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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涂粉挡住了,仔细看。”
我稍微凑近一点看,看到几个圆形疤痕。
看清后她点点头,提起丝袜和裙子,坐回去后开口告诉我:“很早以前遇到一个客人,拿烟烫的。”
我本能地皱起眉头:“你吃这亏,也不敢报警?”
“大哥,我干这活儿我还报警?再说了,这我同意的。”
“为什么?”
“烫一个疤一千块。”
我皱眉的表情转为一种悲哀的震惊表情。
“不过我挺后悔的,这东西没法消掉,只能靠抹粉底掩盖。”她懊恼地开口。
“顶多能遇到这种有虐待倾向的客人是吧?”
“是啊,感觉没仇没恨,不至于杀死之后还搞成那样吧?”她小心地嘀咕道。
“配合我点事。”我看了看周围问道。
“可以啊,想在哪里做都可以。”她看我在扫视周围,笑着调侃我道。
“能不能拿着钥匙,重新进门后开始做,一般情况来的客人怎么做,你就教我怎么做,我第一次来,有些不好意思。”我起身的同时要求道。
她肯定觉得我很奇怪,但是也还是照做了,拿着钥匙带我走出门外。
之后我站在她后面,她慢慢地打开门,她好像脑子在想别的,我感觉她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至少不像刚刚第一次带我进去的时候那样自然,进门后正想开口问她,她先开口了。
“你是警察?”她转身后语气很小心地开口问我,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好像一个羊圈里的羊羔看着拿刀的屠夫,在惊恐地等着确认屠夫是不是向它走来。
我一时间没说话,我倒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我也不是扫黄打非专门冲着她来的,我是个刑警,我有我的正事要干。
见我沉默没说话后,她忽然慌乱起来,匆忙地抓出刚刚我给的三百块钱,然后跪在我面前一只手扯着我的裤子一只手把钱递给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你来之前都没有做生意好长时间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她说话时把钱往我口袋里塞。
她的这个动作,实在让我太心痛了,快要痛麻了。
她此时此刻的姿势动作,和对着我开枪没有太大区别。
我真正体会到了一个西方文学作家的一段话:她站在流浪饥饿的人群中瞄准我这个站在高楼上俯瞰着她们的人上人,轻飘飘地扣下扳机,子弹击中我的心脏,但没有穿透过去,那子弹里携带着磅礴的悲哀在我心脏炸开,那种悲哀随着心脏跳动,混合着血液泵送到全身。
我身体剧烈的震颤了一下,猛然皱眉吼道;“起来!”
她好像被我吓到了,我吼完以后她呆呆地站起来,一言不发缩在边上。
我几乎不会大声说话,我一下子没有搞清楚我刚才那种怒火从何而来,几乎不会大声说话的我,为什么突然一下发疯一样向她吼出声来?
“抱歉!”我意识到失态后小声道歉,坐到沙发上。
我情绪失控太严重了,我想坐下调整一下。
就在前一分钟,她和我还一起坐在这里烤火聊天,我跟她还是平等的,不过都是人而已,我想我和她都是这样认为的,但就在她得知我是警察后,她忽然变得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我难以接受这种冲击。
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她这样的心理,但是我光朝这个方向想想我胸口就堵得受不了。
我发火是因为这个吗,不完全是吧,可能也因为我所受的教育让我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当我见到底层人被社会压迫成这样,然后我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后从而对这个社会产生的负面情绪吗?
