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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最终一无所有……
进副本的那一天，方如有又写下：
苏玺约战虞卿的地方，一定离主系统很近。
找到主系统，抹除关于我的数据，我就不用那么早死了，还可以回去见孟毅。
但我现在不能见他，万一我死在副本或是主系统旁边，还是悄无声息些的好。
所以……
翻页的指节渐渐用力，孟毅想：所以，方如有从进副本开始就一直躲着他，是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想用命最后一博。
怎么不说呢？
这个傻子！
他继续往后翻，还剩下最后两篇日记。
昨天，应该是方如有受伤了，他写下。
————
副本开启第三年，12月19日
受伤了，疼。
睡不着，又想盖孟毅衣服了，艹！
方小有，你真没出息。
副本开启第三年，12月20日
所幸，这个副本并不冷。
*我的时候，他的心脏在我的胸腔里跳的好欢，比我还激动。
他说，不是NPC了，要当老婆养，我就什么都没心情想了，只想抱住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我的挽留进度，还没超过10％，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孟毅这么在意我了，又一次给了我反抗的希望。
假如……
我是说假如。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能活着和他一起脱离游戏，我想改个名字。
不叫如有了，但是叫方有，也不大好听。
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想想。
————
后面还有字迹？
有……什么呢？
怀着好奇，孟毅翻开了最后一页，耳尖顿红，瞳孔霎时放大。
方如有画了个小括号，在里面写——
（刚才孟毅好狠，小肚子酸酸的，太*了，怀孕了怎么办啊……）
第294章 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熟悉的话语直击灵魂，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刺得方如有血流加速，眼眶润红，鼻尖都忍不住跟着发了酸……
两年……
他从一个活该被人挖心通关的副本BOSS，到现在，两年了。
思绪转换万千，处境变了又变，但他从头到尾，一直很感激这个机会。
【主播方无，恭喜你，成为游戏的一员。】
主播方无，恭喜你，可以有机会，为自己搏一条出路。
他逃出了副本，遇见了会给他调橘子水的孟毅，拥有了小狗，拥有了心脏，拥有了自由，拥有了一切……
心底像是被忽然绕了一根线，简单缠几圈，不可思议的吊起来。
无数酸酸涩涩纵横交错，飘飘荡荡，却始终飘不出一个准确的发泄口。
他不明白，“为什么……”
“苏玺，你为什么……”
“没什么。”苏玺道：“我只是有一天心血来潮，研究了一个程序，可以让NPC转为主播，但我受制于主系统，无法转换自己，就……”
“反正，觉得好玩而已，想看看你会怎么做就随手点了，不过……”
“看在你这么感动的份上。”低下头，苏玺重新捡起刀，靠近方如有，唇角熟练的挂上笑意：“给我一点你的血吧，不用多，一滴就行。”
手掌下意识后撤，苏玺轻“啧”一声，“放心，不会对你不利的，而且把血给我，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
再……告诉他一件事……？
敏锐的捕捉到了方如有眼中的犹豫，苏玺脚步向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其实，孟毅那十五天的媚药也是我下的，你能有今天，确实该感激我。”
刀尖流转，落在方如有布满痕迹的锁骨上，苏玺说：“虽然，我并不是有心想把你变成主播，但孟毅的药确实是我有心下的，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把心脏给你。”
“我需要你和他的血，一点就好。”
目光上抬，方如有额角渗出一层汗，打卷的墨发微微润湿，但望向苏玺的眼睛，却丝毫不打怵。
苏玺受伤了，如果真的硬碰硬，他也可以拼死一搏。
但……“你要血做什么？”
“都说了不会害你。”
话音落，蓦的！皮肤被划破。
点滴鲜血落上刀尖，被苏玺仔细带起，收进小瓶子里，随即又立刻点击自己的随身系统，贴心的为方如有恢复了身上的伤。
“好了。”他继续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像个刚给小孩儿打完针，又笑着哄的医生：“不疼，对吧？”
方如有懵懵的，眼看着他将那滴血摇匀，仔细收好瓶子，越发不理解。
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想收集NPC和人类相恋，吞噬心脏后的血液？”
“哦。”眼睛弯起，苏玺收回刀，夸他：“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真聪明。”
隐隐的不安自心底升起，方如有问：“你收集这个做什么？”
“这个是……算了，秘密。”苏玺微微转过身，刚准备走，就看见了床头桌上那重新蓄满，方如有还没喝的橘子水，忍不住停下脚步，问：“你喝过吗？”
方如有摇头，“但那都过夜了，在一次性杯子里泡着，你还是别……”
“咕咚，咕咚。”
话未说完，苏玺仰起头，喉结轻滚，几口喝了个干净。
嘴上说着“真难喝”，但又抬手，将剩下的一点根也全部喝光。
半晌，指尖颤了颤，有些恍惚的舔了舔唇。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苏玺就立在窗边，逆光看去，他的背影格外落寞。
一个一次性木头杯里，方如有碰都没碰过，放了一整夜的橘子水，苏玺几口喝光了。
喝的津津有味。
被身后的人提醒一句，才又想起刚才的话，转头道：“不好意思，忘了，答应了还要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深吸一口气，苏玺说：“这个副本快不受我控制了，父亲在监视我，也在慢慢改变着这个副本。”
“能赶紧凑齐拼图的话就快点走吧，不然……这里可能，一个活人都不会剩下。”
手指慢慢收紧，眼睫轻闪，方如有试探着：“你有那么好心？”
“呵，本来没有。”苏玺笑了一下，随即慢慢恢复了正常：“但……”
他转过身：“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话音落下，又要继续走。
走到门口，结界撤去，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握住门把手的手轻轻一顿，声音闷闷的，调子清冷：“方无。”
他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指尖抖了抖，方如有心底五味杂陈，抬眸时，正遇上苏玺回过头，对他温和一笑：“我以前很漂亮，你见过的。”
“记住我以前的样子就好了。”
说罢，便单手开门，再次化作无数晶蓝色的数据串，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他在乎方如有的看法吗？在乎方如有的评价吗？在乎方如有会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好人，对他感激涕零吗？
当然不！
但他要方如有记住他，他要做一件大事，让来到这个游戏的每一个人，每一个NPC，每一个副本都牢牢记住他！
记得越清楚越好！
苏玺的笑重新浮上脸颊，疯狂又迷人：他就是天生坏种，就是要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引世人举目关注，仰望铭记！
他不在乎这些人。
但摇尾乞怜，搬弄是非，戏耍人心的感觉好极了。
这场落幕的大戏，他要演，到，爽。
（PS：这里苏玺的坏是指他跟方如有装可怜。）
（副本的确快不受他控制了，“父亲”也在监视他并且改变副本，这件事是真的！）
孟毅回去的稍晚，没有碰上苏玺。
听方如有讲述经过后，又打开系统，跟周呈涛聊了几句。
当然，找谢以凉得到的信息更准确，但老婆不喜欢谢以凉，他就不找。
按照周呈涛的说法，现在，谢以凉手里有三块拼图，方如有手里有两块拼图，只要两方会合，再找出最后一块，就能拼出一张完整的谢小七。
完成拼图，就能完成副本任务，逃离这一个接一个的惊悚童话。
吃过饭，给老婆揉了揉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孟毅便和方如有一起出了门。
却不想，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群手持长枪的卫兵团团围住，枪尖直对方如有的咽喉。
“你偷了国王的两个吊坠，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