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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是弘历来了,赶紧让小太监进去禀告,自己又打发另一个小太监,趁夜色,偷偷跑了出去。

弘历看到温晚竟在院中,笑了:“可睡足了?”

“还不是王爷使坏,不肯叫醒我。”

“不然,我何至于在此徘徊?”温晚笑道。

弘历过来牵着她的手:“晚膳可用了?”

“嗯。”

“既睡不着,我陪你去后面园子里走走?”

“也好。”

“今日月色微凉,倒不辜负。”温晚笑容渐深。

到了园子,那乌篷船也挂了灯笼,别有一番情调,又想到荷花已开,船行至里,也是趣味儿。

便问温晚,可要坐船,温晚自无不可。

一行人便乘船而行,温晚神情放松,笑意一直未曾散去,弘历执了一壶清酒,自己小酌,也是惬意的很。

到了荷花深处,弘历亲手给温晚摘花,还摘了几支莲蓬,拆了莲子唤她。

跑去船头的温晚抱着满怀的荷花,听他唤她,于月色里回头一笑。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待温晚过来,弘历把莲子放在她的手里,轻笑:“忽觉有些醉了。”

“这酒不是不醉人?消遣用的么?你方才是诓我的?”温晚拿了酒瓶晃了晃,已经空了。

“酒是不醉人…”弘历拉过她,自她的耳后开始轻吻。

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拥着她,一粒一粒的喂她吃莲子。

月色里,两人身影重叠,端是亲昵。

船缓缓而行,温晚在弘历的怀里偎着,手指抚弄着荷花:“还要上岸走走么?不若回去罢?”

“时辰尚早,陪你走走。”

弘历随手指了指岸边:“就这里罢。”

后头撑船的侍卫立刻开始靠岸,后面跟着的船也纷纷靠岸,李玉等提着灯笼先下了船,候在岸边。

弘历牵着温晚上了岸,温晚看着岸边竹林幽幽,笑道:“原来园中就有竹林。”

“这里不够大。”

“许你十里竹林,少一分都不可。”

温晚笑笑,心道,你不会在竹林中果真修一个冰窖吧?

“就在此处走一走,便回去罢?”她声音娇软的撒娇,一脸不想走的样子。

弘历为了让她多走动走动,便哄着她,说林中有一种鸟儿,尾羽呈冰蓝色,煞是好看。

温晚来了兴致,同弘历往竹林深处而去。

忽的她停住了。

“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温晚挽着弘历的手臂,贴近他,似乎怕了。

弘历揽住她,才静心聆听。

是似有若无的乐曲声。

他蹙眉,看了眼李玉,李玉一挥手,两个侍卫并两个太监便往左走去。

李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道:“爷…左边不远就是…幽篁里。”

囚禁陈氏的幽篁里。

这是让人把鸟儿撵过来的意思了,温晚在他怀里依着,目含期待。

谁知,鸟儿未至,两个侍卫和两个太监去而复返,回来复命。

一个太监在前行礼:“王爷!幽篁里,是金格格在练舞。”

“金格格?”温晚语气惊讶。

“是金格格。”小太监重复。

弘历脸色一冷:“看来金氏,很喜欢这幽篁里。”

“那就赐居在此罢。”

“万岁爷身子抱恙,府中禁丝竹,金氏此行,为大不敬。”

“废她格格位分,降为侍妾,抄经千卷,赎罪罢。”

抄经千卷,那就是一辈子了。

“陈氏,幽居而不知自省,送出去罢。”

“李玉,派人告知福晋。”

“是!”李玉躬身应下。

金氏害温晚差点又死一回,弘历心中恨不得杀之,却又应了温晚不罚,如今算是抓到机会了,自然不会轻饶。

温晚偏头,额头半抵在弘历的肩窝,轻轻蹭了蹭:“我们回去罢。”

弘历揽着她:“可惊着你了?”

温晚越发贴近他,摇了摇头。

弘历便知是自己吓着她了,有些后悔,该事后处置的。

“好,我们回去。”

“那鸟儿我让人捉了放你院子里赏玩。”

“嗯。”

两人转身,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哀怨又空灵的:“王爷…”

温晚脚步一顿,手抓紧了弘历。

弘历把她轻轻拢进怀里,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然后才偏头,看向穿着舞衣而来的金氏。

不得不说,月色朦胧里,金氏一身华光溢彩的舞衣,衬的她美艳非常。

美人儿泪痕半干,盈盈一拜:“爷!妾请爷恕罪!”