我无意把她当做征服甚至驯服的对象,也根本不想要压榨她或者剥削她,我只是想来查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只想她配合我查案子,我没想到我会窥探到这种让我情绪失控的东西。
我从内心深处明明白白的知道我不是活菩萨,我也不具备心系苍生的高贵品质,我顶多算个尽职尽责的刑警而已。我之所以如此发火,恐怕是源于她对我的误会。
饱受欺凌蹂躏的人,无力反抗欺凌的力量,更无力反抗背后给予欺凌者力量的秩序条文时,她就只有妥协顺从,乞求欺凌来得轻些。她完全把我当做欺凌者,但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她给我扣上这一顶帽子,让我暴怒了起来,就像小时候我的同桌陷害我偷了他的作业本一样,我会本能的生气,只是眼下我的怒火远远胜过误会我偷东西。
安静了一会,我渐渐冷静下来,她仍然站在角落唯唯诺诺,我指着她刚才坐下的沙发轻声开口道:“坐。”
她轻手轻脚再次坐在我对面后,我开口告诉她:“我和你来这里,没有其他目的,我是刑警,只是为了查罗雯丽的案子来的,这个对我很重要,想你帮我一下,你明白吗?”我尽量语气柔和些以弥补我刚刚发火。
“明白。”
她说的没错,其实男人都有劝风尘女从良的癖好,大概我也不例外。但我知道做这种事情还不如关门重点震落些灰尘对这个社会的影响大。
这个社会永远有底层人,一天挣五十块钱的人往上爬一步一天挣一百块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些人一天挣五十块;倒数第一名这次考得不错得了倒数第二,那么又会有另一个倒数第一出现;这一批妓女从良以后,也会有新的一批妓女出现。本身她就是欲望链条的一部分,上层有欲望,下层来满足,这个东西和自然界食物链任何一个环节的必要性一样,都是无法质疑的。
人的欲望发展到最后都会畸形,建立在同类身上的畸形。
我把她刚刚塞进我口袋的钱拿出来递给她,她摇摇头没有接。
我把钱放在沙发背后装着一堆保健品的袋子里,然后开口说道:“给我几个电话。”
“什么?”她好像没听清,小心问道。
“你其他的同行,尽量给我几个和罗雯丽关系熟的。”我拿出我手机后看着他。
她点头后又往她短裙口袋里拿出她的粉色翻盖手机,打开的时候还有小鸟叫声。
“我念给你。”她翻找了一会开口。
“135、6773、8……”她念完一个号码后,等着我输入。
“名字。”
“王舒妍,她和罗雯丽关系比较好。”
“再给我两个,另外麻烦别告诉他她们,会有警察找。”
她点头后接着给了我两个女人的号码,我保存好号码后,站起身来在她房间里徘徊了一会儿。
她屋子里面的东西,和罗雯丽的屋子有不少地方相似,所以我问她:“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尖锐点的东西?”
她听到我问话,乖乖的站起来,去到边上狭窄的厨房里找了把水果刀来。
“不是刀,就是有棱角的东西。”
她站在原地理解了一会我的意思,又回到厨房,拿来了另一把刀,递给我的时候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把刀也是水果刀,但是他的刀柄尾部就有一个棱角。
我接过刀以后,想把这东西拿回去比对一下,但又觉得待会拿着这个走在路上不好,让她给我找了个小盒子装一下,没想到她把她化妆盒里面的东西慌乱地倒出来,然后递化妆盒给我。
这个小动作再次让我胸口发闷,她仍然还把我当做她要讨好的欺凌者。
我放下刀,接过她的化妆盒,蹲下去把她的化妆工具全部捡起来装进去,这个二十多厘米的化妆盒里面镶嵌着一块镜子,我看了一眼镜子,这块镜子就是她包装自己取悦他人谋求生存的最重要工具,我小心地盖起来,递给她以后,离开了她的住所。
我打了个电话给法医徐正磊。
“有什么发现?”他张口就问我。
“暂时没有,还有件事要你帮我。”
“什么事?”
“给我捏一团橡皮泥。”
“嗯?”
“击打死者头部的工具,到底是什么样的棱角。”
“这个倒是不困难,但是你知道了这个棱角形状,也几乎不可能找到凶器,这样做有用?”
“不确定没用的事,恐怕都要做一下。”我语气略带歉意地开口。
“什么时候要?”
“明天吧。”
“行。”
我挂断电话后已经走到了一层,打开铁门后从这栋楼中间走出去,拨通了刚刚存下来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点粗。
“熟人介绍,包夜。”
“哪个熟人?”
“你做不做生意?”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在哪里?”
“红英商店门口。”我报了芳宜按摩边上,白天老卢买烟的商店的名字。
“我就在这附近,马上到。”
“我也在路上,先到的话等一会儿。”说完后我挂了电话,往来的路快步走回去。
回到街道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商店门口站着的女人,她穿了一件包臀裙,胸很低,很容易看出来身材很丰满,因为太冷,她站在商店门口跺脚搓手哈气。
她见到我向她走过去后,一直盯着我看,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王舒妍?”
“哥,是你刚刚打电话给我?”
“嗯。”
她像我靠过来后,凑在我身边问我:“去哪里,外面开房?”
“去你住的地方行不行?”
她踌躇了一下,犹豫道:“那边这几天有警察。”
“警察?”
