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坊市二三事(1 / 2)
逍遥子睁开双眼,见张龄踹翻了吃饭的家伙,又要欺身上前,却丝毫慌乱也无,在张龄拳头将要到得鼻尖时,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挡在面前,从容开口道:
“三!”
张龄不知其何意,猛然收住动作身形,瞪着逍遥子,由拳变指,冲其愤恨道:“虚空造物,得道高人?分明是凡俗把戏,招摇撞骗!你且接着编!看你再编出什么花来?!”。
听得张龄愤怒辱骂,那逍遥子却是并不着恼,淡淡重复道:“三。”
这下轮到张龄纳闷了:“你这是何意?不必在此故弄玄虚!当日我轻信于你,花费许多钱财,还因此多逗留几日,没成想刚到家却差点被人偷袭身死!
而今我已身具修为,已然被我看破,你根本凡人一个,这点唬人小伎俩休想再骗我。今日我便砸了你这摊子,免得你继续祸害他人!!”
“那你可曾想过,若不是与我逗留县城论道,你可有机会站在此地?”
逍遥子只一句话,便唬得张龄哑口无言,仔细想想,竟颇有一番道理。人生命运之莫测无常,殊为难料。正如前世一句名言揭示的一般,凡事开始稍有偏差,便会向着截然不同的结果演化。
“当时我若是未与他相遇,或是遇见了不与他打交道,也就早回几天,便不会经历那日稻田战事,后面大概是到县城安顿蹉跎,抑或至今仍在寻找登仙机缘,更有可能已然死于凡人世界的斗争倾轧。”张龄思索一阵,也不答话,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逍遥子清清口水,接着说道:“你既已冷静下来,我便与你分说。”
“掐指一算,你我有三次相遇,既有缘相见,我便送你三场造化,但你须为我做三件事,不得推脱。
那日我拖住你,助你得到一场修仙机缘,你虽未帮我办成事,但请我饮食住宿,勉强算一桩;
将来再见之时,也当如此这般;”
“那今日怎讲?”张龄见其神神叨叨,话讲半截,却不提今日之事,好奇问道。
“我今日既不吃你,也不喝你,现下要办点事,你且替我守住摊子,待得午时我返回,即可自行离去,到时我便送你机缘。”
“那你为何要我帮你看摊,自己收了再去岂不省事?”
“嘿嘿,出门前老夫算了一卦,今日此处乃财源之所在!”逍遥子轻抚山羊须,慢悠悠笑道。
张龄只觉这老匹夫状极猥琐,与当日那仙风道骨高人模样相去甚远,一时无从答话。
“你且记住,来人不问身前故,世事浮沉筑仙机;舍却贪嗔抛妄昧,三清大道悟当时······”
逍遥子口占一绝,张龄听来却是呆愣在地,如遭雷殛,傻傻看着这“高人”翩然离去。
······
张龄坐在这卦摊前无所事事,直到晌午,在这人流如织的坊市横街,愣是没有一人停步驻足。
张龄只觉今日遭受了奇耻大辱,现在想来,那逍遥子明显拿话稳住他,一定是又被骗也!
但他却未意识到,为何一碰见逍遥子,自己便“智商下线”,被对方如提线木偶般诱导思路?
再次一脚踹翻卦摊,正欲将招幌罗盘、文房四宝统统砸烂,却听得身后传出一男子声音:“咦?这老瞎子呢,兄台你作甚砸他摊子?”
张龄收住动作,转身看去,面前是一位青年男子,作书生打扮,手捏一把折扇,面相却颇为方正。
正待回话,却见那男子怒气上冲,横眉瞪眼,戟指朝向张龄,大声喝骂道:
“好你个七玄门狗贼!今日出门倒霉未看天,一早被老瞎子骗去大笔灵石,晌午却遇见你这贼寇竖子!”
“好巧!我也是出门倒霉未看天呐”张龄一阵无语,心想能如此当面骂他,这人一定是那玉衡宗余孽。早上匆匆送别刘牧屿后,碰见那神棍逍遥子,本想教训一顿出口气,却被他开口唬住,竟还傻傻帮其守摊,干等着这仇家“送上门来”,何苦来哉!
“兄台冷静,你怕是认错人了,我乃是过路修士,方才也被这老瞎子骗了,您瞧我这不是正砸场子么?”感应到对方练气三层修为,张龄快步走开与这人拉开距离,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只得拿话拖着,再伺机脱身。
那男子冷哼一声,不依不饶:“休要狡辩!你身上这狗皮,烧成灰我也认得!今日既已撞见,便手刃了你,为列祖列宗,师兄师弟,为我仙宗数千亲眷,报得些许仇,待来日,定要提刀杀上山门,血洗尔等丧尽天良之辈!”说着说着眼角滑下泪痕,满脸悲怆,气势却越发拔高。
得,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