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己箕与齐国38(1 / 1)

战国时期的法。

法家中有三派:慎到重“势”、申不害重“术”,商鞅重“法。(出自《韩非子》)

慎到主张“民一于君,事断于法”,意思就是服从,可能我的修为太浅,我把它理解为君主立宪制。可能是我的修为太浅,我看不出他与魏文侯时李悝的变法有什么不同,最多也就是在魏国的理论上稍稍完善了一下。他的观点有为了拍马屁而刻意迎合君王的嫌疑,在国情上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改善,不足以与商鞅齐名。司马迁将他描述为法家的创始人物,在齐宣王时期曾长期在稷下学宫讲学。他观点也确实有先进性,直到今天也依然不过时,前些年兴起的成功学多翻几遍,你就会发现那些对权势的理解可能全是他玩剩下的。

申不害在慎到的理论上有了一些实质上影响,他强调术治,学术上的说法有很多,无为和因循守静,是不是有点听不懂?说白了就是要做好自己的事,不要管别人做的好不好,立法监管与公司章程管理上面的那一套还是人家玩剩下的。

商鞅是一个传奇,他是历史上第一个成功完成土地改制的人,在大工业时代的背景下他抑制商业发展的做法固然令人反感,但是在那个时代他是最大胆、最务实、最成功的改革家。就算过了两千多年,商鞅变法的核心依然没有违背近代民法典所通用的公序良俗原则。连坐与肉刑虽然不符合人道,但绝对不能说他不符合法制。

《老子·七十四》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现在也许有很多人不怕现在的法律,但只要还有一条生路就没有人不怕秦国的法律。再次重申,秦国的灭亡不是因为暴政,而是内乱,萧何进咸阳的时候抢的就是秦国的文书与条令,而西方到了查士丁尼一世整理罗马法时候,已经过去了八百年。

人心善变,历史从来都是一个环,只是随机组合的方式会有所不同罢了。

己氏:

一个跨越了几百年的家族,其内部的人心早就已经离散了,真正还能凝聚在一起的人,最多也只有三代(兄弟、儿子和孙子)。八师也一样,己箕对自己家族的感情很复杂,无力、无奈、憎恶还有愤怒。但是出于他家主的身份,他不得不担当起由己笈所传下来的责任,虽然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有很多的选择,但是到最终他也还是选择了齐国站在一起。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己笈为了齐威王而死,他已经习惯了承受。所以我们一直受到的教育是责任是一种担当与承受,但其实责任是一种习惯,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己笄是一代传奇,他是最早想到要作出改变的己氏宗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己氏一直信奉钱可以解决天下绝大多数的事情,因为己氏的先祖认为周王朝的衰弱是因为财政入不敷出。可是他们在齐国数百年,齐国也一直都是天下最富有的国家。两大霸主楚国和晋国相继衰弱,可是霸主的位置却始终轮不到齐国。所以他开始从齐国自身找原因。

每一代己氏的家主都习惯隐藏在幕后,以绝对的情报优势将对手玩弄在股掌之中。可是不论多么巨大的情报优势在没有军力作支撑,都没有办法变现为国家的土地。而在国家的土地与人口有限的情况下,鼓励从商以刺激生产力发展可以在短时间内魏国家解决大量的财政压力。可是当商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发现刺激生产力最好方法就是攀比,而攀比又会造成巨大的生产力浪费。生产力和生产材料不会无限叠加,攀比造成的浪费却会无限扩大。而且在不断的攀比之中,唯利是图的小商思想也导致国人的凝聚力与国君的威信都在直线下降,这也是田氏能够取代姜氏的原因之一。所以己笄认为齐国必须要做出改变。

所以当他遇上了恰有鸿图远志的齐威王时,两人一拍即合。但是在桂陵之战后两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己笄认为内部矛盾已经十分严重,有必要效仿秦国开始尝试变法,强军安民之后再向外扩土。但是齐威王认为,齐国一战扬名机会难得。而且变法的风险太大,时间又太长,有多少收益也不可预知,齐国的位置又不比秦国,所以应该要先控制燕国才使齐国立于不败。也正是他的这个想法导致己笄的早亡,以间术去镂空一个大国,所需要付出心力的是无法想象的,马陵之战后过了三年己笄病死在燕国。

己笈的改变则来源于一种反思,己笄死后侵蚀燕国的任务就交到了他手上,但是他发现燕公姬氏繁衍了几百年,虽然可以很轻易的挑动他们的内乱,但是那些能够背叛自己宗族的贵族们,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办法控制的。用间术可以扰乱燕国,但是绝对不可能控制燕国。

所以他认为还是应该做己氏最擅长的事情,燕国太大了,而齐国所处在的地理位置,独吞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个不可能被完成的任务。所以他在己笄的基础上又进一步完善了齐威王的计划,他认为目的既然是吞灭燕国,三晋就会成为齐国绕不过去的坎,要想说服三晋,赵国对中山国,韩国对郑国,魏国对宋国,这三个小国之中必须要挑出一个,喂饱了三晋才有机会集中精力收服燕国。但是他们也同样产生了分歧,当时齐威王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想要在有生之年开疆拓土,他等不了己笈的步步为营。所以命令他对宋国、郑国、中山国的计划可以稍微推延,但是燕国的进度必须要加快,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才有了苏秦的合纵连横。

齐国一直都是天下间最富有的国家,可是除了齐恒公时代的昙花一现,齐国却似乎从来都没有成为过真正的霸主,用于都处在一个天下第三的位置。一个国家的强弱最终要以军事实力来体现,可齐国在军事上的胜利从来都是以大欺小、以众欺寡、以富欺贫、以强欺弱。他们没有打赢过任何一场硬碰硬的战争。

这是一个因为商人而强盛,也是因为商人而永远被禁锢在自己那个小圈子中的国家。商人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最危险的猎手和最肥美的猎物都是他们身处的国家,如果不能用金钱换取权力,那么等待他们就只有被分化或者流亡两种结果。所以历代齐国的贵族都非常聪明,把军队牢牢的控制在手上,把商人看作是一种工具。但是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趋利避害的国民本性,国家利好,他们就是齐人,国君对他们进行打压,他们就会随时迁离。

到了齐晏孺子时期,田乞和大夫鲍牧发动政变,商人开始有了影响国势的能力,齐国的商业得到了空前发展。但是到了田午弑君,有大商发展而来的田齐君王对商人的态度也发生了重大转变,本来就关系不错的己氏和田氏的宗主就不谋而合地走在了一起。他们都想要将齐国打造成一个超级强国,想了很多办法,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所以这里想到一句话,到底是国家影响了国人,还是国人影响了国家。

齐缗王也绝对不是一个庸才,他是一个热衷于帝王权术与开疆扩土的奇人,但是他始终没有走出祖父齐威王与父亲齐宣王时的光环,自始至终他也始终认为打败他的不是燕国,而是齐人,他对田文的忌惮以及对田齐宗室的防范堪称历代齐王之最,所以才导致他一直在野心与猜忌间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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