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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每天都有漂亮小衣服穿,真好,这边的衣服可比现代社会的有观赏性的多。
时十安转着圈兀自欣赏了一会,又转身看向瞿子慕,问道:“九弟,这件衣裳好看吗?”
他一出声,瞿子慕面上就浮现了提防神色,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三哥名贯四海,自然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不知怎的,对方明明说的是赞许的话,时十安却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他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颇为尴尬地笑了两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
他大步向前,目光随即落在瞿子慕身后小厮手里的小包袱上,神色微微一滞:“九弟只带了这些东西过来吗?”
瞿子慕冷笑一声:“我自然不比三哥东西多。”
时十安垂眸:“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想,他在这个世界到底吃了多少苦,“日后你在这里住,不必有所顾忌,缺什么就告诉若礼,他都会为你补上的。”
瞿子慕不置可否,时十安倒是又想起一件事:“说起东西...我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你。”
他看了若礼一眼:“你们先下去,把殿门关上,我与九殿下有话说。”
若礼:“是。”
若礼把人都带了下去,瞿子慕狐疑地看着走向床榻,在枕下翻找着什么的时十安。
而当瞿子慕看到时十安从一个锦囊中拿出一枚绿色的玉佩之后,几乎霎时间瞳孔骤缩,整个人如同一只尖刺竖立的刺猬,三步作两步冲到时十安身前劈手就夺。
时十安正在梳理玉佩下缀着的流苏,被他猝不及防这么一打,手一抖,玉佩便像泥鳅一样从掌心脱出。
时十安知道这枚玉佩是他娘亲的遗物,瞿子慕很宝贝它,为防万一,拾回后就一直小心放在枕下。
而这拔步床下未曾铺软垫,这么摔下去,怕是要摔个粉碎。
电光火石间,时十安想都没想便扑过去接。瞿子慕见玉佩掉了,便同他一起往前扑,两人撞在一起,时十安的头磕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头晕眼花,却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玉佩死死握住,后又随着惯性跟瞿子慕在地平上抱着滚了两圈,外头的若礼听见动静,慌乱问道:“殿下,发生何事?”
时十安忍着头晕大声回复:“无事,不要进来。”若是让旁人知道,瞿子慕又要...
“额啊...”
瞿子慕从地上爬起身,第一时间就去看玉佩如何。见无事,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转向仰躺在地上虚弱扶着额头的时十安,眼中再也压抑不住滔天恨意,手如鬼爪般猛地掐住了时十安那脆弱苍白的脖颈,将人掐得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
时十安从未有过这样濒死的时候,他抓着瞿子慕的手腕努力抗拒,挣扎着开口:“你...你要做什么...”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瞿子慕额上显出青筋,怒得目眦尽裂,“瞿十安,你到底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T^T呜哇我来了我的小天使们都去哪惹
第71章 天潢贵胄04
“我...我能做什么...”时十安一边推他锢在脖颈上的手,一边费劲开口,“我只是...要把玉佩还给你。”
瞿子慕缓缓倾身贴近他,时十安甚至能听到他说话时牙关紧咬的摩擦声:“究竟是还给我,还是威胁我,三哥你自己心里清楚。”
瞿子慕的手渐渐收紧,那一瞬间,望着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眼,时十安真的有一种眼前的人要把他掐死的错觉。
瞿子慕最大的逆鳞就是他的母亲。这一点,连原主都很清楚,甚至于再如何挑衅,都不敢在这上面多做文章。因为他知道,一旦动了玉佩,这个疯子真的会跟他拼命。
此刻的瞿子慕确实是动了杀心。
他那日从监牢回去,发现玉佩丢失,彻夜未眠地找了一宿,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失落回宫的瞿子慕独自一人在殿中枯坐到天亮,始终无法接受玉佩丢失的事实。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竟然就这么给丢了。
他埋藏了数日的怒火、疑惑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几乎快要把时十安灼伤了。
