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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耳边的风都是凌冽的。
夜里刮起冷风,忽然降下瓢泼大雨。
贺鹘定住神色盯着他,脸上的血色慢慢消失。
苍白的嘴唇微动,好半天才找到声音:“你是说真的,还是骗她?”
林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打开手机,上面正显示着沈驹发来的消息:队长,下雨了,我下来接你?
林江回他:“嗯。”
然后放下手机,毫不掩饰地将聊天记录朝上,“沈驹来接我了,就聊到这里吧。”
他的声音太冷了,冷得贺鹘有种再也无法回头的错觉。
他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心脏好像在被寸寸凌迟,流下的血仍旧在腐蚀他的皮肉。
雨越下越大,风越来越冷。
贺鹘伸手不确定地握住林江的手腕,终于无法再维持冷静。
他颤声问他:“林江,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去年在洛杉矶街头,全世界都忘了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生日祝福,可是你一直没有打过来。”
那天林江打了。
他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打出那个电话。
可就在拨出的瞬间,脑海里闪过贺鹘母亲说的那句:“两个男人在一起,你们要靠什么维系感情?你能给他生个孩子吗?”
在权势面前,一切妄念都是自取其辱。
林江最终掐断了那个电话,也彻底掐断了心里的妄念,但维持了自己的尊严。
直到现在,林江也依旧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贺鹘,你是那种,别人朝着你走一步,你就会后退一步的人。除非真的有人能一直朝着你走,否则根本跟不上你后退的脚步。很遗憾,我没办法一直追着你走,你只要退一步我就不会再往前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雨越下越大,淋得心境潮湿。
曾经他们那么合拍,在一起那么快乐,等他再回来,就一切都变了。
贺鹘问他:“是因为沈驹吗?”
林江没办法跟他解释,说多了也不过是两看相厌。
他起身,“我要上去了。”
贺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确定地用力,“难道你真的是因为沈驹去的OT?我查过了,你当时能选的战队很多,为什么是OT?”
难道要跟他说自己无路可走,最后只剩下OT可选了吗?
林江用力抽手没抽掉,他深吸一口冷气,“是,我就是为了他来的OT,你把我的话拿回去跟你母亲交代吧。”
贺鹘紧紧拽住他,用力到手腕青筋暴起,怎么都不肯松开。
他好像清晰地意识到林江已经离他远去了。
看着桌上的蛋糕,理智也终于崩塌,“……蛋糕你一口没吃。”
“你自己慢慢吃吧。”
林江用力挣脱他的手,手腕上被抓出了淤青,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漫长的夜路之下,他步入雨夜之中,任由雨水打在他身上,就像那个梦里彻底离他而去。
沈驹正好拿着伞下楼,立马小跑过去帮他挡雨。
林江看着温和,其实性情极冷。
他的好只会用在他值得信任的人身上。
在沈驹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将沈驹也拽到雨伞底下,不让他淋到雨。
两人挤在同一把伞下,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淋湿,沈驹下意识扯衣袖去擦他脸上的水。
林江好像习以为常,一点也没有排斥。
人最真实的反应骗不了人。
贺鹘太了解林江了。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他不会让别人碰到他的脸。
周围雷声轰鸣,贺鹘站在昏暗的灯光底下,眼底漆黑地注视着,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面前。
窒息的疼痛后知后觉般爬上四肢骸骨,指尖都是麻的,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食指已经被指甲掐破了。
十指连心,钻心得疼。
他麻木地拿起手机,再次拨打林江的号码,这一次直接被挂断。
手臂用力垂下。
那种麻木、脑子变得迟钝的感觉又来了。
他缓慢坐回座位上,看着未曾动过一口的蛋糕,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提醒他0点了。
外面风雨摇曳,吹了他满身风尘,他看着一桌狼狈,终究还是无法得偿所愿。
在百般克制之下,一滴眼泪颤抖着掉落。
另一边,被林江揪到伞底下的沈驹第一反应就是弹开,然后被林江牢牢揪住。
林江警告他:“你淋一个试试?发烧耽误决赛,我第一个砍死你。”
沈驹是见识过林江威力的,他乖乖跟他呆在伞下,靠得太近,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热气,沈驹的耳根很快就红了。
他为了将就林江,微微弯下脖子,说话的声音好像就在林江耳边:“队长,你跟他聊得怎么样?”
林江觉得耳根有些不自在,之前还不觉得,沈驹贴过来的时候肩膀灼热,一下就让他想到沈驹脖子上的玉观音。
“不怎么样。”
“队长,”沈驹又凑过来,认真道:“下次KUG再找你,你把我喊上,你说不过我就帮你喷他们。”
林江感觉他离得太近了,微微往前,沈驹又黏了过来,不小心碰到他耳朵。
沈驹愣了一下,立马直起身子。
虽然在同一把伞底下,他也尽量跟林江保持着距离。
林江现在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gay,不然为什么那天看到沈驹光个上半身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一定是单身太久了,看条狗都眉清目秀。
两人进入大门,沈驹把伞拿开。
看到他脸上挂着水滴,第一反应就是扯自己的衣袖给他擦,“队长别动。”
他知道林江不喜欢别人碰到他,全程都小心翼翼,不碰到一点,擦完看到林江盯着自己,沈驹也有瞬间的走神。
忽然外面打了一个响雷,林江收回视线,“快上去吧,他们还在等。”
进入电梯,热气还在不断上升。
林江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他看了下身旁的沈驹,他半边身子打湿了,衣服贴着,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刚才他靠上来的感觉。
他心想,沈驹真的跟他印象里的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出头的小孩,还可以反过来保护他。
“宋知叙他们都在训练吗?”
“嗯,也在聊天。”
“聊什么了?”
“聊了门票的事。”
“队长,”沈驹忽然问他:“你的决赛门票给出去了吗?”
每个选手都可以拿到两张免费门票,林江还没想好要送谁,“到时候看谁方便吧,你有朋友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沈驹下意识问他:“你女朋友不来看你比赛吗?”
林江忘了这茬,“她……”
“汀——”,电梯门开了。
林江走进训练室,里面都是东倒西歪靠咖啡续命的夜猫子,宋知叙已经撑到两眼发昏都还坚持奋斗到第一线。
李前抱怨:“你回来了?你看看这群游魂,哪有半点要决赛的觉悟?”
林江用力拍了两下桌子,“怎么回事,才十二点就不行了?打起精神,今天不到两点不能休息的。”
队友们又赶紧强撑起精神,配合李前的魔鬼训练。
沈驹坐回座位,继续他的训练,在练习完卡莉斯塔后,他又开始了下一个魔鬼AD的训练:尼菈。
时间一不留神就来到凌晨两点。
沈驹还想再开一把,被旁边的林江按住了狗爪子,“上去洗澡,洗了来我房间抹药。”
在“开一局”和“林江抹药”之间,沈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他跟着林江上楼,小声带着点抗议:“队长,你都好几天没给我抹药了。”
“我这几天忙糊涂了,下次我再忘记,你就让宋知叙帮帮忙吧。”
在“宋知叙抹药”和“不抹”之间,沈驹再次选择后者。
回到房间,沈驹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迅速来到浴室洗澡,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宋知叙撞上一股冷气,他拿上衣服,嘀咕了句:“洗这么快,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