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1 / 2）

许云渺下完通牒，潇洒出了病房，走过小半截走廊才发现今天VIP病区格外空旷，连护士站里也没人值班。

也对病区原本就只住了他一个，他一走，哪还需要值班？可那岂不是说，此刻这层楼就只有他和那变态两人？

许云渺背上一紧，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回想起来，刚才走近跟前才发现，那人身材高大，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头，还有一身藏不住的结实腱子肉。

以他现在纸糊似的身子骨，若刚才对方真对他做什么，怕是只一个动作就能把他放倒。

许云渺警惕着背后，匆匆钻进电梯，梯门顺利闭合，万幸那人没跟上来。他长出一口气，马后炮地装起了大胆。

——挺帅一人，气质也不一般，若是真对自己动了心，好好表个白，说不定能交个朋友。

朱立业和唐晓艾在车里等不住了，一道着急地立在大厅里，见了他赶紧迎过来。

“你们俩杵在这儿干嘛？”许云渺本想吐槽，话到嘴边又收了。

确实，他能醒来是个奇迹，怪不了这些在乎他的人把他视为需要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宝贝疙瘩。

他不敢提病房里的事，转而道：“赶紧出发吧，不然该赶上晚高峰了。”

随口一说，一语成谶。下午五点多，各条出城高架都堵得水泄不通。

车流缓慢，朱立业闲得无聊，和许云渺瞎聊：“渺儿，出院了有什么打算？”

许云渺眉头一皱，带着点不耐烦说：“没什么打算，专心开你的车。”

朱立业没明白自己哪儿惹他生气了，打趣道：“生个病还转性了啊？以前你脾气可不这么冲。”

“小朱，你还是专心开车吧。”唐晓艾从后排凑上来，“车跟得这么紧，一不留神容易追尾。”

朱立业一向粗糙，只对这位兄弟心细，一下明白了——许云渺还没完全摆脱那场事故的阴影。

许云渺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急了，轻吐一口闷气，续了朱立业方才的话题：“出院打算先……陪我爸妈出去走走。”

让他陷入深度昏迷的是一起严重车祸。

起因他记不分明了，只知道是在外环高速开车时，被疲劳驾驶的大货车追了尾，又被一路顶上了隔离带。

“我靠！”

一阵刺耳摩擦，前车突然急刹，朱立业也跟着一个急刹，气得直接骂了人，骂完心虚地偷看许云渺。

许云渺面上淡定，只抿紧了唇，暗里手掐紧了座椅边缘，故作轻松问：“妈，我们去九通山住几天怎么样？”

“当然好。”唐晓艾赶紧接话，就怕儿子因为刚才那一下想起不好的事，“以前你工作忙，现在可算有时间了。”

这话不假。

意外前，许云渺在申城大名鼎鼎的元杰律师事务所做到了资深律师，薪水奇高，却压根儿没时间消费。

律师是服务行业，客户需求必须响应，向来是24小时待命，工作那么多年，他很少休整假，更别提陪父母旅行。

也不是不厌倦那样没有“生活”只有“工作”的日子，可那时总想趁年轻，再努力一点，把享受留给以后。

谁也没想到，他差一点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现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心里当然有了变化，从老天爷手里侥幸抢回来的命，怎么能不珍惜？

朱立业识时务地加入了关于旅行的闲谈，却见许云渺的脸还是越绷越紧，呼吸还是越来越短。

“太堵了，要不我们就近下高架，先吃晚饭？”朱立业悬着心问，明白许云渺是在装没事人。

唐晓艾也揪着心，忙附和：“好的呀，我刚好也饿了。”

许云渺明白二人在迁就他，便没拒绝。

其实，他们今天本不该在外吃饭的，毕竟是他出院的日子，他老爹许闻肯定早就在家备好了“满汉全席”。

但憋闷的车厢，轰鸣的引擎，眼前闪动不停的车灯，每一样都在叫嚣着，试图把恐怖的记忆从他心底唤醒。

再这么一停一走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在半路就崩溃。

车子挪下了高架，三人找了家潮汕粥铺入座。等待上菜时，许云渺时不时就往门外的街口瞥几眼。

粥铺开在寿昌路上，离许云渺的大学很近，读书时他常来这里觅食，可现在一眼望去，外面的店他一家都不认识。

这感觉很微妙，五年明明不算很长，还不够完成义务教育，可又仿佛整个世纪，医院外的一切都变得熟悉又陌生。

唐晓艾看出他心不在焉，关切问：“渺儿，不舒服？”

“没有。”许云渺收回视线，“就是觉得这一带变得不认识了。”

朱立业没多想就答：“哦，前年这里搞了街道改造……”

唐晓艾在桌下踹了他一脚，朱立业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找补：“别说你了，我都觉得眼生。”

许云渺自然听出了这是有意在逃避触碰他的敏感情绪，也没再聊这话题。

朱立业虽粗糙，但有个问题问得很对，出院了有什么打算？旅行、陪爸妈，或是之前想做却没做的事，都是虚的。

唯一迫在眉睫的，是做回一个能融入这个快速前进的世界的正常人，但现在看来这好像并没有他想的这么容易。

至少，车子这一项，他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

热粥上桌，许云渺喝了两口，尝出了过量的鸡精味儿，挑剔地放下了勺子。

他又朝门外望了几眼，问：“街口那辆大G，是不是从出医院门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哈？”朱立业顺势一看，很快否认，“不可能，你想多了。”

许云渺说：“我刚才也觉得我想多了，高架上跟着也正常。可我们临时下来，它怎么会跟着一起下来呢？”

朱立业眼神闪躲，低头摆弄手机：“跟着我们干嘛？没财没色的，你看错了吧？”

许云渺执着道：“别的车就算了，这庞然大物我还能看错？申城再发达，也不至于大G满街跑吧？”

朱立业被噎住了，张望半天才大声道：“我说呢！边上是那家网红烤鸭店！你看你看，开走了不是？”

许云渺又望过去，那黑色大G还真开走了，隔壁烤鸭店门口正大排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