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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这里。”

“敷药才好。”

弘历说了两个药名,让李玉去取药。

温晚听出了话音,“我这里从前伤过?”

“嗯。”

弘历有些内疚:“我带你骑马,没看顾好。”

“虽说没让你摔了,但你受惊,下马后就崴了脚。”

“后来每次崴脚,都是这处。”

温晚扑进他怀里:“这就内疚心疼了?”

“您也不比我有出息。”

他低头寻她的唇,吻了片刻,才道:“我曾以为,可以护你无忧,一分一毫也不能让你伤着。”

可到头来,她所有的伤,都是因他而来。

兴许是今日去了宫中,去了钮祜禄府。弘历的回忆重现,他想起了从前的温晚,那个热烈又纯粹的小姑娘。

此时,他眼神里的内疚与挣扎,毫无遮掩。

温晚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晃了晃:“方才我听到了。”

“她说我是妖女。”

“我想了又想,我便是妖女,大抵也是来报恩的。”

“兴许您前世救我于坏人的魔爪,今生我便来报恩于您,可大概我前世可怜的很,身无长物,只能用此生一身伤痛,来抵您的救命之恩。”

弘历失笑,“你整日哪来这么多胡思乱想?”

“若我真的前世就遇见你,又救了你,这一世如何舍得让你遍体鳞伤?”

“定是要将你捧在掌心,让你一世无忧。”

他深情至极,眼底竟没有情欲,温晚一时接不住戏,她错开视线,“总要相欠才好,如此,可期来世。”

弘历抵住她的额头:“那也够了。”

“你原受的苦,已然够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那里曾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也是为他而受。

她不记得了,她曾舍命救他。是真真正正的,并非她嘴里的戏言前世。

“我依稀记得,有一句话,道是:尽人事听天命。”

“虽竭尽所能,可仍需天意成全。”

“兴许是天意如此,我命该如此,您不必纠结自身。”

弘历听不得这话,他已经大权在握,四海皆臣,再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是力所不能及。

“天意?”他轻笑。

“天子之意,即天意。”

“你既信天意,岂不信我?”

温晚惊住了,捂住他的嘴,微微摇头。

大逆不道!

丧心病狂!

你爹还没死呢!

弘历见她吓着了,笑着把她拥在怀里,而后让等候多时的李玉拿药进来,又说不必大夫了。

他自己给她上了药,揉了好一会儿。

温晚又疼又痒,出了一身的汗。

弘历不敢给她用冰,只能让何嬷嬷去伺候她梳洗后换了寝衣,然后抱她去后书房。

“这儿总是凉一些。”

温晚方才擦洗后,已经不那么热了,缠着弘历许她开窗。

“风声猎猎,不听可惜。”

弘历被她缠的浑身燥热:“风大便是又要有雨,开窗定然会着凉。”

“我既说不许你受一丝伤,这着凉自然也算。”

他说完又换了颇难过的语气:“你上次着凉,一梦不醒,我如今还后怕的很呢…”

“要听风声,待那十里竹林成了,我随你去听。”

温晚只能点头。

见他扯过书来,她手搭了上去:“我那日给娘娘也念了。”

“娘娘觉得我念得极好。”

“可后面没同娘娘念完…这得怪您,不曾念给我听。”

“嗯。怪我。”弘历很是肯哄她的。

“您改日去请安,记得替我给娘娘念完才是。”

她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弘历一阵心痒,嗯了一声,就俯身同她缠绵。

他极克制,她的寝衣乱了,也不曾让他就此失控,他怕伤了她。

便只能去沐浴,等他带着一身水汽回来,温晚便缠进他的怀里,同他相拥而睡。

两个人,仿佛情浓至极。

她不动情,也不介意来日与他一夜贪欢,他也不去想为她废了福晋,清空后院。

都是点到为止,各取所需。

第二日,温晚醒来,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她懒懒的起身,拢住已经蔓延到了肩头的红斑。

有个地方,他昨晚唇齿纠缠了好久,想必就是当年她为他挡下簪子的地方。

春然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伺候她起身,洗漱后换了衣裳,又去前头用膳。

方知今儿又是请安的日子了。

“爷说,让您今儿好生歇着,晚上回来陪您用晚膳。”春然道。

这就是不准她去请安了。

她本也不想去,后院里的一个个都已经趴下了,也没有人敢同她打机锋了。

“高侧福晋如何了?”

