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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么事?”
祁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弟……时牧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絮:“他成了第二个我。”
“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遇到你和顾绥,我会走向和时牧一样的道路。”
祁愈心脏一紧,下意识抓住了时絮的手,时絮扫了一眼,调侃道:“我没有变成那样,也不会走那样的路。”
还有调侃的心情,这证明时絮应该是没事的。
祁愈稍稍放了点心,却没有放松对时絮的观察。
时絮看时岩那一眼太吓人了,他真以为时絮要对时岩出手了,以至于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他得在时絮做出过激行为前及时阻止。
“可他为什么会对时岩出手?他不是最敬重时岩吗?”
从时牧的话里,时絮猜出了时牧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小时候,时岩对我讲得最多的话就是,父亲很强大,我们不能忤逆强大的父亲,时岩给所有孩子灌输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时絮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带顾绥回家那天,阴差阳错让时牧看见了时岩的丑态。”
“信仰需要花费时间和心力来建立,而摧毁只需要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做到,父亲是强大的,时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过,他到底是不是强大的?他培养了那么多异能者,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强大都是借助外力,而他自身脆弱无比。”
那天,他挣脱了时岩的牢笼,撕开了时岩精心伪装的面具,他与时岩撕破脸的同时,也让角落里的时牧看到了时岩丑恶的嘴脸,以及时岩的脆弱。
那天,时牧的信仰崩塌了。
而时絮代替时岩,成为了时牧最敬仰的人。
时牧本就是继时絮之后最优秀的人形兵器,他自以为读懂了时絮的想法,用时岩给他灌输的东西,帮时絮向时岩复仇。
祁愈表情复杂,唏嘘不已:“时岩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时絮眸光冰冷,轻飘飘道:“可能是吧。”
祁愈犹豫良久,斟酌开口:“时岩虽然犯了饲养污染物的重罪,但时牧伤了他还是要被问责的,还有时牧能操控污染物的原因,我们也得调查清楚,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时絮没怎么思考,冷漠得可怕,“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会阻拦。”
他对时牧没有一丁点感情,他不会救无关紧要的人。
哪怕那人视他如神明。
他从不觉得自己能成为谁的神,信仰这种东西非常可怕,是吞噬人心的恶魔。
沉沦再失去,最终只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时絮跟祁愈去了异种管理局接受例行询问,今天管理局里人很少,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留在管理局里的都是几个面生的人。
祁愈同时絮解释:“你走了之后又离开了不少人,这几个都是新招进来的。”
离开的含义有很多,有离职,也有在任务中丧命的,避免伤心,一般都是用‘离开’概括。
时絮就算辞职了,他留给人的记忆却无法随着他离开而被遗忘,这群人中有一半是时絮的粉丝,他们没想到在时絮离职后,他们还有再见到时絮的一天,都激动的在审讯室外不断徘徊,奢望时絮出来时能与时絮说上一句话。
“你要觉得烦,我把他们赶走?”祁愈问。
“不用,毕竟是我的粉丝不是。”时絮喝光杯子里的热水,起身,“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祁愈跟着起身,追问道:“你等下要去哪?”
“医院。”时絮没有隐瞒,又道,“时牧那调查到结果后记得告诉我,麻烦你了。”
祁愈翻了个白眼:“太客气了吧。”
时絮笑了笑,出门时,与几个新人迎面撞上,时絮主动跟他们打了招呼,有人颤抖着递出本子。
“时队,我我我是你的粉丝,你能给我签名吗?”
时絮给每个人都签了名,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异种管理局。
他没急着离开,站在门口,仰望异种管理局硕大的标识,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时絮?”
身后响起林权的声音,时絮回头,冲林权挥了挥手:“好久不见,林队长。”
林权:“……”
一成不变的阴阳怪气的语气。
林权不觉得恼火,听多了时絮喊他林副队长,变成了林队长后,他还有些不习惯。
他可能真的有病吧!