但瞿子慕最终还是松了手。
他的目光落在时十安额头的伤口上,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面前人拼命往前扑救玉佩的模样,腕上的力道随着他的回忆不受控制的减弱了。
时十安趁此机会一把推开了他,急喘着气往后躲,慌乱之中还踹了瞿子慕几脚。而那人面色阴沉地跪坐在那,冷冷盯着捂着胸口缩在角落的时十安。
“解释。”他说。
“你还知道问我要解释。”
时十安其实气得够呛,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是比窦娥还冤。
瞿子慕一看到玉佩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发疯,归根结底还是之前受了原主太多的算计。
如疑邻盗斧,存了怀疑的心思,看他做什么都鬼祟。何况“时十安”前科累累还手握罪证,瞿子慕不发疯才奇怪。
倒霉的是他未种因却承果,还不能因此迁怒自己一无所知的,被虐成凄惨小白菜的爱人。
时十安无奈地闭了闭眼,靠在拔步床上努力换气,争取不要就此驾鹤西去。
“那日在监牢,你走之后,我发现角落里有亮光,走近一看,竟是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时十安歇了歇,盯着瞿子慕皱得死紧的眉头继续道,“我就捡了回去,准备寻机会还你。恰逢父王说让你来与我同住,就想着等你来了亲手归还,结果没想到...”
“这事我也有不对,我要知道你这么看重这玉佩,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瞿子慕对这玉佩的在乎超乎了时十安的想象,在之前的世界中,主角几乎只与他有羁绊,而这一世,却是大不相同了。
时十安说话时,瞿子慕在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这人本就病弱,又长年累月的待在屋中,极少见阳光,故而比常人都要白些。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面色更是惨淡如纸。只有额角一抹伤痕造就的嫣红,以及脖颈上堪称可怖的青紫掐痕给他添了几分颜色,娇弱的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瞿子慕定定看着瞿十安身上的伤,不知为何觉得心脏有点闷痛。这不像是他自己的反应,却像是心脏的自主意识在责怪他似的。
瞿子慕皱了皱眉,停止细想这奇怪反应,转而打量起瞿十安的神色来。
他不像在撒谎,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漏洞,但瞿子慕显然没有相信:“三哥会这么好心,倒是让弟弟刮目相看了。”
“咳咳咳。”时十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具身体素质太差了。他本就不舒服,现在一急,就觉得头晕目眩,上气不接下气,索性闭上眼靠在床上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荷花池一事让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看透不少事情...”
用这个借口,解释原主的反常还算合理,但时十安说到一半,突然又不想继续下去。
他挣扎了一下,倏地睁开眼,眸光沉静,“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九弟,如果我说,你面前的我已经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每天都在思念你的人。
“你会信吗?”
时十安试探性的开口,心中带着希冀。
他可以找很多种借口解释“瞿十安”的变化,努力让瞿子慕相信,他面前的“瞿十安”在改变。
但时十安却不想这么做。他不想以同一个身份打碎他,又拯救他。不管是瞿子慕,还是瞿慕、瞿也,都是一个有尊严的人,都是一个骄傲的人。
如果以后,瞿子慕真的爱上了他,会不会陷入自我厌弃与自我怀疑的怪圈:我爱上了一个曾经想要毁掉我的人,爱上了一个侮辱过我人格的人。这是不是说明我爱他胜过爱我的人格和尊严?是不是说明我放弃了我的人格和尊严?一个人怎么能没有人格和尊严呢?那么我到底要不要爱他?
已经经历过三世的时十安深知,每一世的瞿慕都爱他超过一切。这一世,瞿子慕也极有可能选择他而放弃自己。
时十安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他觉得那对瞿子慕而言是一种侮辱。他不想让他陷入挣扎怪圈里,更不想让他逼自己在自我与爱情中做出选择。
他想慢慢给瞿子慕灌输,他是“时十安”,不是“瞿十安”的概念。他不是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而是跨越千山万水来拯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