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画中人乃梦中人4(1 / 2)
十日后,敬护骠骑府出了件大事。
蔡上每日在冯府养伤,并不能靠近冯收菽所住的涟丰阁,但要是登上宅邸中心的那座亭台,勉强可以望得到后院。这几天来,任由他如何日夜思念不得解,可就是见不到人。
他嘴甜又活叨,冯大人见过他一回之后便十分欣赏,两人偶尔傍晚会一起在园林内下个棋、煮点茶,竟很快成为了忘年交。
其实蔡上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冯烨不似寻常长辈那么刻板,整日爱好挺多,养了不少奇珍异鸟在园内,蔡上从他那里得知冯收菽是家中独女,日常事务很多,自早起便要学习书画礼仪,闲暇时间如凤毛麟角,所以很少出府。
那日山中初见,冯收菽是去了东边的川沧神庙跪拜祈愿,这是传统习惯。除去重大节日的万人祭祀敬跪之外,每年五月初三,她都要单独前去四野江畔那座最大的庙宇祈福求愿,以表个人尊敬。
蔡上既来之则安之,在冯府将养得不错,这日正和冯大人对弈,一家丁便从外头飞奔而来,气息十分不稳道:“大人,属下听闻骠骑府祠堂内起火,那张画像恐遭了殃,现下郡内最好的画师已经尽数赶去,容善小姐张贴天价悬赏,要寻求修复之法......”
冯烨惊地瞬间站起,膝盖打翻了棋盘。
“这两日阴雨不断,骠骑府的祠堂怎会起火?牌位与族谱有没有事?”
那家丁道:“回大人,家谱与先祖灵位都无事,唯那画像如同被火舌所燎,左侧方烫出了一片痕迹。”
冯烨长叹一声,急着就要更衣到骠骑府去。蔡上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便简单收拾一下散落的黑白棋子,开口劝慰冯烨道:“冯伯伯先别着急,您外套在内室搭着,我去给您取来!”
“对不住小友,老夫今日有事,你先在府上转转,晚间我们再对出胜负。”
他接过蔡上递来的外衣穿上,快步离开了寝园。
冯烨这一走,蔡上坐在屋内也是闲来无事,估摸赵府出事没人顾得上他这边,便鬼溜溜朝着涟丰阁摸了过去,可奈何他身手实在太差,还没晃开几个小丫鬟,便被阁外的守卫抓了个正着。
“……”
倒霉倒霉,他靠在一棵树上,痴痴回想着冯收菽的一颦一笑,发闲地嚼起了叶子。
“你在这儿干嘛呢,不怕虫子叮你呀?”
他本就魂游天外,直接被吓得浑身一颤,顿觉这声音熟悉,回头一看,身后竟是挎了个小竹箱的朱朱姑娘。
蔡上赶紧站起拍拍衣裳,不好意思道:“原来是朱朱姑娘,你怎么来这儿了?”
“园林里种着凉叶与驱蚊草,我采些回去给小姐做澡袋。反倒是你,偷偷摸摸在涟丰阁附近干嘛!”
“我......我乘凉。”他支支吾吾道:“冯小姐,她还好吧?”
朱朱弯腰采叶:“你伤好了没?前几天小姐还提起你了呢。”
“提起我?!”
“对呀。”
蔡上一蹦三尺高:“她说什么?”
“小姐很担忧你的伤势,本来打算抽空看望你的,但最近课业太忙,实在抽不开身。”
他一阵飘然,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霎那间所有忧思和郁闷皆烟消云散,抱臂傻笑着站在一旁,有些痴傻地看着朱朱在枝边挑选着绿叶。
待好容易回神,他立即站直问道:“对了朱朱姑娘,方才在下与冯大人同坐时,听到府里家丁来报,说敬护骠骑府的什么画像出了事,想来你对......”
啪一声,朱朱手里的篮子落了地,失声道:“骠骑府的画像出事了?!”
“......”
“什么时候的事?严重与否?是祠堂里那副画像吗?”
他迟疑道:“大概......是吧?”
只见朱朱愣了半晌,直接将竹篮随意踢开,转身便要往涟丰阁里跑。蔡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赶紧制止道:“画像只出了点小问题,祠堂安然无恙!瞧把你吓的,篮子不要了?”
“画像没事?”
“真没事,我亲耳从冯大人那里听来的,假一赔十!”
小丫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见她竟是这般反应,蔡上更是瞠目结舌:“究竟是什么画像?是赵家先祖还是他爷爷爹爹辈的长者?要么是什么大家的传世珍宝?你们为何都这副模样?”
“你懂什么?”
朱朱将篮子与草叶捡起放好,同蔡上坐到了一边的小亭内,顺着胸口松气道:“临神郡的人都知道骠骑府有张画像,貌似是南岭时代流传下来的,并非是什么大家手笔,而是赵家极久远的先祖亲手所绘,上面画着一位女子。”
蔡上惊道:“女子?”
“嗯,我早前有一回同小姐在骠骑府敬拜长辈时亲眼所见,那幅画挂在祖辈灵牌的正上方,上头确实画着一位姑娘,面容清晰漂亮,穿着偏赤偏粉的衣裳,脖间还挂了只小银铃呢。”
“你记得可真清楚。”蔡上道:“但为什么一个女子的画像会挂在他家祠堂里?好生奇怪。”
朱朱摇头:“为何女子就不能进祠堂?赵家先祖不论男女,灵位都设在祠堂内,开阳自建郡以来就是这样的风俗,难道你们息鞅郡还和上古之人一样愚昧吗?”
他立即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画中人的来历罢了,朱朱姑娘大人有大量,别气别气!”
“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她不悦地瞪来一眼:“反正......具体来历我也不甚清楚,之前壮起胆子询问小姐,她说容疾公子曾提到过一回,这姑娘是赵家先祖的救命恩人,家族中人只要延绵子嗣,便要将此画不断传承下去,奉以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