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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莱！记得我让你做的事！”
呼，呼呼——
咯吱，咯吱吱，咯吱……咔！
无星的夜，村后的啼婴山冷风呼啸。
没上山之前，天空还有一轮血月幽幽照着明，但现在，山上槐树四溢，树干发红，扭曲的枝丫盘根错节，犹如鬼魂的手，诡异的交织在一起，遮住月光。
四周阴气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呼，呼呼——
风大的时候，不知哪条树枝会“吱吱呀呀”的响起，又不知哪条树枝会怦然断裂，震的人后脊发凉，心跳顿促。
铺天盖地的惶恐感笼罩着周围，为了能视物，虞卿的瞳孔已然变红，刚才，忽然折断的树枝将直播间都吓了一跳，他却没事人似的，继续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还有闲情逸致读一读直播弹幕。
“我一直很好奇，主播到底是什么东西？”
慢慢念出来，虞卿眼眸弯起：“不如猜猜？”
然后，直播间又是一阵【老婆好美】的打赏。
当然，也有一直盼着他死的，虞卿自动过滤了恶评，继续往下读：“我不太明白，在神庙的时候，黑蛇明明是想抽取主播的灵魂，为什么没成功？”
“这个问题可以答。”
呼呼——
有风吹来，乱了少年的发，虞卿拿起皮筋儿，随意扎起一个低马尾，道：“我没有灵魂，所以抽取不出来。”
【没……没什么？？？】
话音落，直播间纷纷提出质疑，可虞卿并没有说谎。
他真的没有灵魂。
以前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就有几个大师给他算过，后来进了副本，他也自己偷偷用系统检测过。
真的没有。
所以，虞卿想：这或许是他不能跟很多人共情的原因，一些独属于灵魂的触感，他无法体味。
不过这么些年，也没耽误正常生活，所以：“不用担心。”
山顶近在眼前，他撩眸向前，随口回：“我觉得没什么影响。”
然后：【呜呜呜，老婆好可怜】
弹幕持续刷屏，虞卿又获得了一波意外的打赏。
但，他现在没心情看了。
越接近山顶，空气就越冷，隐匿的恶意越发明显，入骨蚀心，强迫少年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嘻嘻嘻。”
忽然，一道女童的笑声自耳边响起。
紧接着，簌簌，簌簌簌。
旁边的灌木丛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一路跟着他，动来动去。
槐树的枝干在暗夜里诡异的扭曲着，笼罩四周，像是要找谁索命。
“嘻嘻。”
不一会儿，又是一道女童的笑声。
金针渐渐游进了手心，虞卿紧握着，往前的脚步依旧平稳。
“呜呜呜，哇哇哇。”
“嘻嘻，嘻嘻嘻。”
接近山顶时，女童的哭声和笑声近乎交杂。
周围的灌木丛动的越发频繁，跟着他的东西好像越变越多了。
虞卿深吸一口气，脚步悄然加快，终于登顶的时候，他看到了方如有说的那种黄色小花。
来都来了。
于是，少年慢慢弯下腰，随意扯了两株，拿在手里，又在四周仔细观察了一圈。
光秃秃的，山顶也是一片荒芜，什么都看不见。
簌簌，簌簌簌。
但，四周灌木丛不停涌动，那接近他的东西似乎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心脏提起，虞卿点开了系统的摄像功能，对准自己。
声音落下，【任务完成】的播报也在耳边清晰响起。
下一秒，系统自动将那张照片打印了出来。
簌簌，簌簌簌。
周围的靠近声越来越明显，孩童的哭声和笑声却全都停止了，周围异常安静，只能听见风声。
同时，直播间也异常安静，一条弹幕都没有，似乎观众们也在屏息凝神，提心吊胆的期待着什么。
拿到手里，虞卿仔细看了眼照片，竟是发现，自己身后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红塔。
自己脸的旁边，也有一张灰白色的，婴儿的笑脸。
可不对！不对！
