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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卢吃完水饺回来后,我俩分头行动了,他去鉴定科看看有什么收获,我去找法医徐正磊看看有什么结论。
“看尸检报告毕竟比不了当面问他情况。”
“那肯定啊,但平时只有队长过去,他才给点好脸色。”
“鉴定科那边怎么说?”
“几乎没有收获,等着我们锁定部分嫌疑人后,和近期现场指纹进行对比,在案发现场找到两个指纹在指纹库里面有,但那两个指纹时间太久,估计不是凶手,队长已经安排人去了。”
“确实没什么有用信息啊。”
“垃圾桶里有些避孕套,要做DNA检测的话,也得锁定嫌疑人,采样后进行比对。”老卢又拿出他的烟,点了一根后伸手拦了辆车。
“为什么突然开窍了买好烟抽?”坐上车后我问他,我想起小袁之前夸他烟好。
“师傅,到上和街道。”老卢对司机说了声。
老卢摇下一点点玻璃,车子动起来后,他把烟举到车窗边,眯着眼睛问我:“我抽好烟很奇怪吗?”
“对未来预期没有任何改变的人,是不太会改变当下生活习惯的。”
老卢听完我的话,没有回答,我接着开口:“你是对接下来的工作或者生活有什么新打算了吗?要转正了?”
“转正?怕还早呢!这也不算改变生活习惯嘛,偶尔买一包尝尝这好烟到底什么味道而已。”老卢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大哥抽什么好烟,能给我来一支不?”出租车驾驶位上,司机瞄着中央后视镜堆笑着问道。
“哈哈,行啊,来。”老卢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司机。
“哟,大哥这钻石芙蓉啊!谢谢大哥。”司机仔细看了看,放在鼻前嗅了嗅,放在了耳朵上。
“上班多辛苦,偶尔不得享受享受是吧?”老卢笑着和司机聊起来了,后面一路上我也没有插话。
回到上和街道的时候,这街道上的路灯亮一盏暗一盏的,看得我有些不舒服。
再次走到那一堆垃圾的位置,我看着垃圾堆问老卢:“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把杀害被害人的凶器丢到这里?”
“发什么呆呢,问你话呢老骨头。”我见老卢愣神了一下。
“什么凶器,刀?”
“不是,是击打被害人头部的那个武器。”
“为什么不是刀?”
“刀如果扔在这里,就太大意了,但是击打头部的武器不会,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击打的。”
“法医没说?”
“不确定,只说是有棱角的钝器。”我摇摇头。
老卢没说话,我扭头看到他竟然在撸袖子:“你干什么?”
“我找找看有没有你说的这种武器。”
“明天吧,晚上太暗了。”
老卢抬起头来看着我:“万一夜里凶手回来把武器拿走呢?”
“现在这片区有警察值班,他不会回来的。”
“收垃圾的来了呢?”
“那就太好了。”
“什么意思?”
“几个月没收的垃圾,查案这几日突然有人来收,背后肯定有人想要收。”
老卢看了我一眼把袖子放下去:“行,那现在去哪?”
“你找个地方睡觉吧,明天要跑的地方很多。”
“嗯?”老卢锁着眉头看着我。
“我找几个按摩店问点东西,有事给你打电话。”我指着路边白天那家芳宜按摩店说道。
“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用。”
老卢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找到旅馆我给你消息。”
我点头后,老卢转身向着街道深处走去,本来想让他也去找几个妓女,我们分开看看有什么收获,但是他昨晚就没睡,加上我也不想他转正之前落下不好的名声,我记得听队里有人提过他之前有一次转正被人以作风问题挤下去了,所以我一个人去看看好些。
目送他走出两个路灯的距离后,我才抬脚往芳宜按摩走去。
我像白天一样驻足在芳宜按摩店的门口,沙发上的女人坐在玻璃滑动门内,在那惨白色的灯光下,她坐在粉白色的沙发上,穿着白色长袖烤着取暖器织毛衣,像个祭祀用的纸人一样。
见到我站在门口,她有点意外,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理会我,仍然低头织着手里那件衣物。
我站在门口没有离开,好几个呼吸后,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两手费力地往右边推开铝材边框的玻璃门,门滑动的时候发出生涩的吱吱声音,弄得我牙齿很不好受。
“留个电话,等这几天警察办完事我打给你。”她抬起还算漂亮的脸庞看着我。
“就今晚吧。”我仔细盯着她开口道,她脸上涂了点粉,不是很自然均匀。
她有点疑惑地上下扫视了我两遍,跨出一步来,在街道上左右看看:“进来嘛。”
她退进去后,我步入按摩店内,室内外温差很大,没想到这滑动门隔热效果还挺好的。她再次费力地关上门,然后指着屋内的屏风:“按摩去后面。”
她身上有股香味,不是特别浓,我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嗅到了,觉得还算好闻。
我走进去后,看到屏风后面有两张按摩床,按摩床边上的桌上放着一堆各式各样的瓶子,应该是精油一类的,墙上挂着一排粘钩,上面有七八条毛巾。
她蹲下去从床下拖出一个衣服娄,蹲下去的时候,我几乎看清楚了她胸的三分之二,她抬头看着我问我:“要什么套餐?”