“我住的地方附近发生命案了,警察忙着查案呢,附近挨家挨户查问。”
“问过你了?”
“那倒没,今天也就问了案发那栋楼而已,我住的地方估计问不到。”
“那怕什么?”
“大哥别小气嘛,多四十块开房都舍不得?”
“我只给包夜的钱,你不带我去你住的地方,你就花钱开房。”
她犹豫了一会:“那走吧。”
“去哪里?”
“我不能自己辛苦,帮宾馆挣钱吧。”她咧嘴笑道。
我微笑了一下跟着她走去。
她的住所距离罗雯丽的住所并不远,隔了两栋楼,算上上下楼梯的时间,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这一晚上,我跑了四处地方,到最后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我才去往祥泰宾馆。
————卢大海
差不多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我才听到敲门声,这段时间我挺煎熬的,我根本不知道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应该要叫我和他一起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让我休息,他自己单独去问东西。以前并没有这样过,所以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心里一直不好受,具体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心里一直附着着某种东西挥之不去。
我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从鉴定科出来,和他汇合到一起,上车的时候他问我买好烟的缘由,虽然早已设想过这个问题如何回答,但是当他说出未来的预期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拿烟的手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还好刚好车子在启动,没有太异常。
这就是他让我害怕的点,他实在有太多准确的思考方向,不管哪个方面的细节,他都可以揣摩到一定程度,而我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水平。
到了上和街道,走到那一堆垃圾的位置,他看着垃圾堆问我:“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把杀害被害人的凶器丢到这里?”
我看着垃圾堆,一时间难以接话。
“什么凶器,刀?”我发呆被他察觉到了,他提醒了我一下,我故作无知地问他。
“不是,是击打被害人头部的那个武器。”
“为什么不是刀?”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脱口而出这句话后,我感觉演得有点过了,我平时不可能如此迟钝。
“刀如果扔在这里,就太大意了,但是击打头部的武器不会,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击打的。”
“法医没说?”
“不确定,只说是有尖锐棱角的东西。”他摇摇头说道。
我没说话,伸手撸起袖子,要演就演到底。
“你干什么?”
“我找找看有没有你说的这种武器。”
“明天吧,晚上太暗了。”
我抬起头看他:“万一夜里凶手回来把武器拿走呢?”
“现在这片区有警察值班,他不会回来的。”
“收垃圾的来了呢?”
“来了更好。”
“什么意思?”
“几个月没收的垃圾,查案这几日突然有人来收,背后肯定有人想要收。”
“行,那现在去哪?”我装作被他说服,放下袖子后问他。
“你找个地方睡觉吧,明天要跑的地方很多。”
“嗯?”他让我单独回去,这超出了我的预料太多。
“我找几个按摩店问点东西,有事给你打电话。”他指着路边那家芳宜按摩店说道。
知道他的意思是是不要我去,我还是确认了一下:“不要我一起去?”
他点头后,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找到旅馆我给你消息。”
看到他点头后,我转身向着街道深处走去,这几步路走得相当沉重,我不知道今晚上他的收获会不会颠覆他的想像。
我知道他在我背后看我,按正常情况来说我应该回头看他一眼挥挥手,但是我却没有回头,我怕我不自然的表情被他察觉到,虽然路灯暗得要死,但我还是不想回头。我面对他的复杂情绪实际上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细腻的地步。
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后拿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一直忐忑地等着他回来,如果今晚上他不回来,那就结束了,要是这样的话,这结束得也太快了。
敲门声一响起来,我马上下床去开门。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脚步顿了一会,差不多等了半分钟,他再次敲门,我才缓步走过去把门打开。
他就像是被一股冷气吹进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冷冰冰,举止没有平时那么自信,好像心里压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的神态让我心更乱,我几乎已经确定他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直到他开口。
“还没睡着?”他语气软绵绵的。
“等你回来看看有什么发现。”在一切显露出来之前,我不可能自乱阵脚。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房内靠里面的单人床上坐下。
我关好门后坐到我的床上:“怎么了?”
他抬起疲惫的眼睛:“没事,今晚上没有太大发现,但接触到了一个和罗雯丽关系不错的人。”
“怎么说?”
“不可能是突然心生歹意。”他摇着头说。
“什么意思?”
