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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感觉灯被关掉了,身边的床又微沉,转而万籁俱寂。
被子里实在有些闷,云礼小心翼翼地露头,却在刹那间被程酌用力搂住。
被挤到的汤圆惨叫一声,骂骂咧咧地逃下了床。
依然是那样温暖又可靠的怀抱,云礼鼻尖发酸,主动服软地亲亲他:“哥哥,我不该轻易说分手。我就是犯错误了,不知道怎么面对……”
程酌温声道:“如果只是朋友需要帮忙,你大可以跟我讲,这不算错误。”
云礼特别想结束无尽的谎言,赶紧嗯了声。
程酌没再多言。
夜色愈深。
“完蛋,他肯定不信的,只是不想再追究了。”
次日,云礼坐在教室角落垂头丧气,简直像颗缺水的植物。
杨西西在他旁边品鉴着奶茶,煞有介事地点头:“我也感觉,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两人身边暂无其他同学,云礼惴惴不安:“你见过的同志很多,你觉得他能接受事实的概率有多大……”
“一般正常的男同嘛,”杨西西若有所思,“肯定看到裙子就萎了的。”
云礼无力地趴倒在桌子上。
杨西西安慰:“程老师是搞艺术的,没准想得开,没准他自己也喜欢穿女装!”
云礼沉默。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奇怪场面,杨西西笑得幸灾乐祸。
“我要戒掉,”云礼忽然决定,“以后做个正常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西西瞥他:“可你不是刚签了漫展合同,双倍违约金你赔得起?”
听到这种现实问题,云礼更加精神不振。
“话说你家里东西藏好没?”杨西西提醒,“小心他直接翻到,真相大白哦。”
“哥哥不会乱翻的,”云礼苦恼,“他就是……”
想起早晨直接被送到教学楼下的待遇,少年眉头不解,结果恰好程酌又来了微信:“下午四点半下课?我去接你。”
杨西西好事地偷窥,再度哈哈大笑:“这是什么诡异剧情?貌美娇妻疑似出轨,阴暗丈夫日日死盯!”
云礼垂头丧气:“也只能如此了,站在哥哥的角度想,确实没办法解释。”
“别的我不管啊,”杨西西警告他,“可别耽误我录视频。”
“哦。”云礼无奈托腮,“你说我哪里像会乱搞的人嘛,我这么老实。”
杨西西嘲笑:“怎么不像?你很像那种乱入修罗场的万人迷受啊,我昨天刚翻到篇不错的文,要不要看?”
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少年立刻打开绿色读书软件:“瞧瞧。”
自从因为吊带争吵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状态的确变得非常微妙,虽然程酌一如既往地情绪稳定且温柔,但云礼被监视的感觉特别明显。
每天上下学都要接送,周末也都陪在身边,几乎没有任何独处的空间。
加之被吓到缩回壳里,云礼更加不敢偷拍女装,连亿次元都不怎么打开了,以至于“小鲤消失”的话题被顶上了软件热搜。
虽然黏着谈恋爱也没什么,但服装厂那几百件汉服怎么办……
云礼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还是得重新赢得程酌的信任,日子才能顺顺利利过下去。
该怎么给一个成熟男人提供安全感呢?
出柜?做|爱?
前者实在缺乏勇气,后者又会让真心变了味道。
冥思苦想过好几天,云礼终于冒出个鬼主意,某夜趁着睡前缠住程酌:“哥哥,我也想纹身,你帮我弄吧。”
正在翻看画册的程酌想也不想:“不行。”
“我就要,”云礼撒娇地抱住他,“你不帮我,我就去找别的纹身师傅。”
程酌无奈抬眸,捏了下少年柔软的面颊:“又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云礼挤走他手里的书,亲热地爬坐到程酌身上,“我想纹你的名字。”
说着他就拉住程酌的大手,按到睡衣里,顺着后腰摸向更往下的暧昧位置:“就纹在这里,图案你来设计,好不好?”
那一片雪白无暇的稚嫩皮肤……纹身?
程酌微微惊愕,而后眼神晦暗。
纹身这种事情, 云礼之前从未考虑过,更何况是纹一个人的名字。
但对象如果是程酌,他却感觉很有意义——
在那种绝不会轻易示人的私密部位, 留下无法磨灭的永恒印记,应该算相当诚挚的诺言了吧?