她丝毫不在意我把目光放在她的胸口里。
“上床什么价?”
“第一次来?”
“嗯。”
“正常做一百二。”
“就在这里吗?”
“外边卷帘门拉下来就行了。”
“你平时就是住在这里?”
她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去你住的地方。”
“包夜?”
“多少钱?”
“三百。”
“可以。”
她再次奇怪地看我一眼,随后把衣娄踢回按摩床下。
“就在这等我一下。”她走向门口,费力地推开门,往外面墙角拿出一把火钩,拿了个小凳子垫在脚下,用火钩把卷帘门哗啦啦地扯下来,随后她从小凳子上下来,一只手抓着卷帘门防止弹回去,一只手把火钩放到屋内,再用脚把凳子踢回来,最后她身体钻进屋内,双手用力把卷帘门往下砸。
关好门后,她拔掉取暖器插头,往沙发缝隙里摸出了把手电筒,拿起厚外套,关灯,然后带着我往按摩店的后门出去。
这一片的居民都还没睡,到处都在亮着灯,外面还有打闹的小孩子。其实这乱糟糟的地方,也承载了很多人的白天和晚上,承载了他们的一段或者全部人生。
出了后门往右走了五十米左右经过几个正凑在一起玩的五六年级小学生的时候,那几个小学生注意到了我们。
“鸡婆!”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鸡婆、鸡婆……”几个小孩子每人都喊了一声,随后往远处跑开。
一直到人都看不到了,还传来几声叫喊。
我脚步顿了一下,好像一下子全身血液卡住,心跳停了几拍。
“走啊!”她回头喊我。
我不知道这些小孩子的举动对她来说算不算侮辱,但是至少这些孩子是知道他们在侮辱人的,后者这种悲哀远远胜过一个成年人被言语侮辱。
我跟着她继续走,在她后面开口问她:“这些孩子经常这样?”
她再一次扭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你一直都这样忍受?”
“之前没有忍受,我指着他们骂他们小杂种,骂他们没有教养。”
“然后呢?”
“然后被其中几个小娃的家长听到,家长站出来问我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被万人操的鸡婆,有什么资格这么恶毒地攻击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我只有沉默以对。
“我发现他们说的有道理,是我没有搞清楚我自己。”
她的坦然让我有些意外:“所以,你完全接受被这样称呼?”
“我确实是。”她淡淡道。
好像快到目的地了,她带我走到一栋陈旧的四层楼房前,往中间走过去,拿出钥匙打开铁门,门上方写着上和街道六单元,她带着我沿着只能够并排走两人的狭窄楼梯爬到四楼,打开了楼梯平台右边的门,带我走进了她居住的地方。
“你不是本地人?”进门的时候我问她。
“大哥,包夜还要挑本地人包吗?”她开灯后有点半开玩笑地扭头笑着问我。
我笑了笑,走进她的屋内,这个屋子和案发现场的屋子有很大区别,这里进门左边放着三个单独的沙发,一个凳子,一个矮矮的长方形茶几,往里面走几步路就到了床上,一米八的大床,再往外就是一扇大窗户,陈旧的窗户边框的红色油漆一块一块斑斑驳驳。
右边一个没有装上门的门洞,里面前后分别是一个卫生间和一个狭长的厨房。
我扭头回看她的时候,她正在打开取暖器。
“天气太冷,先烤烤火,反正包夜,不急这一会儿吧?”她坐在一个独立单人矮沙发上烤火,虽然取暖器还没有红起来。
“嗯。”我点头后向着她走过去,打算问她点东西。
我扯过一个小独立沙发,没有扶手的那种,就像一个矮矮的椅子似的,我一屁股坐下去,结果整个屁股陷了进去,导致我重心不稳,连带着整个沙发往后倒下去。
她惊叫了一声后整个人扑过来抱着往后跌下去的我,但是我已经摔下去了,她整个柔软的胸脯贴在我下巴位置,香味覆盖了我脑海。
我起身后她慌忙解释:“抱歉抱歉,这个沙发里面塌了,我刚刚没想起来提醒你,没伤到吧?”
我摇摇头,指着另一个沙发:“没事,那个呢?”