“回主儿,高侧福晋还未好。”何嬷嬷从外头进来,接上了话。

春然就退后一步,腾出位置。

何嬷嬷上前,低声道:“主儿,高侧福晋说,自己病体难愈,不能照顾大阿哥。”

“爷准了,让苏格格暂且照顾着大阿哥。”

“然后,爷让高二小姐回府,这会儿,侧福晋院里正给高二小姐收拾行李,备马车了。”

这就送回去了?

只是敲打敲打高氏?

可高二小姐的名声,已然坏了。

以后可怎么议亲?

高夫人这下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了女儿的名声。

何嬷嬷又说了金氏住在幽篁里,每日受掌嘴之罚,陈氏方才已经被送走了。

“主儿,方才戴佳格格,打扮精致,从园子里回来了,想必是一早便去的园子。”

温晚笑笑:“也该是她了。”

后院里能侍寝的没几个了。

“乌拉那拉侧福晋。”温晚顿了顿。

“一直这么淡泊么?”

“听说是这样,初入府,爷就不太喜欢。”

“那她平时,用什么打发时间呢?”

“侧福晋爱书,如今还爱调香。”

“都是雅致的喜好呢。”

见温晚一直提乌拉那拉氏,何嬷嬷心领神会:“奴婢让许多,多留意。”

温晚点头。

“先让他去看看,高二小姐,出府了没有?”

她总觉得,这高二小姐,不会那么甘心出府,一旦出去,她就再没指望了,而且顶了这个名声,以后也不好议亲了。

可若是这高二小姐出不了府。

那就有意思了。

府里定有人出手相助。

也不知,同外头把传言撒的到处都是的,是不是同一人。

所谋又是为何?

不多时,何嬷嬷沉着脸回来了。

见温晚正写字,便没有说话,在旁等着温晚收笔,又把纸收进了信封里,封好。

方道:“主儿,高侧福晋突然昏了过去,高二小姐担心不已,亲自照料,故而…还未离府。”

温晚笑了:“王爷今儿晚上会回府?”

“是,说了要回来陪主儿用晚膳。”

“那高二小姐,也就这点机会了。”

何嬷嬷低声道:“主儿…若是让她见不到爷,便没有机会了。”

这点温晚完全可以做到。

“不。”

“且看着就好。”

“府里总是要进新人的。”

这个高二小姐的路数,相对容易看清,弘历也定然不会喜欢这种自作聪明的。

留下她,并没有坏处。

“这两封信,还有准备好的食盒,让人一并给我额娘送去。”

“是!”何嬷嬷接过两个信封。

封面上一个写的大哥,一个是二哥。

请安的人刚刚都散了,苏格格也来了,因生子,多了一分珠圆玉润之感,别有一番韵味儿。

福晋只嘱咐了她照顾好大阿哥三阿哥,便没有旁的话了。

等众人散去,绿竹说了高氏院中的事儿。

福晋隐隐觉得不对。

“这个高二小姐,怎么像是对府里有所熟悉似的。”

“高氏不可能告知她如何去偶遇爷的,偏偏她偶遇了两回了。”

绿竹道:“福晋说的是,高侧福晋只想着把二小姐送出府,就万事大吉了,怎么可能让二小姐去接近爷?”

“那就是府里有人同二小姐亲近了?”

福晋微微皱眉:“谁会做这种无益处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这个高二小姐入府,就得分宠,爷本就一心在蔚兰苑,能分出多少来?”绿竹也是觉得奇怪。

谁会愿意主动拉新人进来分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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