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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所说的“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里”,是指要在三日后进行一场小测,拔得头筹者便可获得主办花朝节宴会的资格。

花朝节在这个朝代算得上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届时会邀请朝中各大官员家的女眷前往御花园,同后妃、皇子们一同赏花行令。

能够获得主办权的皇子自然能在这些世家当中狠狠出一把风头,若是有能耐赢了哪家小姐芳心,还能为自己的夺储之路增加助益。

这么个好差事,皇子们自然是抢破了头去争。不过最后,这个机会还是落在了主角的手里。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明明是大家一起争的,偏偏就你赢了,凭什么你这么走运?

故而拿到机会是一回事,办得顺不顺利好不好,有没有人使绊子,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三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身后传来问候声,时十安顿了顿,转过头,看到一张带着妥帖微笑的温和面容。他旁边站着个抱着胳膊满面戾气的少年,相比之下年纪更小。二人站在一起,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亲兄弟。

“五弟、七弟。”

时十安一下就认出了这两个人——五皇子瞿垚和他的胞弟瞿华。

这二人皆是玉贵妃所生。因为母亲受宠且母家煊赫,他们两兄弟也是除了时十安以外在皇帝面前最得脸的。

所谓物以类聚,三个人经常厮混在一起,对其他兄弟多有欺凌。其中瞿子慕就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而在这三个人的小团体中,出头的是蠢笨无脑的原主,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则是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五皇子瞿垚。

将这些信息过了一遍,时十安扬起笑容回道:“没什么,一时走神了。”

“三哥可听到刚才郭祭酒说的了,小测拔得头筹者才有机会举办花朝节宴会,这不是针对三哥吗?三哥还不去找父皇说说,这根本就不公平。”

时十安话音刚落地,七皇子瞿华就紧跟着开了口,嘴巴像打机关枪似的叭叭叭说个不停,听得时十安在心里直翻白眼,正规测试不公平,那什么才公平,暗箱操作,内定人选吗?

他还没想好怎么以原主的口吻回应,就见瞿垚侧过头状似无意地看了瞿华一样。

这一瞬间恰好被时十安捕捉到。他思忖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

瞿垚平日在课业上也是多下苦功的,他先前碍于原主比他受宠,不得不屈于人下,事事都以原主为先。这次有了能以测试排名为选择依据的机会,定然不会放过。

瞿华也不是蠢的,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脑袋,垂下头不吭声了。

堵上弟弟的嘴,瞿垚这才转身看向时十安:“三哥,外面冷,我们进去说吧。”

时十安点头,这会才发现院里已经没人了,站在最后排的瞿子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过他走了进去。

时十安迈步上阶,急着进去找人,瞿垚却十分没眼力见地在一旁道:“三哥前些日子都在忙什么?自打病好了就没来寻我们玩,我们去见三哥,三哥也避而不见,弟弟只当与三哥生了嫌隙。”

“怎么会。”

时十安笑着看向瞿垚,在外头的莹白雪

光映衬下,更显得面容姣好。隔着窗户的缝隙,那笑容恰好落在坐在最后一排单座的瞿子慕眼里,他远远望着,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刺眼。

“听说父皇让那个贱种与三哥同住,我听闻此事真是替三哥气恼,凭他也配?”

瞿华在一旁边瞪着屋子里的瞿子慕边大声开口,一副生怕对方听不见的恶毒配角模样。

所以说反派死于话多呢,时十安在心底啧啧摇头,面上故作高深道:“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吧。”

听他如此说,瞿垚与瞿华皆是一愣,颇为莫名的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时十安的位置在最前面,用的木桌和毛笔也是这里面最好的,打眼一望金光闪闪、格格不入,主打一个偏心偏在明面上。

瞿垚瞿华两兄弟就坐在他后面,时十安走上前看着这个座次,感觉有些不爽。

教他们的先生还没来,时十安抬手点了点门口的书童:“劳...”

他本想说劳驾,感觉不符合原主人设,又赶紧咽了回去,摆出一副纨绔模样颐指气使道,“你们俩,把本殿的桌子搬到后面去,本殿要和那家伙坐一起。”

时十安说着往后一指,手指正点在瞿子慕的头上。

学堂里一时间陷入片刻的死寂,那两个书童即便心中奇怪,也是不敢多言,闷头照办起来。

瞿垚却是坐不住了,直接起了身询问时十安:“三哥为何要突然换座位?与那...”他顿了顿,“还要坐到最后去?”

时十安顶着众人或疑惑或审视的目光,把脚步往旁边移了移,凑近瞿垚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父皇让我跟他搞好关系,我不得做点表面工作。再说了,坐后面好睡觉,省得被老头骂。”

他说完,便抖抖袖子朝后面走去。

瞿垚站直了身子,盯着时十安离开的背影,面露沉思,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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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十安抱着胳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很是趾高气扬地来到了瞿子慕身前。

书童已经将他那张极其华贵的桌子搬了过来,同瞿子慕的放在一起,对比很是明显。

时十安大马金刀地坐下,侧头盯着看似两耳不闻周边事,一心只描他那破字的瞿子慕,贱兮兮地凑过去用肩肘撞了他一下:“装看不见我?”

自瞿子慕搬进东宫的那一天起,时十安就不厌其烦地前去“骚扰”他,借口字丑缠着瞿子慕教他写字。十八般武艺一起上,总算是勉强能让瞿子慕不夹枪带棒地赶他走。此后二人便静静地各自坐在书房一角,倒也算是一种和谐。

习惯了相互陪伴,便是在学堂里,时十安也不想跟瞿子慕“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索性直接搬过来坐。

他撑着脑袋注视着对方面无表情写字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这些日子的死缠烂打好像起到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作用。

他搞出来这么大阵仗,瞿子慕竟然都只是乖乖坐着,没有任何抗拒他的举动和表情。

这算不算一种大进步?时十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pua了...

他神游天外,连上课的夫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直到瞿子慕冷清清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吗?”

时十安这才回过神来,对上瞿子慕略带审视的目光,听那人又道:“知道今日上的是什么课吗?”

瞿子慕左眉微挑,灵动的眼睛堪称顾盼神飞,时十安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了,一时看得有些呆住,傻愣愣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一声独属于老者的怒斥响彻在耳边,时十安心头一跳。

下一秒,一根木尺便啪的一声敲在了桌上,吓得他身子一震,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鹤发老人被气得胡子直飞:“三殿下既不知今日上的是什么课,老朽倒好奇殿下进这学堂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时十安紧抿住嘴,看了一眼一旁故作无辜,实际包藏祸心故意让他惹夫子生气的瞿子慕,沉默半晌后尴尬地开口道:“那我走?”

时十安意料之中被轰了出去,他是没想到国子监里的老师还挺刚正不阿的,丝毫不畏惧他这个独占父皇恩宠的三皇子,说赶就赶。

他吹了个呼哨走出学堂,没让书童跟着,独自一人晃悠到院子后面一个湖心亭中。

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化,这会在亭中静静地看看雪景倒也不错。

时十安拿出帕子把亭中的椅子擦了擦,坐上去远眺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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