“这个可以坐。”她挪开坏掉的沙发,把另一个沙发挪过来我身边,将沙发正面对着取暖器,示意我坐下。
我伸手按了按沙发面,确定可以坐以后,才坐下去把手伸出来烤火。
刚坐下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我打开一看,是老卢发来的短信:顺着刚才我走的方向下来一百米左右,路的右边,祥泰宾馆202号房。
我看完后装起手机,这个时候取暖器上面已经亮起来了,但是只有上面这一个面亮着。
我低头找找其他面开关,她却提着取暖器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时候取暖器亮的那一个侧边正对着我。
“坏了,侧边只有一个面能用。”她看着我尴尬笑道,然后伸手把她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撩。
我把取暖器转回去,把可以用的一面对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想推辞一下转回来给我,但我按住了她的手。
“聊聊天?”她的手被我按着,她也完全没有放开我手的意思,我先收回来后开口问她。
“可以啊。”她烘着白嫩的手回答道。
“你……名字?”我试探着问。
“周芳宜,哪个人来嫖问人家名字,大哥你真逗。”
“你白天说不做生意,最近死人了?”我干笑了一下,转而问道。
“大晚上,怎么聊这么害怕的事?”她脸色变了点,有点害怕地看着我。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个人我认识。”她摆弄着指甲开口,“白天你没看到这一片有警察巡逻吗?”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的脸:“认识谁?”
“被杀那个啊,今天在这一片传开了,她叫罗雯丽。”
“你知道她?”
“都是在这一片混的,打过交道。”
“能不能跟我讲讲她。”
“你怎么好奇这个?”
“感觉也没其他可聊的,随便聊一下吧。”我无所谓地开口道。
“我接触也不太多。”
“她是被杀害的?”
“对,听说死得可惨了,下面都被人割了!”她压低了声音,张开的两腿有意无意稍微合拢了一些。
“她得罪什么人了?”
“谁知道呢?”
“她在这一片有什么熟悉的人吗,难道没朋友?”
“有倒是有,怎么了?”她再次露出奇怪的眼神。
“没事,随便问问。”我看着发红的取暖器上面答道,“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挺可怜的。”
她听到我的话,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些,没有开口说话,安静了好几个呼吸,她才再次开口:“她死在外面,家里人估计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话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吧。
“警察应该会通知家属吧。”我把手背换向下烘烤着。
“通知了恐怕也没人在乎吧。”
“怎么这么说?”
“有人在乎的人,谁来干这个。”她坦然开口道。
“你说你自己没人在乎咯?”
她张开手打量着自己白嫩的手说道:“你们第一次来找妓的人就是这样。”
“嗯?”
“喜欢问东问西,可怜可怜我们后,喜欢讲点道理给我们听。”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的脸,她仍然无所谓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不过总比那些喝了点酒疯言疯语或者十几天不洗澡下面臭烘烘的老男人要好。”
“哪种人最好?”
“来找我的,哪有好人,你是好人吗?”她说完后笑了几声。
“对于你来说,哪种客人好?”
“给得多的人好。”她思考了一会儿道,说完看着我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多收钱,不过有特殊要求要加钱。”表情有点俏皮。
我对她笑了笑,没回答她。
“你别说,你还挺帅的,不可能没女朋友吧?”
“异地,不在本地。”
“那你也不算个好东西。”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她的话。
“你有没有被伤害过?”我转而问他,“我指的是那种被客人施暴。”
“当然,避免不了的。”她忽然站起身来,整个人向我走来,把我上半身往后一推,我靠到沙发靠背上后,她张开穿着丝袜的右腿就要坐到我身上。
“等一下。”我伸手挡住了她的腿。
她站在我面前双手扶着我的脖子往下看着我。
“现在没兴致。”我尴尬解释。
她双手离开我身体,走过去几步随后往床下拖出一个纸箱子,往里面提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我腿上。
我茫然看着她,她又坐回位子上烤火了。
我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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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哥也有,但是贵些,要哪种?”她补充道。
我摇摇头把袋子反手放在沙发后面:“不用不用。”
“第一次来都这样,有点害羞,没关系的,不用不好意思。”她微笑道。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搞也是要给钱的啊。”
我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递给她。
她看了看我的脸,然后伸手接过去把钱折起来装在了她的口袋里,我才知道她那丝袜上的超短裙竟然还有口袋。
“穿这样不冷吗?”
“加厚的。”她伸两个手指把丝袜揪起一点给我看。
“接着聊天。”我看着她心情不错,开口道。
“老板有问必答。”她笑着道。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挺甜的。
“你说,这个罗雯丽为什么会被人杀害?”我看着取暖器若无其事地问道。
“谁知道呢,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吧。”
“得罪谁能下这种毒手啊?”
“那倒确实不太可能,被殴打我倒是觉得不奇怪,因为有的客人确实有虐待人的嗜好,但是把她杀了还割掉下面,啧……”她表情有点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你被打过?”
她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忽然把她的裙子往下一扯,然后又把里面的丝袜脱到膝盖上边,她的蕾丝内裤暴露在我眼前。
“看这里。”我被她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她转身指着右边外侧大腿说道。
我看了一眼她雪白的大腿,露出一个疑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