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亡者的称谓8（2 / 2）

"最后一个小小的问题－－"

黑发青年无奈地扶额，"说吧。"

"你压根没怀疑过我，是不是？"希奥尔德用手撑着下巴坐在他对面，笑眯眯地问，"你只是想找个机会揍我一顿。"

"我承认把刀贴到你喉咙上的感觉非常好。"伊尔修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他的手也生得很漂亮，清瘦修长，筋骨分明。

精致优雅，却与刀剑和风雪相衬。

他说，"我确实怀疑过你。"

—— ——

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往事与前路在半梦半醒的夜里撕扯，鲜红的封蜡一滴滴落在记忆里掀他被子叫他起床的少年脸上，浓稠得像要流下血来。

"但是刚刚只是在报复你。"他轻松地说。

这件事跟你有关吗，希奥尔德.所罗门？

我最好的朋友，我深信不疑的挚友。

德萨的皇子。

我曾经独自在夜里一遍遍问过折磨过我自己的问题，当然也要拷问过你才算扯平。

"好吧。我原谅你小小的迁怒。"希奥尔德彬彬有礼地说，"那么，请问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把我从你的绞刑架上解下来了？"

"时间对不上。"伊尔修小心翼翼地剥离开两页贴合到一起的纸，"为什么有人会把松鼠分出松子亚种？－－总之，你需要早生十年才能弄到那种玛瑙榴。我想你不至于为了杀我专门研究时光机。"

"...啊？"

"我在曼斯坦尼亚的某个偏远小镇找到一个雕刻师。他丢了一条腿和一颗眼睛，年纪非常大了，却依然一眼认出来那是三十多年前做的那一批。'那一年格外炎热，太阳高悬，也许是年轻的国王带来的恩泽......我再也没见过像那年那样好的玛瑙榴，做出那样好的火漆泥。它们被专门收藏进国王陛下的办公室。'他这么对我说。实不相瞒，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

"你又怎么了？"

"我想亲你一口。"

"？"

"没什么。我在发疯。所以现在你的怀疑对象是我那便宜爹？"

"也没有别的线索了不是吗。我们知道的一切都是一团乱麻。你到底要我来看什么？松鼠的物种起源？"

希奥尔德看着他，微笑。

像一只潜伏在草丛里的俊俏红毛狐狸，笑眯眯，还戴着单边眼镜。

"在你向我摊牌之前我不会说比松鼠的物种起源更重要的东西，伊尔修。"

狐狸奸商说。

我们对彼此都有所隐瞒，不是吗？

伊尔修叹了口气，啪地把书合上了。

他问，"你真的非知道不可？"

希奥尔德用食指推过来一张纸。"写一个词在上面。我也会写一个。然后我们交换。你来决定我们要不要继续聊下去，好吗？"

伊尔修盯着他。片刻，拿起了墨水瓶里的羽毛笔。

—— ——

他们交换了手里的纸。

希奥尔德喜欢写花体，字迹优美华丽。伊尔修的字更简洁干练，没有太夸张的弯折，利落舒展。

但不妨碍他们在纸上写下的那个词一模一样。

华美的，清隽的。

－－尸鬼。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亲爱的。"

"是啊。令人遗憾。"

"所以你的决定呢，朋友？你要来做这笔交易吗？"

"我想我不得不听了。现在告诉我吧，你是从哪里得出来这个结论？"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童谣？"希奥尔德轻轻敲着桌面。

他慢慢地用一种舒缓的语调哼唱，"星星，星星，它闪耀在天上。

"骨头，骨头，它埋在了地下。

"剑砍掉战士的肚肠，皇冠勒死了国王。

"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高兴得不得了。

"爸爸妈妈回家了，家人团聚齐欢笑......"

这首童谣伊尔修小时候也听人唱过，没太注意过内容。谁会去注意这个呢。

"现在感觉好像不太适合给小孩听。"他喃喃。

"许多书籍都腐烂了，故事也被人遗忘，慢慢变成勇敢的王子、恶龙和被拯救的公主。"希奥尔德缓缓地说，"但是孩子们记得，童谣记得......记得本不该被忘记的东西。

"埋在地下的死人复活了，爸爸妈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