“妾实在是…想念爷…想着为爷一舞,能得爷一顾。”她这样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

可惜弘历怀里的是温晚,温晚美貌更甚于她。

此刻,温晚正因为她所言,抬头看向弘历,眼神似有醋意,端是娇俏无比。

弘历失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并不爱赏舞。”

“毕生所爱,唯心心矣。”

李玉在旁听着,毫无意外。

就知是这个结果,先不说金氏早就被爷厌恶,就是不曾厌恶,她今日,也勾不走爷。

温晚轻哼,又把头埋了下去。

“李玉,把人带回去。”弘历淡淡的道。

然后就要带温晚离开。

李玉上前,说了弘历方才的处置,然后低声道:“小主,您当知道爷的性子,最不爱人闹了,奴才先送您回去。”

金格格哪里甘心,若是被冠上大不敬,她这辈子就算是到头了。

说不得还会牵连家里。

她不顾一切的想扑上去拉住弘历,只求换个罪名,哪怕杖责,她都认了!

李玉岂能让她得逞,手一挥,两个小太监就上前摁住了她。

她哭的梨花带雨:“李公公!求您!让我再跟爷说句话!”

李玉摇头叹气,正要让人捂住她的嘴,省得她再口出狂言惊了温晚,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前面弘历却突然唤他:“李玉!”

“叫太医!”

李玉吓了一跳,温晚格格不是又被气晕了吧?

他赶紧跑过去,只见弘历已经把温晚抱了起来,原来是崴了一下脚。

“奴才这就让人叫太医来。”

“已然好多了,不必折腾了。”温晚双手揽着弘历的脖颈,轻声道。

“以前崴了脚…不都是您给瞧的么…”

弘历笑了:“那就请个大夫进来。”

李玉赶紧应了。

弘历又低声道:“总要大夫给你开药…旁的…必不假他人之手…”

温晚害羞似的,将脸偏过去,抵在他的肩头。

正好同金氏四目相对。

因为没有李玉的令,两个小太监不敢轻举妄动,只按着她,还未带走。

温晚对她露出了一个笑。

她前世见过的,那种单纯懵懂又天生魅惑的狐妖的笑容。

任谁见了,也得称一句妖女勾魂。

她对着镜子练过的。

金氏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晚,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她又恨又惊:“你…你…妖女…都是你…”

她没说完就被一个小太监死死的捂住了嘴。

弘历脚步一停,低头对温晚笑:“乖,把耳朵捂上。”

温晚乖乖的捂住了耳朵,一脸懵懂。

弘历偏头低声道:“金氏,言语无状,责,掌嘴百日。”

金氏没有听清,只看到弘历抱着温晚离开了。

然后李玉缓缓走来,神情惋惜:“小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带回去,掌嘴罢。”

掌嘴百日,这张脸,就算是彻底毁了。

金氏再有三头六臂,也不得翻身了。

回到蔚兰苑,弘历小心的把温晚放在炕上。

何嬷嬷等赶紧过来,温晚说什么也不肯让弘历给她脱鞋,催他先去更衣。

等弘历无奈的出去了,她才自己脱了鞋袜,春然不敢用水给她洗,只用湿布给她擦了擦,又打水给温晚洗了手。

“已然不疼了。”温晚笑笑。

何嬷嬷一边心惊于弘历竟肯如此折腰待温晚,一边担忧温晚的脚。

“主儿,原先就崴过一回,也是这只脚。”

“是我走路不放心,巧合罢了。”

“还是要大夫仔细看看才是。”

“嗯。”

“我带回来的荷花呢?”

“奴婢收着了,这就去给主儿放进瓶中。”春然道。

“还有莲蓬,明儿让小厨房做一道荷叶莲子羹罢。”

“是。”

正说着,弘历便穿着寝衣进来了,何嬷嬷等只能先退下,出去候着。

温晚这才肯弘历看她的脚。

满人姑娘不必缠足,所以温晚的脚完好无损,娇嫩可爱。

“这里可疼?”弘历按着脚腕一处。

“疼。”温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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