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谈恋爱不能动脑子164(2 / 2)

廖岑寒给了他一个回答。他说他是一见钟情。

方濯一愣。廖岑寒也不在乎,他绘声绘色地为方濯描绘了一幅场景:安静的农庄与耕田背后,青葱浓郁的树影中,停着一只别着野花的竹筐。竹筐旁侧,是几位年轻姑娘站在一起聊天,阳光洒在头顶宛如清风掀起湖面一层波浪,发丝跳动的痕迹便与满地的金黄相映衬。那背对着他的姑娘头上扣了一只草帽,正与她们不知说着什么,风里传来阵阵笑声。就在这时,麦浪间突然跳出一卷夏风,吹落了那姑娘的草帽,扑倒在背后原野中。她惊愕之下回头,面上还留着未尽的笑意,下意识向后一望,倏地与一道目光相撞。

在廖岑寒眼中,那背对着他的姑娘仿佛身上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他明明可以经由这片麦田快些回到山脚下、却因此而忍不住驻足。这一切的发生都像是无意识的,他莫名地站在了田埂上,十分无礼地盯着这陌生背影,目不转睛。他仿佛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忘记了他的目的,只有现在是永恒的——突然,一阵风吹熄了那唯一燃在眼前的火苗,天空变成一抹巨大的阴影,将他牢牢裹覆其中。风吹动火光,在短暂的昏暗后一片明亮,席卷过麦田,带着那姑娘转头望来,含笑的面庞上一段突兀的明丽的烛火,好似半只蝴蝶影子,掀动翅膀纠缠着风声,猛地扑进了他的心里。

方濯怎么想怎么感觉这副场景不太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这是指:此时身处观微门内,柳轻绮的地盘上,他面对着自己的师尊,希望可以与他一起在榻上挤一挤,却被拒绝了。

方濯反复表示,他就是懒得回去了,想躺一躺,不会做任何事,他也没有力气再去做什么事,得到的却依旧只是柳轻绮的一句:

“累就回去睡。”

方濯可怜巴巴地说:“我真的很累了,师尊。走回去还要一炷香,万一我累死在半路怎么办?”

柳轻绮平淡地说:“快死的时候传个音,为师给你收尸。”

“师尊,我真没开玩笑,我超级超级累,掌门师兄拉我过去抄了一上午的文简。我还帮他布置演武场,还帮回风师叔跑腿给万剑峰送药膳……我下午还得去倾天门呢,师尊,我真的太累了,你就让我在这儿小睡一会儿也不行么?”

“倾天门?”柳轻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去倾天门干什么?”

方濯苦着脸说:“这不入门之战又要开始了吗,倾天师叔也不知道脑袋搭错哪根筋,突然说想再收一个徒弟。喻啸歌午后有事,得晚饭时候才能回来,他便叫我过去帮忙,估计是从新的外门弟子里面挑人,不是什么轻松活计。”

柳轻绮说:“你甚至不愿叫他一声‘啸歌师弟’。”

“不要恶心我了,”方濯蹲在他身边,闻言长呼出一口气,愁眉苦脸,“现在我,没别的说法,愈发讨厌他。但凡午后他在,都不必我过去当这个冤大头。”

他小心翼翼地说:“所以,师尊你看……?”

柳轻绮坐在桌边看书,手指抵着书页,只是半天也不翻一下。他不动如山,人被方濯抱着一阵狠摇,面上神情也没有任何崩裂的痕迹。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终于掀一页书页,无谓道:

“有这功夫,爬都爬回去了。”

方濯颇为无奈地看他:“我真错了,师尊。都这么久了,怎么还和我生气呀。”

“你哪错了?方小仙君,你哪里有错啊。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

方濯将头靠上去,搂着他的腰死乞白赖地贴上。柳轻绮无动于衷。方濯尝试着勾引他,可惜任何招数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前似乎都消失了其该有的作用。

方濯要脸不成,便一把扯了脸皮。他哗啦一下站起来,其动作之大吓了柳轻绮一跳,随即双臂一展,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大声说:“我真的错了!当时是我说话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要跟我生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求求你了!”

柳轻绮被他勒得脖颈发粗、脸色惨白。他咬牙切齿地拉着方濯的手臂,闷声道:“松手!”

方濯想了想,说:“你说不生气了我就松手。”

“……”

柳轻绮一闭嘴,誓死不遂他的意。方濯略略松了松手臂,把脸凑上去,冲着他的唇角一口气亲了好几口:“求你了。”

“……”

方濯大声道:“求你了!”

柳轻绮被他震得耳朵里嗡嗡乱响:“别喊!”

“你说不生气了我就不喊。”

“……”

最终柳轻绮还是容许了方濯躺在自己榻上“小睡片刻”。但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这人可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柳轻绮当然知道他累——作为最擅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观微门主,门下能出这么个勤奋用功的好羊毛,振鹭山内肯定得逮着机会薅。刚从云城回来没多久,魏涯山又跟着他们拜访了一趟魔教总坛,回来后已过半月,入门之战迫在眉睫。正是忙的时候,方濯作为观微门的脸面,来回跑也是正常的。而柳轻绮作为脸面的唯一负面新闻,觉得自豪也是正常的。

“能者多劳,”他这样劝慰他,“人家用你,是觉得你好呢。”

“……这话骗骗别人得了,别把自己给骗了。”方濯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是陪着你好呢,还是天天出去给人家干活还一份工钱拿不到好呢?”

柳轻绮含笑道:“你出了这个门不要再回来最好。”

“……”方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知道了,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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