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3(1 / 2)
霍书玉立即汗毛倒竖,握着剑身的手心一紧,猜想是不是连少把他们在客栈治好贾邵丘的事情给说出去了,转念想了想,一字一句道:
“书玉会的不过些雕虫小技罢了,拿不上什么台面,怕是入不了阿苗姑娘的眼。”
“入不入得了我说了可不算,书玉妹妹,你可别妄加菲薄了自个儿。”
阿苗足尖点地,轻盈地站了起来。她绕着椅子柔若无骨地走了一圈,来到霍书玉身后,将手搭在她肩上,用气音笑道:
“这位妹妹的本事,姐姐我也是见过的。那位贾公子当日中咒,伤势颇深,连我师兄看罢也说无法可解,后来竟被妹妹你的一碗夹生饭给治好了。如此看来,妹妹你的雕虫小技,我们倒也高攀不起了,是这个意思么?”
霍书玉不气反笑道:“自谦之语,阿苗姐姐切莫当真。能救下贾公子实属侥幸,主要是我师父在天之灵所庇,书玉不敢居功。”
阿苗扬眸明媚一笑,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谭矜给打断了。只见她将茶碗在桌上轻轻一磕,不卑不亢道:
“想必我们能与诸位在此会见,全赖贵方下的一番苦功。阿苗姑娘,你们花了大力气请我们过来,定不只是为了让我们带回连少这么简单罢?”
阿苗立刻起身,拊掌笑道:“厉害厉害,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错,我们确实是早早便盯上你们了,为邀二位光临寒舍一叙,特意了个设小局,还望二位姑娘不要见怪。毕竟现在外面盯着二位姑娘的人,可不止我们一家,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不止一家?霍书玉皱了皱眉,偏过头去看向谭矜,见对方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轻轻咳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阿苗姐姐,你们请我们过来,是有何要事么?”
阿苗伸出一根纤长的玉指,轻轻点在霍书玉肩上,见她浑身一僵,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自己,不由掩嘴偷笑。而后,她回到座位上拿起那把藏刀轻轻抛给谭矜,道:
“当然是有了。我们此番邀请二位姑娘前来,是想请你们救一个人。”
霍书玉道:“救谁?”
阿苗微抬下颚:“那把藏刀的主人。”
谭矜接过刀后,立即觉察出些许异样来。先前她隔得远看不清,现在则是能清楚地看到,在那把藏刀的刀鞘上,有一道极深的划痕,划痕里□□涸的血迹填满,已经变成黑褐色的血痂了。
她将那把刀握在手中细细看了一会,突然兴致缺缺地将它往桌上一按,朝霍书玉推了过去,道:
“在下才疏学浅,看不出此刀有何端倪,书玉,你且一观。”
随后,她又放缓了神色对霍书玉道:“看的时候当心些,别被刀划伤了。”
霍书玉接过了刀,却没有立即照做。她有些惊讶于谭矜的反应,她应该是看出了些什么的,却不愿说,这才让自己把刀接过去。
如此看来,这把刀上的端倪,要么是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并说出解救之法的,要么是自己分毫不解的,二者必居其一。
她低头去瞧那柄刀上的血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只好放下刀,对阿苗道:
“阿苗姐姐,不知能否带我们见一见此刀的主人?”
阿苗笑道:“这是自然,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两人下座,由阿苗一路领着到了厢房。绕过屏风后,谭矜和霍书玉清楚地看到了床上的那个人,只见他穿了一身里衣,无力地靠在床沿,面目肿胀发黄,发髻斑白且已然脱落大半,眼下淤青遍布,面部和脖颈上都是一道道的青条细斑,唇干而呈乌紫之态,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谭矜一见他便拧起了眉头,悄悄牵住了霍书玉的手钉在了原地。霍书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正要说不看了,准备带着谭矜转身走人,一抬头对上阿苗犀利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在床沿的凳子上坐下号脉。
床畔那中年男子病态恹恹,微微睁开双目,盯着谭矜和霍书玉二人细看。
霍书玉的手一触到他的脉门便觉怪异。她才自学医术不久,望闻问切只晓得个大概,但眼前之人的脉象可谓古怪异常。初触只觉其浮大而软,中空旁实,似是芤脉。细切后却又变成了滑脉的脉象,滑如走珠。
可一个男子怎会有孕?半吊子医师霍书玉只得收回了手,取了根木簪拨开那男子的头发去看耳廓,见耳廓一片乌青,顿时心惊不已。
她立即伸出手想拨开他的眼睑瞧瞧,却被阿苗一把握住了手腕。
阿苗笑意盈盈道:“书玉妹妹可是看出了些什么来么?怎的这便要上手了。”
霍书玉有些气闷地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阿苗姐姐不也是个大夫么,怎会不知这望闻问切之法?光搭脉问诊,若是诊断出了任何纰漏,阿苗姐姐便要怀疑我的用意了。”
阿苗听罢仰头大笑,过了好一阵才回过头来道:“我当然知晓。书玉妹妹嘴皮子倒是伶俐的很,也罢,便让你看上一看,也好教我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这厢退让一步,那厢霍书玉却不肯接她的话茬了,理了理裙摆后站了起来,牵上谭矜的手便要往外走。阿苗见状急忙拦人,放软语气道:
“哎哟,我的好妹妹,方才是我不对,姐姐这回知道错了,你放开手脚尽管看,你看可以么?”
霍书玉没给她任何好脸色,抬脚欲走,手却被人轻轻一牵。
“书玉,你忘了么?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救人的。”
“我没忘。”霍书玉缓和了神色,对谭矜无奈道。她就算医术再不济,这会也已知道床上这人是中了蛊了,且时日已久,药石难医,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偏过头,对阿苗冷冷道:“阿苗姐姐还是早些为这位大哥准备后事罢。”
阿苗听罢脸色一变,立即往前踏出一步,作势就要来抓霍书玉的手,却被谭矜一把截住。三人正僵持不下之时,谭矜突然对霍书玉道:
“好了,书玉,我家中世代以医蛊传家,治蛊之事是我最拿手的。让我来瞧瞧,行么?”
霍书玉皱紧了眉头。她当然没忘,这才急着走人。不曾想谭矜却是自己说出来了。
她不是说自己不通药理,对学医也无甚兴趣的么?虽然这话想想便知道是用来诓人的,但这也恰巧说明,自那些事发生后,谭矜便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此道。故此这些日子来,她看些什么医书都是悄悄摸摸的。但是现下,这种话从她嘴里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霍书玉感到有些语塞。
她抬起头看着阿苗,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十分不善。她甚至怀疑,阿苗这般神通广大,连她们治好贾邵丘的事都知道了,自然知晓谭矜的身世,做出这番举动,是故意要引她出手的。
若是阿苗知晓了她此刻的想法,只怕是要气到吐血。霍书玉悄悄松开左手,手腕一压,指尖探进袖中,捏住了几张符纸,右手则是随时准备好,若是符纸奏不上效,立刻便要划破指尖和对面干起来,抢走谭矜溜之大吉。
哦对了,还有连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