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朱衣白发罗刹归5(1 / 2)
传闻千年之前,玄灵宗初建成,天下散修云集,有一玄灵师远远凌驾于云端之上,来去若风,无人知其前尘过往,只道他修为高深,为玄灵一界的开山引导之先楚,受千万人敬仰,享万世甘霖,被尊称为“扶霖尊”。扶霖尊于玄灵宗创立后便隐退世外,鲜有人得见。后再入世却半步踏入魔修,饮人血啖人肉,夺人修为,戕害天下,宛若地狱而来的罗刹鬼,最终被当年的玄灵宗六门带人围剿。那一战,震动整个玄灵界,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在正义之士的齐心协力下,扶霖尊与他走火入魔的徒弟纷纷死于秦淮楚门问恶涯,尸骨无存。其佩刀俟归也不见踪影,为防落入有心人之手,玄灵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寻找,数载毫无进展,只能不了了之。
一千多年了,谢聿之已从高处不胜寒的扶霖尊成为古书中的饮血罗刹,世人对他的恐惧早已没有当年那般刻骨铭心。曾经的血雨腥风透过古籍扑面而来,闻者皆是唏嘘感慨,再强的人终归是湮没于尘埃。
而现如今,他回来了。当那个曾经几乎是血洗玄灵界的强者跨过尸山血海,施施然带着杀戮与邪佞站在他们面前,众人感到直冲头顶的寒意与恐惧。
唏嘘感慨是因为自己置身事外,死生无关他,寒意恐惧则是亲身面临绝对强大的存活本能。
“都来齐了吗?”谢聿之眯着眼扫视一圈,问道“请问现任楚门门主是哪位?”
宋仪盼一身碧色旗袍勾勒出窈窕的身姿,鹄峙鸾停,仪态端庄:“门主有要事不在,由我代行门主职责,前辈有什么吩咐可与我说。”
“这样啊,”谢聿之展颜轻笑,若阳春冰雪消融,眸光潋滟,天地万物皆因之逊色,“那他若回来的话麻烦告知我一声。”
“走了那么许久,怪思念故人的,想拉楚轻尘来寒暄一番。但既然来了楚门自然要与门主知会一声,否则旁人要说我不知礼数了。”
在场的人都怔愣在原地,反应过来脸色铁青,敢怒而不敢言。楚砚南更是瞪大双眸,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谢聿之。
楚轻尘是谁?秦淮楚门的先祖,推动秦淮楚门走向玄灵界第一门的大能。斯人早已仙逝,拉他来寒暄一番,不就是要掘楚家祖坟吗?!这还得了!无疑是在打楚家的脸!
在场的一些玄灵师年纪资历尚轻,年少自视轻狂桀骜,无所畏惧,生来就该惩恶扬善,嫉恶如仇:“是你自己作恶多端、草芥人命,结果也是咎由自取。我先祖只是替天行道罢了,怎么可以受你这般侮辱!你要想复仇,大可朝我来,我们秦淮楚门的人不带怕的!”
哪个裹了小脑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蠢货?纯纯找死!
宋辰云好不容易爬起来,听到他那一番言论险些又栽了回去,不禁偷觑宋仪盼,看到一片冰霜。年长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声呵斥,却被那些义愤填膺的声音淹没。
嘈杂的人声突然贯穿一道惨叫,现场如同被施展了噤声咒,一片寂静,下一秒五彩斑斓的灵光跟酒吧夜场蹦迪似的闪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灵器对着谢聿之和被胁持的楚砚南,每个人脸上满是恐惧与警惕。
楚砚南:“……”这些人是决定放弃他这个楚门少主了吗?
谢聿之不怒反笑,就如同在看一场闹剧,还笑着偏头询问楚砚南这个未来门主的意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砚南:“……”
楚少主沉默着与他对视。
谢聿之恍然:“哦抱歉,忘了我把你禁言了。”言笑晏晏,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抱歉。带着薄茧些许粗糙的手指擦过他的唇,解了禁言。
楚砚南深吸一口气,道:“可否劳烦将我的禁身咒也解了?”
谢聿之笑得满脸慈祥:“不劳烦不劳烦。”话虽如此,却半天没有动静。楚砚南探寻地看着他。
“说两句好话,说到我开心就给你解开。”
“……”
谢聿之笑得恍若阳春三月,楚砚南沉默得犹如寒冬冰雪。
“前辈,”两人的无声对峙被一道温润清浅的嗓音打断,楚砚南听这声音眼皮直跳,他抬眸,对上楚砚深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楚砚深与他目光交错仅一瞬,便收回目光,垂眸双手交叠举过头顶,深深弯下腰,向谢聿之行了个大礼,“我秦淮楚门的门生不尊先上,是楚门之过,失礼之人已受罚,晚辈也在此向前辈赔不是,楚门也会送上赔礼,还请前辈恕罪。”
谢聿之侧身让礼,弯眸言笑晏晏微微颔首:“赔罪我收了,礼就不必了。只你们楚门的这位楚……你叫楚什么来着?”
后半句是对楚砚南说的,楚砚南额角青筋突突。
他不信宋辰云嚎丧般的那一嗓子他没听见,堂堂玄灵界开山鼻祖不至于记不住个名字,这么一问分明在耍他!
楚砚南就看他装模作样想了半天,然后猛然醒悟,捶了下手心:“对,这位楚小少爷,让他随我走一趟便好。”
楚砚南:“……”他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这也是晚辈要和前辈说的第二件事。前辈一人一俟归,雨夜破万邪,是为佼勇无敌;术法授天下,开山立玄灵,是为有容乃大。前尘恩怨非后人之过,前辈苏醒以后并未屠杀在场玄灵宗众人,而仅是要与楚门先祖相见,可知前辈因果恩怨分明。所以还请前辈放过他。”
万人怒视,兵戈相见。明明在场的有数百人,但当自家少主被劫持之时,只有一个外门少主拼死相救,一个不对付的弟弟出口铮言,而其余人只站在重重灵器的加护之后,这种情况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显眼时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