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拉丁文寓意3(2 / 2)

池愈停顿,品味不错的答案:“那有多想?”

江恙说:“很想……特别想。”

池愈扯了扯嘴角:“很想?”他和某只礼物大概一般情绪复杂。

由是他把那句“想你”连同江恙一同塞进车里,自己也跌坐进去,他替江恙这举动觉得不值得。

自他们上车,晚夜的雨停了又下,路径也拥堵,谁都在阻止他们。江恙的手机自始至终喧嚣不停,池愈早不想陪他玩了:“你忙的话就走。”

江恙当即回绝,池愈却看起来不太青睐或珍惜这幕。

“你真的不去?”

江恙不懂池愈是在宽宏理解他的“难处”,还胡乱笑得乖巧:“我不去,不是说要和你过生日吗?”

池愈讨厌江恙的花言巧语,他望那双眼睛时会不由得陷入紫海的落寞,那纯澈的颜色于他而言并不好过。

“我说最后一次,你自己决定不走的。”

江恙睫毛止不住颤抖,他毫无技巧地回给池愈赤/裸裸的试探:“你怎么了,你今天有话要跟我说吗?”

悸动作祟,他也不知自己在恐慌或期待什么,但对白被按部就班切入主题,池愈有备而来。

他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今天是一个纪念日,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说到纪念日江恙温和的笑肃然停滞。

今天符合他们十几年前第一次懵懂相见的节气,更是池愈四年前在烟花下的甲板上对他表白的日期。

第一次见面他们才三四岁,幼儿园开学江恙倒有眼光。小哭包扭扭捏捏地挑了孩子堆里最好看的一个,中文还说不全就上去把人家亲了一口,说要娶那个漂亮哥哥,结果被漂亮的男孩子揍了一顿,哭着找妈妈。

妈妈和一旁的白薇阿姨笑的无奈,告诉他那不是什么漂亮男孩子,他应该叫他哥哥,他叫池愈。

童年的玩笑话是苦涩的奠基,多年后重逢他们都没有在一起。

四年前今日,换池愈被江恙拒绝时曾说——“没办法接受的话,让我追你怎么样?我们可以不做情侣,但做伴侣,你需要冷静我就给你时间考虑。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可以拒绝我,绝对不可以。”

当时问出这句话的池愈不加收敛,他语气是霸道的,甚至充满了不甘,他逼迫他:“无论你喜不喜欢我,你都必、须、答应我。”

加重的字音犹如海岸边挥之不去的警鸣。江恙当时手心发汗,又凉透。

经年的甘涩被浸染到心腹每个角落,而每个角落又都在叫嚣这种你情我愿的利得。池愈所说的礼物经过打刻,又被包装成宝蓝色的丝绒盒。

礼盒被打开后出现一枚戒指。

江恙盯了那只戒指上打磨出的拉丁文许久,如果是法语或意大利语他大概能弄懂一些。

可这句“”让他看不懂了,池愈也不期待他会明白。

江恙进退无路,揉烫了耳骨。

贪婪而浪漫的谚语“啪”的一声,被他无情地关回盒子。

“池愈,你别这样……”

如果盒子里是任何平凡的小东西,江恙可能都会重重吻上池愈的脸颊,欢快地蹭他的下巴,但今天却出现了一枚他无法触及的象征物。

江恙落败,将轻盈的礼物盒推回。如若不是触犯边界,他不会在池愈面前表现得这样清醒。

他逃避:“咱们别说这个,先去吃饭吧。”

可能江恙真的很想吃饭吧,就好比某种心情——还没吃完的晚餐很好吃,你真的要现在和我说分手吗?

他想和池愈去吃饭,也不反对和他‘分手’,只是他更迫切希望陪他度过这个生辰良夜。

但池愈不需要。他没去接那枚戒指。他不是手软,而是拳头硬。他并不会放过叨扰他:“我一直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勒问令人失态,江恙被那“喜欢”逼得没有退路,艰难道:“我知道。”

原来还知道,池愈更要问:“那你还要拒绝我吗?”

江恙不语。

池愈不虞。

“看来是了,你知道我喜欢你,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却还要在一年一度表白你的日子,陪我吃饭,陪我过生日?”池愈不禁发问:“江恙,你想没想过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江恙心乱如麻,也依旧坚定:“我想和你做朋友,始终把你当朋友。”

很有意思,池愈以失败者的身份,拿他当炮友,江恙以自清者的地位,要和他做朋友。

“朋友?咱们还怎么做朋友?”池愈声声切齿,时刻能回忆起他们友谊至上的时光。

曾经以友谊为名,他们嬉笑打闹,也亲密拥抱。他们把酒言欢,也彻夜长谈。可那是曾经。

“我说过我喜欢你,就不可能只和你做朋友了。”

否定足够严谨,但江恙梗红了脖颈:“只要你愿意和我做回朋友,我可以当我没听过。”

“什么……没听过?”池愈想暴躁地大笑,但他狂躁地压抑住了:“你说没听过就没听过?那是一句话的问题吗?你知道你这四年都和我做了些什么吗?牵手搂抱,接吻约会,上床睡觉,除了谈情说爱全做了,哪个朋友会这样?”

“如果你愿意和我当回朋友,我也可以当咱们什么都没做过。”

更好笑了。

“没听过,没做过。”池愈用色泽干枯的嘴唇重逢着:“真亏你能说出这些话来,这听着好像过去都是我在逼迫你一样,不过……”

他荒唐地把自己说得无路可走:“不过事实确实是这样,是我逼了你四年,逼你做那些你想忘记的,是我让咱们两个做不成你心心念念的朋友,错的都是我对吧?”

“不是,是我做错了。”

不计池愈犯错的事实,江恙还在乖顺地揽过错误。

错误就是千丝万缕的红丝线,在数年前,数十年前,将他们牢牢缠在一起,不可分离,也不可分清犯错的是谁,先犯错的是谁。

讲到这里,池愈大概知道说什么也无用。他不声不响垂下双手,复杂望他。江恙禁不住那双眼的,他快被望穿,弱点都暴露透了。

他唯一退路只剩将戒指手下,然后用手摩挲沉冗的礼盒。

那边角锋利,扎人的感觉是温痛。江恙犯病在肋骨。

分手礼物真正送出。

池愈的目的达到。

他平静无波地明白自己不会再用认真的方式陪他玩了,更看不出半分喜怒哀乐:“你可以滚了。”

江恙不愿,他是被池愈骂走、赶走的。

他被淋了雨,被打了一巴掌,被池愈甩下了车。

但池愈也喝了酒,车他开不走的。

雨声淅沥,倒刺划破疮疤。江恙抱着被丢弃的碎冰蓝花束,努力抚平被揉烂的寄语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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