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故事在继续93(1 / 2)

痛彻的告白转瞬即逝。

温热的早夏,他们重回故地。

半月时间约定为期,不早不晚,今天理应为深眠的故人祝祭。

半月前被披露的非法集资案件牵扯众多,公安机关正在立案彻查,江柏昇和江嵩岩以及江家众多人作为嫌疑人被调查,牵扯逐渐消散,往事迎来定局。

江恙在警局最为麻木,池愈或许也同样,最伤心难过的成了白思远。

江嵩岩被拘留时,他在警局哭了整晚,说他为了些钱不够兄弟情义,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他。

江嵩岩本来就为一时犯下的错还了大半辈子的债,已经够烦,白思远简直让他更烦。他嫌弃地骂,说自己没用他入股的资本做些非法交易就不错了,然后偷偷抹了眼泪,把白思远赶走。

如他,如江恙,如池愈,一个一个身影离开是非之地,尔尔十几天,每分每秒都在消化那个阴翳的云夜,分明不久,但也仿佛过去很久,世事都在其中得到答案。

池愈和江恙比肩而立,两人履行承诺,带了被叮嘱的白玫瑰前来看望顾川,更是探望久别的生父。

新雨过后,茶花和灌木潮湿,江恙对望顾川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但无声胜过有声。

即便灰白色填充了遗像,江恙似乎也能窥见萧索后的炽烈颜色。顾川眼里总漾着光,是宽慰的颜色。

江恙是初次,也是正式以崭新的角度看待这位长辈,愧疚和感动被杂糅成股股清香,他献了花,扫了墓,耗到最后一刻才踉踉跄跄,重说对江柏昇说过的话。

唇启唇合。

他也说谢谢他。

池愈挽江恙的手,盈笑面对顾川,说要他放心,自己会照顾好他的。

时候已过,江恙被揉了几下脸颊,提醒着是时候走。毕竟,三小时后起飞的航班很容易赶不上。

航班的目的地并非云川市或芝加哥,他们历经半月一月,三年七年,走过盛夏风霜和暖冬疲惫,理应去远方放松旅行。

从北欧开始,为期一月。因此,池愈和江恙要短暂告别这座旧城。

不巧,他们遇见了白薇和白妙妙,她衣着朴素,周身萦绕香气,似乎也是带女儿来这里追忆旧友。

她和池愈的嫌隙也日渐消除,或许是从那场家宴,也或许更早。她手捧两束风格不一的花,笑意不减和池愈打招呼,祝愿他们旅途快乐。

江恙对她笑,池愈也点头。打过照面后,他们踏上各自的路。

离开,空中最末一片云彩飘走,池愈被穿梭而来的日光灼眼,忽然想通一件事。

他把江恙安顿在路口,自己回去找白薇的身影。白薇见他讶异,拉着白妙妙的手,轻问池愈怎么了。

“我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池愈倏地记起在芝加哥那几日,安馥有心的叮嘱:“你如果实在想见她,可以去芝加哥。”

话并未被明说,但白薇领会了。

“你知道我是来见她的。”

“忽然想起来而已。”

白薇淡笑得空虚:“忽然想通了端倪?”

“抽匣。”池愈不急不缓提示这两字:“碎纸条在抽匣,照片在抽匣,信也在,她留下的都是和愿望有关。”

秉承愿望,他取出白薇怀里第二束花中央用细线固定的戒指。

青涩的绿意中,藏匿一颗玻璃钻戒,蓝宝石钻戒。

碎石隐在株株花朵中反光,池愈将它搁在白妙妙手上,礼物被计量得诚惶诚恐:“这是她的两个愿望。”

“我现在才想起,抽匣中完好的纸张被保留并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书写人和其他不同,以至于连讨厌的内容也会被保留,用作挂念。”

白薇垂头,神色恹恹,但又生笑,无人能够分辨她的喜忧:“所以我才来向她道歉。”

“其实你不用向她道歉。”池愈道:“她或许没怪过你。”

此行清净,白薇没有配戴华丽的耳坠,朴素得像某支杏花悄然绽放时,那个单纯又茫然的女孩:“你怎么就知道呢?”

“她在镜子前说过。”

“是吗……那就好。”

“所以那个人喜欢过她吗?”

枯涩的问题令白薇哑口,被生有所属的方向感困住后,她如鲠在喉:“那个人生来就不会喜欢她。”

无奈和真实尽数流露。

“但是你起码不一样。”她叮咛道:“池愈,你不一样,江恙也不一样。以后你和他要认真在一起,起码终生幸福,这会是很多人的愿望。”

池愈蹙眉,又舒展。他耳畔收获的劝言都认同他们注定一样。

总之,他和白薇讲清另一对蓝宝石的情愫,也作了告别,然后去找江恙。

江恙在路口等他,无比乖巧。

夏日正盛,他们的旅行即刻启程。

——

冰岛,邮轮,北纬66度。

夏天的冰岛有不彻底的极昼,江恙没顾景致,手握四分之一块披萨:“这艘游轮的主厨是伯明翰人,你要不要尝尝?”

“江恙,你是不是有病啊!?”池愈怕自己尝了心绞痛:“出来旅游你也要吃披萨!?”

江恙怯怯生低下头:“……是想你说过要吃伯明翰的披萨,结果我买回来,你两次都没吃成。”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吃了,我那是刁难你,你不懂吗?”

这人只会冒失,池愈被恼得胸闷,

走去露台吹海风消气。

七月冰岛的风还冷,江恙病恹恹跟上来,也不说话,任风拍打眼侧鬓发。

池愈兀自点了香烟,雾霭阖在浪面上,弥散的不再是惆怅,反是成熟回馈的欢快。

“咳咳咳——”

江恙咳嗽了起来。

烟雾教风迎面刮回,池愈不小心将他呛得满脸通红。他慌张灭了烟蒂,但江恙感受他的压力更慌,简直不敢吭声,咳嗽被硬生生压到肺里头。

这幕让池愈有些无措:“你怎么了?总是低着头干什么?”

四分之一块披萨将近被他忘记了,可江恙还在委屈:“我怕你会生气。”

“……我脾气有那么不好吗?”

江恙飞快点头又飞快摇头。

池愈:“……”

他心里怪怪的,不知道如何对江恙评头论足。他不止一次暗想江恙三年来是长大了,可又没长进。

“江恙,你这三年到底都干什么了?”池愈不禁发问:“为什么我看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在京洲岛见你时,你那些从容不迫都是装出来的?”

江恙似乎默认了后者,然后回答前者:“三年……很想你。”

这不失为有趣的答案,池愈算他有良心:“行,还有呢?”

“还有……赚钱。”

“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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