自己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身边也……！！！
正想着，一只灰白的小手出现在了眼前。
心脏猛然一顿！
透过系统屏幕幽蓝色的反光，虞卿看见，自己肩膀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通体灰白的鬼婴儿。
是女婴！！
小婴儿短发垂软，唇角直接咧到了耳后根，獠牙凸起，正弯着那眼珠全黑的眼睛，盯死物一般，安静的盯着他。
尽管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手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渗出一层冷汗。
喉结滚动，虞卿慢慢抬起手，正想将女婴抱下来，就听，砰！
有枪声从远处打来。
有其他主播来击杀了！！
一咬牙，少年立刻卧倒，然后，看见了一圈垂涎欲滴的小鬼婴——全是女婴！
“嘻嘻，嘻嘻嘻。”
她们眼睛弯起，脸上各个带着咧到耳根的笑，脖颈之上红痕明显，像是……刀口？这些婴儿已经死了，死了又被都在这里，吃人为生……
几个，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婴儿们齐齐扑向了他，生命值骤降，几乎到了无法补足的地步！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可怖的撕咬声持续增加，此起彼伏，却犹如猫吃耗子，连血都看不见。
呼呼！呼呼呼！
疯狂的腥风卷起渗人的狞笑。
直播间黑压压的一片，闪烁几次，几欲黑屏！
黑屏，就代表着主播彻底死亡！
观众们屏息许久，直到系统连生命值接续都出现卡顿，才有弹幕幽幽飘出：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主播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他不是记住了主系统的源代码吗？主系统不会杀他吧？】
【杀是不会杀，但一定会不停给他上难度，在他被击杀的前一秒，意识混沌的时候就会被主系统带走，提取脑中数据，哎，终究是要败给主系统了。】
【好可惜，我一直觉得他有可能完成“造神之路”的。】
弹幕一条接一条的刷屏，更有一路看过来的粉丝觉得不舍，打赏了许多积分供他归西。
黑漆漆的山顶，狂风持续，可……
“宝贝们，消气了……吗？”
【有声音？！卧槽！】
直播间再次沸腾起来：
【这些女婴一出生就被父亲杀了，长年在山上，没有食物是真的会吃人的！换别人有积分早TM买复活卡跑了，主播还叫……宝贝？？？】
【我不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主播又要赢了！亿点激动！】
【加一啊！我就喜欢看卿卿赢，老婆加油！给我打肿黑粉的脸！】
话音落，那些原本亮出獠牙，凶神恶煞的婴儿们竟是全部停止了进攻，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草地上，满身咬痕的少年。
枯草上沾了血，虞卿被伤的不轻。
四周，一时寂静。
不一会儿，“呜呜……呜呜哇哇哇！”
有看起来小点的婴儿大哭出声，眉心皱起，血泪不停涌出，手脚并用的往虞卿身边靠：“妈妈……妈妈我想你……妈妈……”
“妈妈……会叫我宝贝，妈妈不会杀我！不该咬妈妈哇哇哇……”
呼呼呼。一阵冷风吹起，撩走了少年颈后的皮套，长发散乱，幽幽落在肩头，将他的眉眼也衬出几分温和。
妈……妈？
又被认错性别了？还是……孩子们下意识的话？
虽然有些不对，但现在好歹能喘口气。
呼吸恢复时，虞卿立刻从系统商城买了药恢复伤口，又买了奶瓶，递给靠近的小婴儿。
甚至忍着疼，慢慢喘息着，抬手将他抱了起来，摇一摇，晃一晃。
幸好，幸好刚才忍了一会儿，听到了几只婴儿舔他骨头时的对话——在她们没被遗弃前，最初的印象里，都听过“宝贝”的称呼。
无数主播死在了啼婴山，是因为看见长相凶恶的女婴们下意识会跑，可如果这样迎上去，未必得不到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