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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贵妃娘娘,饶恕嫔妾的宫女…”
温晚看了眼她的肚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个蠢货。
这种时候这么低的位分,不好好躲在自己宫中养胎,当什么出头鸟?
“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妾先处置?”温晚道。
皇后点头。
“黄常在,你身怀有孕,不以孩子为重,竟不顾身子,来御花园折腾,难不成,在你的眼里,你的孩子还比不上一个宫女?”
“若是你身子出了什么岔子,常在可要悔恨一生了。”
“嫔妾没有这个意思…自然是孩子重要…”黄常在赶紧道。
“那就是怕本宫责罚常在了?”
温晚叹了口气:“此事分明后,若常在的确言语不敬,本宫也不计较了,只罚你的宫女便是,是不会罚常在的。”
“皇后娘娘就在此处,本宫是不会赖账的。”
“常在不必担忧了。”
“送常在回去,再让太医诊脉。”
黄常在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说,何嬷嬷就亲自把她扶下去了。
“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臣妾来这御花园竟然连一个时辰都没偷到。”温晚无奈一笑。
“日落还有些时辰,保准让你偷满一个时辰。”皇后笑道。
方才能让黄常在过来,全是因为她身边的人不知道方才发生过事儿,而温晚身边的人,因为皇后在,也不能擅自拦住。
皇后说这话,就是不准人再过来的意思了。
对皇后而已,何尝不是要偷的浮生半日闲?
这份惬意来之不易,两人都没有被黄常在扰了兴致,又聊了起来。
直到快要日落,皇后瞥见许多在亭子外欲言又止,方起身道:“起风了,妹妹路上加个披风才好。”
温晚也起身:“娘娘也是。”
两人再次一笑,皇后先行,温晚等她离开,才上了自己的步撵。
许多这才走过来道:“娘娘,皇上在永寿宫等您了。”
“嗯。”
温晚系了披风,看向落日:“是起风了。”
都说孕妇在头三个月最要紧,两个月后,四个孕妇陆陆续续,都满了三个月。
纯嫔有生育经验,算是最不紧张的,只是也不常出门。
愉贵人妊娠反应很大,什么味道都闻不得,也吃不下,以至于只能卧床修养。
黄常在自换了宫女,就整天疑神疑鬼,但太医诊脉,她的脉象极好,孩子康健,她不敢出门,好在慎贵人时常去同她说话。
位分最高的慧妃,却是脉象最不好的一个,但也撑过了三个月,这让慧妃看到了希望。
“娘娘,步撵已经备好了。”秀珠道。
“本宫总算能出去透透气了。”慧妃脸色苍白,却又带着一丝补出来的红晕。
这些日子,她每日各种补药,情绪又极不好,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娘娘,您要放宽心,已经三个月了。”秀珠一边道一边给她披上了厚实的狐裘。
“年关将至,本宫的脉象若能稳当起来,这个年,于本宫,于阿玛,都是个好年。”
“娘娘,脉象已经稳当了。”秀珠肯定的道。
慧妃点头,缓缓往外而去。
她实在憋坏了,往日里也不是多爱出去,只是有孕以来,脉象不稳,她心焦不已,夜夜难眠,久而久之,就情绪波动很大,总觉得憋的慌。
如今脉象稳当,她便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去看看梅花罢,昨儿你折回来的梅花甚好。”
“是。”一行人便往梅园而去。
慧妃憋的狠了,只想着透气儿缓减内心的焦虑,所以并没有提前打听,梅林可有旁人在。
宫里都知道,自梅花开了,皇上和贵妃时常就会呆在梅林。
当慧妃堪堪看到梅花时,便看到了弘历明黄色的圣驾,浩浩荡荡,候在路边。
“皇上?”慧妃一喜,弘历偶尔看她,却总是坐坐就走,能多见一回总是好的。
“娘娘…”秀珠小心道:“贵妃…恐怕也在。”
慧妃反应过来,不过心头腾地生出了一股怒火混杂着不甘。
“怎么?贵妃在,本宫就不能踏足了?”
