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77（2 / 2）

“你……你一直在这里？”

顾渊起身，点了点头，“睡不着。”

他看着温书青，想说什么，可是还没开口，就见对方沉默地点了点头，与他擦肩而过．

顾渊忽觉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这感觉很不对……

他只反应一瞬间，立即回身追上去，一把将人拉住，“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温书青似觉得他莫名其妙，淡淡地飘了他一眼。

顾渊看见那眼神，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他本就有种心焦的预感，这时候更加焦躁，又无从问起，只是拉着人不撒手。

他有种感觉，不能放手，放手了，这个人就……

就怎么样了呢？

不过要走的人，谁也留不住的。

温书青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低声道：“没什么事的话，先去吃饭吧。”

顾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走开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恐慌掇住了他。

他喉头哽了一瞬，道：“好，先吃饭……那，今天可以早点儿学字——”

话没说完，被温书青截断了，“我想，你已经入门了，自己练习也可以的，这个不重要。”

不重要？

顾渊想说，那你觉得什么重要，我就做什么。

可是人已走远了。

饭桌上，小麦大气也不敢出，看着眼前三个男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场。

顾渊吃着饭，视线总是若即若离的绕着温书青，而温书青只是低头进餐，没有任何反应。

楚玉楼比小麦更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观察了片刻，忽然出手，夹了一筷子菜。

“书青，这个小炒肉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温书青吃了，道：“不错。”

顾渊听着，也夹菜给他，还没递到跟前，温书青将碗一撂：“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筷子僵在半空。

楚玉楼盯着温书青离去的背影，笑了。

下午，温书青坐在院中石桌旁，观看宁野风送来的消息。

小麦也察觉到哥哥情绪有些不对劲，试探着上前问：“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温书青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道：“没有。”

小麦见他笑，心里一松，胆子也大了些，凑上前怼了怼他：“那，那你是不是跟那个谁，吵架了？”

温书青瞟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宁野风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小麦倏地闭了嘴，眼珠四下乱飘。

温书青看她这样子，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你也到岁数了。他看来也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对你也很好——”

小麦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嗖地窜了起来，想喊又压着嗓子，“什么啊！他……他就是个，是个自小认识的人，罢了。”

当年，天地盟曾天南海北弄来一大批孩子，自小教授武义，培养技能，几年间陆续有孩子消失，又有新的加入，到了十岁上下，其中最机灵的小麦被左公常收为义女，剩余的那些也各有分配。

宁野风也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只是他来的晚，年纪也偏大，不过他在培育中显现出的韧性与聪慧，令上面的人很对他上心，后来着重培养，逐渐在盟主面前露了头。

宁野风的确是个好苗子，既有少年人的精气神，行事又不失老江湖的干练，左公常几次感叹，若是小天能有他这般才能便好了。

宁野风也曾特地打探过，左小天是什么时候被盟主选上的？

管事的三缄其口，呵斥他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事情。

其实对左小天的身份，不光温书青有疑惑，天地盟上下少有不奇怪的——好样儿的苗子不是没有，就算宁野风这样的不多，但是比左小天强的可一抓一大把。

谁也闹不明白左公常为什么会养这么个义子，只好猜测是左小天的脾性得了盟主青眼。

宁野风来得不算早，他进入天地盟时，小麦已经在那儿待了几年了，她算那里的孩子头儿，宁野风比她大三岁，女孩子虽说抽条早，可还是比这个刚来的男孩儿矮了两分。

天地盟里充斥着竞争，资源有限，你不争不抢，不被上位者看见，也就没有机会露头。

宁野风一开始并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几次被人使绊子，受罚，后来是小麦实在看不下去，指点着他，讲到那些管事的性情脾气、哪个孩子最坏、哪个最会来事儿，怎么做才能不触犯这里隐形的规矩……等等。

那时候，天地盟豢养孩子的院落中，总能看见一个十二三的男孩儿跟在个**岁的小姑娘身后，亦步亦趋的，指哪儿打哪儿，俨然是个极称职的跟班儿。

一年后，小麦被左公常收做义女，又加培养，送到关外，成了卧底在温书青身边的人。

管事的都知道她与宁野风关系好，满以为那鬼灵精的小丫头走了，这小子又得受欺负，没想到的是，宁野风行事大变，竟一改初来的木讷之气，也不像小麦在时那么乖顺，行事极有分寸，显出一种沉稳而聪慧的品质。

培养出这样的好苗子，当然也是件功劳，那管事的将人往上推荐，本来只以为这小子有前途，没成想三年多的功夫，居然缕立大功，在左公常面前露了脸，成为天地盟最年轻的舵主。

只是他再也没见过小麦。

宁野风被带去觐见左公常的那日，心里漫涨着激动和期盼——这并非是对那位盟主，他想着，总算是能再见到小麦——他们都说，成为左公常的义子义女，就会被他留在身边精心培养，小麦一定就在那里。

可是他的期盼完全落空了。

宁野风沉住气，打探小麦的动向——可没人说得出，谁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被送去哪里了。

这实在不是个很好的兆头。

可是也没有什么确切的坏消息——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他想，只要爬得够高，总能得知她的下落的。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左护法与盟主爱妾私通，被左小天捅了出来。

盟中势力来了个大清洗

左公常此人疑心极重，尤其在这件事以后，那些元老大将无一不受到排查，他已经很难相信那些人的忠心。

比起那些老狐狸，像宁野风这种自幼培养，无亲无故的部下，渐渐愈得左公常的喜爱。

很多事情他都不想放权给左右护法，可是不很避讳和宁野风谈起——虽然也只是皮毛，但足见他对这少年的偏爱之意。

盟中因此还起过一阵子传言，说宁野风会将左小天取而代之。

这话传到左小天耳中，引得他起了杀心，只是几次下手都未成功，还惊动了左公常，得了警告。

不过宁野风反而有些感激他，他知道这个左小天是唯一和小麦同样被收为义子的，极大可能知道女孩儿的下落。

他循着左小天的人际关系，行踪轨迹，总算和左小天同时找到了人。

那时小麦在楚家别业中养伤，左小天大开杀戒，屠了别业中的所有人，对小麦兴师问罪，要押她回去。

宁野风不能直接现身，他粗通易容之术，虽不如小麦学的那么精湛，可临时改换自己的五官样貌倒也不难。

就这么在左小天眼皮底下协助小麦跑了。

“我差点儿没认出来，他变化也太大了，不过还带着我给他的伤药，算他有良心！”

小麦讲着讲着，一抬头，发觉温书青居然睡着了。

“哥，哥？”她呼唤两声，看人睁开眼睛，劝道：“你昨夜没睡好吗？眼下都青黑了，回屋去歇一会儿吧。”

温书青怔愣一会儿，道：“我方才睡着了？抱歉……”

他站起身子，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急忙以手撑住石桌，半晌方缓过去。

小麦急了：“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的身体……”

温书青赶忙一摆手，示意她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