林权:“你来找祁愈?”
时絮:“不是,我遇到一些事情,是过来接受调查的。”
林权目光复杂:“你都离开异种管理局了,还这么容易招惹污染物啊。”
林权这话时絮没办法反驳,他不仅会招惹污染物,还把一只SSS级污染物拐上了床。
他很好奇,林权要是知道这事的话,会将他送进异种管理局关起来,还是和祁愈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林权被时絮盯得发毛:“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的气色看上去很糟糕啊。”时絮笑了笑,“怎么,这份差事不好做吗?”
林权:“……”
梦寐以求的队长位置终于到了手,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压力。
除了要处理堆积如山的事情之外,还要训练下属,教导新人……
林权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陀螺,被人拿着鞭子不停地抽打,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
这几天很多地方出现污染物暴动,林权已经连续熬了两个晚上,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回来交完报告就准备回家休息,好巧不巧的,被曾经的死敌撞见了最狼狈的状态。
林权都没力气难堪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时絮也不在意林权的回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林队长。”
林权:“……”
这家伙,就算离开前也没放弃阴阳他的机会,真是……
林权再次后悔,他为什么要招惹时絮呢?
时岩这会已经从手术室里抢救回来了,被送进了单人病房里,祁愈的手下们时刻守在病房门口,不允许外人进入。
时絮不是外人,祁愈的手下们得到了祁愈的指示,并未拦阻时絮。
病房内的消毒水味比走廊内淡了许多,但仍弥漫着令人难受的气味,这股气味来自时岩。
时絮来之前先去了医生那,得知了时岩的情况,污染物侵入了时岩的身体里。
虽然已经完全拔除了身体内的污染物,但时岩体内污染物残留的气味一时半刻消不了,还要持续近一周的时间才能彻底清除。
时岩躺在病床上,佩戴着呼吸机,比被黑虫包围时还要虚弱。
时絮拖了张椅子,在病床旁落座,好整以暇打量时岩。
“我以前不止一次幻想过你狼狈的模样……嗯,比我脑补的还要凄惨。”
时絮要感谢林权,见过林权后,他将这股阴阳怪气的腔调带给了时岩。
“我知道你醒着,我们说会话吧。”
床上的人呼吸微弱,像是还陷入昏迷中。
时絮的手指搭在呼吸管上,笑道:“你说,我要是拔掉它,你的遗产是不是都是我的?”
时岩猛然掀开眼皮,露出血丝遍布的双眼。
第45章
“开玩笑的。”时絮的手指仍旧放在呼吸管上,笑容夺人心魄,眼里与话语暗藏的恶毒也真的能够夺人心魄。
时岩知道,只要时絮想,时絮能随时用那把匕首割断呼吸管,或许更简单一点,直接拔掉,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死去,不管哪种方法,都能让他在极尽的屈辱中不甘而亡。
“昨天我跟周伯见面了,我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比如,阿城不是失踪的,他是被你们饲养的污染物给吞噬了,又比如,姐姐死亡的真相。”
说最后一句话时,时絮咬字十分清晰,潜藏的恶意不加掩饰地吐露出来,要将时岩给吞没。
“姐姐死后我就在想,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这个做父亲的对她到底会做得多过分?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以为你对他们还有一点点感情。”时絮的手指落到呼吸罩上,俯视着时岩狰狞扭曲的面庞,因惊恐而撑开到极限的双眼,如同上帝般,怜悯地看着手下虚弱不堪的人类,只有怜悯,却没有想过拯救。
时岩的呼吸急促起来,呼吸罩上被不断喷薄的白雾覆盖,时岩想要挣扎,但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呼……嗬……”颈纹遍布的脖子不停耸动,喉结滚了又滚,也只能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时岩从手术室里出来后,想死的念头就消失了,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享受过掌控权势,操控他人的日子,他怎么能死呢?他还要继续活着,只要找到那颗金蛋,他的屈辱随时都能被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