秀珠低头:“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言。”
“罢了。”慧妃深吸了一口气。
扶着秀珠的手,缓缓下了步撵,往梅园里面走去。
梅花香味冷冽,让她的心绪平稳了一点点,但还是觉得心中憋闷,慧妃不由得往里又走了一会儿。
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撞去眼帘,慧妃一惊,皇上?是一个人!
她不由得笑了,快步上前,娇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刚折下一截梅枝的弘历侧脸看去:“慧妃,怎么出来了?”
慧妃笑道:“太医说,臣妾脉象极好,让臣妾多出来走走,对孩子好…”
说着,她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神色温柔。
弘历也看了看她的肚子,点头:“风大,你莫要走太久了。”
“谢皇上关心。”慧妃笑得越发温柔,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弘历却转身欲走,慧妃只能追了两步,然后略委屈似的:“皇上…”
“臣妾一来,皇上便要走…是不是不愿意看见臣妾?”慧妃许久不曾这样撒娇了,现在撒娇有些生疏了,加之没了少女的娇俏,显得像是发脾气似的。
弘历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回头安慰她:“你身子重,难不成朕还能让你陪朕散步?”
“你好好回去歇着,朕明日再去看你。”也算是给了台阶了。
秀珠偷偷看到弘历手里的梅花,已经明白过来,很想拉着慧妃走,但眼下,她只能想想,根本不敢动。
慧妃脸色越发白了:“是臣妾无用。”
弘历脸色微冷:“贵妃还等着朕,慧妃回去罢。”说罢,转身离去,李玉也大步跟上。
慧妃眼泪哗哗掉落,风冷,眼泪掉在脸颊,又冷又疼。
“娘娘…”秀珠这才上前扶着她,低声道:“娘娘,先回宫罢?”
可不能在这里发脾气。
慧妃却不肯走,硬生生站在原地,足足两柱香,才在秀珠跪地不停的磕头里,狠狠的道:“回宫。”
梅园中心的亭子外,李玉听到慧妃离开的消息,也松了口气,慧妃有身孕,这么赌气,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但他又不敢去劝弘历,弘历最讨厌人威胁了。好在慧妃是最要紧这个孩子的,还是找回了理智,回去了。
“去请个太医,给慧妃娘娘诊脉。”李玉吩咐了一个小太监,然后自己继续守在亭子外。
亭子二楼,弘历正在画画,而温晚一边看画一边拿着他刚折的梅花轻嗅。
亭子中只有他们两个,一柄紫砂壶,下方搁了炭,正冒着热气,旁边的熏香,也是烟雾缭绕,乍一看,颇有些岁月静好。
只是方才窗边一瞥,温晚已经看到了久久不肯离去的慧妃。
慧妃心绪不宁,性情大变,她早就知道。
只是不知这次意外,会不会让慧妃对她生出什么怨怼?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慧妃,谁才是她最应该恨的人。
温晚摘下一枚花瓣,缓缓放入口中,弘历正好抬头看她,见状笑了:“什么都吃。”
温晚拽下另一朵,毫不犹豫的塞进他的嘴里。
“恩…还算…有点味道…”弘历改口。
温晚笑起来:“算您识相。”
弘历放下笔,把她圈进怀里,“委屈你了,只能在这梅园消遣,等明年,就能带你去圆明园常住了。”
“嗯。”
“但是您能不能先放开我?压着我流苏了!”温晚推了推他。
这旖旎的气氛,就这么散了。
弘历松开她,给她理了理流苏,有点嫌弃:“这么长的坠子,你怎么想的?”
“这叫审美创新。”温晚冷哼。
“你的审美?”弘历大笑。“皇额娘都快被你吓着了,那配色——”
“其实那配色…细看以后…也不是不能入眼…毕竟只是一个草图,烧制出来兴许颜色就变了…”弘历在她凶狠的眼神里改口。
“年前就能烧出一炉,到时候你自己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