看了一眼的何也倒不止话音地把即将以不理解为前提的白优对外界开始形成的屏障撕了一道口子,他是笑着说的,他不甚直白地以大不了的态度轻松地嘲笑起了现在的她,
“白优,你是不满公司安排所以想将公司培养的yoyo变成过街老鼠吗?所以你也要帮助舆论一起变来变去?自我革命?”
变来变去?自我革命?我还能咋变?不觉有错却卑微求原谅?知错能改?
眼泪干掉下来的白优只觉何也的话像个瘸腿的拐子,让她脑袋一抽一抽的同时更将心口的感觉由憋闷翻转到干呕前又突变地向内凹陷,她看着何也的后脑勺,想骂他能不能积点经纪人的职业口德,却也没有很生气,忍住不发后又别扭地挪开视线,看向窗外蓝得不黑的夜色正拖着橙黄的路灯混成一道道湍急的水流。
何也不听声响,一只手拿了包纸巾递向后座,白优接了。不觉很好笑的何也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但想到白优风波的起头是那一点子芝麻小事吧还是有一点好笑,自家涉世未深的艺人处事直来直去的锅底也只有他见,虽然不止一星半点地担心他的嘲谑可能会适得其反,虽然依他对白优的了解不用担忧白优熬不住。可一些名之为人生的坎坷,可大可小,只能由人生的主人公自己跨过去。不到一败而满盘皆输的地步,他既不想,也不会任白优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更不希望她固执地开始过分地自我保护,跟以前的他一个德行。
两三声抽纸利用音后,何也简直想给接下来的自己颁奖,“最佳职业经纪人”,“你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其实你要是觉得对无理保持正常很辛苦的话…比如你会对那些胡言乱语的人很生气,你也可以先把怒气丢给我,你的经纪人现在可以给你当会儿天使,而且还不会向你的粉丝告密。”
“何也。”眼泪鼻涕一起干涸的白优哼笑一声,发声时难免带出股可怜味,话里倒大背其音,“能别歪曲经纪人这个正经职业吗?你是魔鬼派来的天使吗?别看我可怜就出卖自己说些鬼话。”
何也不是在故意挑拨她可能的发作,但防患于未然嘛,看来他还是很适合当白优的经纪人的,“我不可怜你,只是吧…”何也有些难以启齿的意思,“现在不接受我这小天使的好意,到时可别魔鬼冲头地炮轰世界,你经纪人的身板再硬也扛不住你和盲目的黑粉拼死拼活,我买了保险的,到时你可赔不起。”
“你能不能盼点好?”白优被他婆妈的话头完全地岔开了注意,此刻的她不应该在和一个称职的经纪人讨论应对措施吗?不会真的有人身安全的危险吧?她和黑粉拼死拼活?她还是自保比较好。
“公司的公关已经着手从源头处理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平息,最快两三天,演出行程不止明天一场,我的建议是,一个艺人不会因个人心理承受能力不佳而缺席RISE的团体演出,尤其是你,白优。”
“是啊是啊。有你这样的经纪人我自当恪尽职守。”白优虽听他终于说出点人话来也压不住揍何也的冲动,但她一个好好文明人怎么会动手呢?有这样一位经纪人真是她的福气。
“要是演出时有人大声骂你,甚至朝你丢东西,你能保证你的心平气和吗?如果不行,我劝你提早认清你自己有多大能耐,不然RISE的团体形象会因你大受影响,那时候才真是不止你一个人的努力白费了,就算后续公关发出捍卫通告也难以影响公众舆论,你懂吗?”
“我懂。”白优想揪着何也的耳朵说她懂。她现在可不就在努力地心平气和吗?即使她是在与何也的日渐接触中了解到他的嘴欠,陈年旧月里攒的那点子复杂的看法也早碎成渣滓了,唯有主印象越来越突出,那就是嘴欠。
“明天我去。”
何也还是有点不大放心,据他对某些奇葩艺人的了解,他想了想自己的措辞,“约定好也不能卖惨。”
白优想讥问他当初任人辱骂也不辩解就是在克尽本分地不露惨吗?但她怎么会这么狠心呢?有何也陪他跑行程,说不定还能替她挡一挡板砖,她从随行袋里拿出眼罩准备睡觉,“我的眼泪可值钱地很,今天我可没向你收费,你就少说点话吧。我要睡了,到了叫我。”
“行吧。”何也扶住方向盘的手指敲了两下,又觉得要和她多说说话,睡觉憋着不好,经纪人这份工作到底还是熬给了他些半吊子的婆妈心,“你要是哭了,公司也不会开除你,说不定还能给你在外边立个“白莲花的哭包人设”,但我会把你的哭相做成表情包,然后挂在练习室外边的走廊上,作为绝佳的反面案例警告所有的练习生。”
白优没想山雨欲来着压迫而来的巨大睡意竟会如一把急待甘霖的野草被一只手猛地给薅秃了,她拔了眼罩的同时更想反问,你是人吗?她竟在此刻充满了勇气。好像只要一和何也对着干,她就勇气十足。
她顿时将自己的情绪放下,她突然很想问何也一句话,不是她想刻意挑战何也现在的冷静,也不是她想知道何也到底后不后悔过去行将就错的答案,一些滚在她的心头的话既然徘徊许久,她不想借刀砍刀,她问出口的话是,“那你会退缩吗?”
何也意识到自己不是因为犹豫才没有立刻回答时已经慢了不止一拍,他既觉白优话中有话,又觉得是自己的心被摁了一下,被一个脑子少根弦的人以不知轻重的力度,“只要你不赶人,经纪人不会擅自离职。”
“合作愉快,何经纪人。你闭嘴后我相信我们的合作能更加愉快。”白优语出唇齿之间时未察觉到自己的心绪是由瞬间的忐忑平和了一下后又起出喜悦的了。
又不咋想睡的白优已基本维持出个没事人时的状态,她打开手机看着条条恶评以充盈自己的抗压能力,虽然为她说话的粉丝数量不敌大波舆论,但一些话术还是挺好笑的,特别是一些键盘侠只有在无理地发泄个人情绪时才会跟风而出的话。
“你觉不觉得他们骂我是个白莲花是有点骂偏了。”
正开着车的何也咧了咧嘴,他没回应,语调放松的白优也没追问,毕竟他们心如两镜,她还是有这方面的潜力的,尤其是在借着他发展所谓“腹黑”的本事,或许这能让她在处理问题时脑子再灵光一点。或许未来的某一天里白优还会抓住一些从前衍生的机会来向他充分炫耀。白优会是那样的人吗?或许是他在准备她成为那样的人吗?白优总在语言狙击上耍些功夫,这也会让何也错觉当年,好几年前都如琐事杂谈一般无关痛痒。他回到这里,一些问题白优迟早会问,而他也早早地无端地完善着他的答案,这可以说是他的自负,也是他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