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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有点娇气地涌出眼泪:“真的很痛……”
本就极小心的动作逐渐停止,程酌压在他身上喘息了许久,才用力扶住他的腰:“用腿,会吗?”
我好过分。
主动去撩,临阵脱逃。
次日醒悟过来的云礼总觉得很羞愧,再去玩其它水上项目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憋到回程路上,他实在忍不住:“对不起……”
扶着方向盘的程酌眼神诧异:“嗯?”
云礼低头:“下回,你不要管我说什么,做就做了。”
车里的氛围瞬间微妙不已。
程酌将车驶下高速,开始朝别墅的方向调头,这才无奈反问:“为什么?”
云礼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没有准备好,我会等你。”程酌难得有些不悦,“如果我只是想上床,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不是心甘情愿的,对我没意义。”
云礼生怕他误会:“我、我不是不愿意……”
“小礼,珍惜自己的所有感受,包括犹豫和恐惧。”程酌重新变得温和,“你没必要去迎合任何人。”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好?
云礼揪着衣角,感动又茫然:我是不是太笨太不解风情了?其他人是怎么来的经验,又怎么生的决心呢?
迟来的青春期烦恼,当然没那么容易有答案。
总体而言,这次游玩还是相当愉快的。
回到玻璃别墅后,生活也似一下子回到正轨。
云礼进门就喊:“汤圆,你想我了没?别人来喂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正站在沙发背的缅因猫缓慢眨眼,嘴里叼着的东西随之落地。
云礼觉得稍有眼熟。
很爱干净的程酌无语靠近,捡起来说:“你又去翻……”
他话说到半截,很突兀地停住。
因为被那双大手展开的,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栋房子里的……草莓蕾丝吊带内衣。
云礼呆在原地,心虚的灵魂悄悄地离开肉|体……逃离地球了。
云礼时常会恐惧:如果女装的癖好被程酌发现了该怎么办。
尽管他预想过无数次那可怕的场面, 可真露出破绽时,头脑依然完全空白。
吊带是贴身的,过于小巧的尺寸让程酌本能地认为它属于娇瘦的女生, 不由眉头渐蹙,推理出最有可能的答案:“你带人回来过?”
如果是件外套, 云礼尚能编些借口, 可这贴身衣服意味着什么, 他不至于不明白。
不如倒打一耙吧!
慌乱的云礼脱口而出:“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该自问吗?”
糟糕,语气太生硬了, 显得很不正常。
少年有点控制不住身体的瑟瑟发抖。
程酌不敢置信地望着云礼,眼里似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瞬间破碎掉了。
那是曾经不掺杂质的信任。
不是不愿承认,可该怎么承认?毕竟哥哥是那么体面的男人, 身边朋友个个事业有成, 而自己这怪癖,又完全上不了台面。
早该万分谨慎的,结果竟然被猫猫叼走都没察觉, 我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简直就是被宠过头的得意忘形!
云礼被打量得懊恼又心虚, 那写在脸上的情绪显然容易被解读成另外的答案。
程酌又淡淡地观察过手里的衣物, 声音微冷:“除了你奶奶, 从来没有任何女性来过我的房子,小礼,你想装傻也请稍微用点心。”
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如此严厉。
云礼在铺天盖地的紧张中恼羞成怒:“所以你觉得我出轨?”
“我没这么说, ”程酌把吊带塞还给他, “只是希望你讲实话, 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云礼仿佛被自己的内衣烫到, 颤抖松手的刹那理智也随之断掉了,盯着地板非常激动地强调:“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干嘛要逼问我?”
话毕他又抬声:“我从来不曾对不起你,你要是非那样想我,不如分手吧。”
天啊,我在说什么鬼话?
云礼根本不敢去对视程酌的眼神,本能地操纵着不太听使唤的身体,想要夺门而出,逃离这令他窒息的绝望场面。
分手,如此伤人的词汇竟然冒出来了。
向来好脾气的程酌不再纵容:“小礼,你要是这样随随便便地离开,就别想再随随便便地回来。”
已经扶住门把手的云礼瞬间停住动作。
求求你,别生气,别讨厌我,别不要我……
心里在冒出这些酸涩气泡的同时,大脑却没什么思考能力,毕竟若不逃开,也实在难以解释。
极度混乱的同时,云礼还是拉开了防盗门。
可他根本来不及迈出半步,便被巨大的力气猛拽了回来!
后背重重撞到墙上的刹那,粗暴的吻也随之而至,程酌毫不客气地一手控制住云礼的小脸,煽情的深度交缠中带了几分愤怒之意。
被吮咬得太痛太窒息,云礼努力挣扎不开,只觉得连呼吸都带了血腥味。
感情复杂的一面,单纯的少年还没能完全理解,但本能让他对这个吻有所体会:或许遭到背叛,比羞耻癖好之类的更让程酌无法接受。
如此完美主义又浪漫纯粹的男人,误以为他带女生回来乱搞,多半等于被戳了一刀……
可、可我到底该怎么办?
云礼手足无措,终像小时候每次犯了错误那般狼狈痛哭,温热的泪水沾到彼此的唇,终于为惩罚意味鲜明的吻画下了中止符。
怀里的少年可怜到不像样子,慢慢浇熄了程酌罕见失控的情绪。
别无选择,云礼啜泣着笨拙撒谎:“你出差的时候……杨西西和家里吵架没地方去,我就自作主张收留了她……我知道这是你的家,我没资格这么做……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骗你,可我是怪物,又太贪图你的爱。
我走投无路了。
纠葛的情绪让云礼哭得更加伤心:“可我真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她是拉拉,也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你不喜欢她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不敢说……”
程酌垂着眼眸认真聆听,也不知信了没有,但最终还是微微叹息,伸手把云礼用力抱住,顺着他清瘦的脊背安抚:“好了,我知道了,别哭了。”
过山车似的情绪远超云礼的驾驭能力。
他亏着心继续装委屈,孩子气的泪水疯狂涌出,泛滥到难以收拾。
身为朋友,杨西西还是很够意思的。
她微信上听闻此事,竟趁大半夜拎着水果跑来玻璃别墅,装模作样地给程酌鞠躬道歉:“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来借宿过两宿,还奇怪怎么丢了件衣服呢。”
程酌不是个单细胞的男人,半笑不笑地把装着吊带的袋子递给杨西西:“没关系,平时多谢你照顾小礼了。”
“他也很照顾我,”杨西西揽下责任,“这次添麻烦全是我的错。”
程酌莫名微笑:“园区出入任何人,保安都会告诉我的。”
杨西西脑袋灵活:“之前不想被发现惹你介意,翻墙来的,见笑了。”
“看来是我想太多。”程酌看过手表,“这个时间就不请你进来坐了,我送你回家吧,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
每次接触他,杨西西都有莫名的压力,忙摆手刻意提及:“不不不,我坐我女朋友车来的,她在外面等我呢,程老师再见,祝你们百年好合!”
丢下这话,这姑娘便忙不迭地跑路了。
程酌瞧了瞧手里一塑料袋橘子,神色微妙。
哭泣是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睡前云礼躺在枕头上头晕目眩,比大病一场还要难受。
倒是汤圆没心没肺,在旁边开心地呼噜呼噜。
笨猫猫,你害死我了!
云礼幽怨地盯着它,眼圈湿红又面色惨淡。
拿着维生素和温水进屋时,程酌瞧见少年的样子,不由无声叹息:“来,吃了再睡。”
云礼伸手便用被子把头蒙住。
他从小就习惯如此,越心里不安越要故意闹小脾气,以便逃避被批评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