果然, 程酌逐渐回神, 扶住他的头轻吻片刻:“小礼, 别轻易破坏自己的身体。”
“没有轻易,也不是破坏。”云礼摸住他的睡衣领口, 笑靥如花,“程老师,你不想在我身上画画吗?”
说着他便仰头吻了上去, 含糊道:“我想, 我想成为你的所有物。”
恐怕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这句情话。
激情的吻点燃了冷寂的长夜,衣衫尽褪后的耳鬓厮磨,就算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 依然令人沉沦而忘我。
云礼的确有具极美的身体。
他是典型的男生女相, 一双幼态感十足的大眼睛完全模糊了性别的边界, 过度白皙且秀美的身体亦然。
那流畅的线条不似男人粗糙阳刚, 也不像女人曲线温柔。
无论是初见,还是每次所见,程酌都会被完全吸引住目光, 臣服于造物主远超人类的想象。
绯色的吻痕逐渐绽放于少年的脖颈, 锁骨, 腰腹, 腿根……
像是春风拂过,桃花十里。
和做其他事一样, 程酌在床上亦极有情调且耐心十足,撩得小可爱完全软在了他怀里。
释放过后云礼更是防备全无,用绯红的脸颊贴住他的胸肌,喘息着央求:“哥哥,还要亲亲。”
程酌按着他的脖颈低头吻过,扯来湿巾帮他拭净身体:“睡吧,乖。”
已然陷入贤者时刻的云礼的确是困了,可他迷糊半晌,迟疑说:“可是你还没……”
话毕又醒了几分似的,扶住程酌的肩膀浅笑道:“我帮你。”
程酌漆黑的眼眸暗波翻涌。
可懵懵懂懂的云礼像只偷吃雪糕的小狐狸,毫无技巧,没多久便累得睡了过去。
依旧要靠自己解决的程酌无奈轻笑。
他慢慢倒在黑色真丝床单上,拥住雪白香软的少年,如同欲望所化的巨大怪兽,将云礼完全囚进怀中,不再给一丝逃跑的空间。
日子缓慢推移,转眼就到了左星臣提过的音乐节。
若是之前,云礼的确可以和程酌瞎编个理由深夜不回家,可自从犯了奇怪的错误,他就被看管得特别严,再随意撒谎,肯定会更惹怀疑。
反复纠结后,少年趁着晚餐时怯怯提议:“朋友邀请我看演出,哥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正在帮他切牛排的程酌抬眸:“什么朋友?”
不能再骗了,但也得提防被左星臣揭穿女装的事。
云礼硬着头皮解释了下人物关系,结巴道:“我、我跟他讲过我有男朋友,你要是去了,他就会彻底死心的。”
聊起要微信之类的经历,程酌果然表情不悦:“你也可以不去。”
“但是他现在和西西关系很好,我不想闹僵。”云礼郁闷,“是不是我的朋友你都讨厌……”
平日程酌永远与人为善,从没有谁讲过他不易相处,可对待那些围绕着云礼的男男女女,程酌总有些奇怪的占有欲暗自作祟,故而憋不出什么好脸色。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定了定神,程酌收敛表情:“几号的演出?我留下时间。”
“就是周五。”云礼如释重负,“他说到时候给我票,其实我不喜欢唱歌的,凑个热闹嘛,我还没参加过音乐节呢。”
不喜欢,很可能是因为母亲的职业。
程酌未再多言,应声道:“好。”
都说动物界的雄性通常更加美丽,为了求偶也为了示威。
可能同志圈的攻亦有此习性。
虽然程酌还不到三十岁,但在云礼面前总是成熟低调,一副社会精英范。
谁知看演出当晚,他却换上了格外时尚的休闲穿搭,就连头发都特意做了造型,看那身上的配饰和手表,怕全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
依然学生装的云礼惊呆,低头瞧瞧自己:是不是太土了?看网上的照片,音乐节好像完全是潮人聚集地呢……
程酌却不在意:“走吧。”
万万没想到,停在别墅外的座驾也变成了拉风的超跑。
很喜欢车的云礼立刻跑过去,惊喜地追问:“哥哥,这也是你的吗?”
程酌帮他打开车门:“嗯。”
云礼眼巴巴:“我可以开吗?”
“考下驾照就送你。”程酌倒挺大方,落座后嘱咐,“安全带。”
送我?我可以开着车满世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