“我问了四个,来的嫖客殴打和虐待她们的倒是有,但是不可能会到这种杀人取下体的程度,这也确认了我之前的猜测,就是罗雯丽在被害之前很可能对客人实施敲诈勒索,客人非杀她不可,我从她朋友口中得知,最近罗雯丽很缺钱,还找身边人借过钱。”
他的话让我心跳正常了起来,到目前为止,他好像并没有怀疑到我的身上。
“我在心里模拟了一下整个案发的过程。”他脱鞋后衣服也不脱,躺在床上把右手枕在脑后开口道。
“讲给我听听?”
“一个客人来找到罗雯丽,应该不是第一次找她,第一次找她她不知道客人底细,无法实施敲诈,所以这个客人应该经常光顾她,她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了解到了这个客人经济条件很好,而她刚好最近很缺钱,所以她想进行一笔敲诈。在客人和她完事后,她提出来自己的条件,她的筹码就是客人把精液留在了她体内,她可以说去医院检测,可以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会怀上孩子什么的,总之就是她以此要挟客人,要求给一笔钱。但是她错误地理解了客人的性格,这个客人是一个外科医生,是一个前途无限,家庭美满的外科医生,她提出威胁的条件让这个外科医生无法忍受,外科医生清楚地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不然自己把柄一直在她手里,自己将永远受限于眼前这个无耻的女人,所以外科医生在屋内找到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杀掉了罗雯丽,然后再取掉下体。”
听完他的分析,我自己内心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我第一次在知道得比他多的情况下听他进行推理,他的推理方向我难以评判,因为我自己内心是矛盾的,我不知道我希望他向着哪个方向去推理,准确的说我不知道我最后想不想要他把目标落在我身上。
所以即便听完他的推理准确但又完全和我无关后,我心里的那种堵着事的异样感觉仍然并没有消失,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之所以煎熬,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而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他知道多少,或者说这种煎熬完全来源于我自己矛盾的心理,不是来源于他。
“所以你接下来的方向就是这个?”
他听到我的话,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你没有什么看法?”
“暂时没有,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太迷,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但我也找不到方向。”我摇头答道。
他再次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倒头睡下去,睡着前最后留下一句:“明天我叫个人,模拟一下案发经过。”
第二天早晨我醒的时候,他已经在刷牙了,外面天已经大亮,我的烦躁仍然萦绕着,和他一起简单洗漱后,我们离开了宾馆。
“昨天那家饺子店叫什么?”
“陈老二饺子馆,怎么了,现在过去吃早点?”
“嗯,就去他家吧。”他说这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你好,我是陈一杰,昨晚上那个。”
“我和我同事现在去陈老二饺子馆等你。”
“对着一片不熟悉,就知道他家,那回头你带我去找便宜又好吃的!”
“好,没事我们等你来了以后再过去。”
“没事,那就这样。”
他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看着我解释道:“昨晚上找了个帮手,帮我们模拟案发经过。”
“你怎么说服这些妓女和警察打交道的?”我想抽烟,大早上的刚刷完牙嘴里又有点难受,干干地开口问道。
“她不是妓。”他忽然语气肯定地反驳我。
“嗯?那你为啥不找队里的人?”既然不找妓女,那么肯定是刑侦队的更专业,只有找妓女进行案件重演才具备参考性。
“她和罗雯丽熟悉些。”
我没有再说话,跟他快步走到饺子店,叫老板煮了两碗饺子,然后和他坐着等他请来的帮手。
饺子刚刚端上来的时候,一股电流从我的头顶灌入,极速蔓延至我的全身,让我头脑一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手机好像忘记在宾馆了,等我回去拿一下。”我留下这句话后,未等他回答,就疾步离开了饺子馆。
走出饺子馆,顺着街道往下走,经过那堆垃圾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堆垃圾,今天多增加了一些,我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十五,我把卡取出来,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看到有人提着垃圾袋向着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我把没有卡的诺基亚扔在地上,人走开了。
走出三十米的距离后,我回头看,手机不在原地,扔垃圾的人也不在了。
我去到祥泰宾馆,急匆匆地让老板带我回去202找我的手机。
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她说我们才离开没多久,没有打扫过,她倒是很有善意,带着我仔仔细细地把房间翻了个遍,但是没有找到我的手机。
“可能掉在别的地方了。”她最后无奈地开口道。
“嗯,麻烦了,我去外面找找。”我离开祥泰宾馆后,拦了张出租车,回到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