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贪心不足4(1 / 2)
腊月十七,北骑军击败南阳军后,随即进攻南阳城,未克。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南阳的人们饱受贫困和疲劳的折磨,许多青少年牺牲,没有能力抗击北方的敌人,最终惨败。北骑军以围困战术攻陷南阳城,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
行军的号角声起,洙琰走了出去,语气凝重:“那边情况怎样?”
手下的人随声应了一下,却没说什么,显然还是没把这空有皮囊的公子放在眼里。
洙琰也不恼,将手里的书卷收一收,交给竹钦,轻笑着唤了声,“年泉。”
“臣在。”漆黑的夜空中,一个青年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楚贼的探子看大公子在悠宫作画,又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年泉缓缓道:“今早城中有几个黑衣出来探路,可见那位还没有放弃。只是...城中现在很乱,饥荒引起内乱又发病疫,民不聊生。”
“这局势果真越来越乱了。”
洙琰嘴角微扬,“楚离昔日是南阳将军,又是皇家外戚,原本就手握十万精兵。夺了主君之位,几年征战也是人口锐减,精锐还在对抗湘水边上的宸国。现下,军需不足,战事告急,城中御守的兵力想必不足四万。”
“公子。”年泉微微沉了声,“大公子只是假意被软禁,必要时,我等禁军一班师兄弟必可保大公子安全离开南阳城。”
“谁说要兄长走?”
年泉一惊,不明所以,“属下愚钝。”
“北骑军骁勇善战,他们是疯了才挑这个时候挑衅,如果南阳城被攻陷了,这亡国之君谁喜欢谁当。楚离的处境不同,若遇不幸,亡国之责,他需兄长来当。”
年泉冷笑,“国破山河在,那些人是孬种!”
“所以这国不能破。”
那个人的面容模糊,被遮挡在黑暗之中,但听到他轻柔的声音,显得非常放松和惬意。
“让兄长好生候着,这南阳的天就是要变,也轮不到他楚离。”
“公子的意思是?”年泉凝神。
“贪心不足蛇吞象。”
“公子要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当那渔人?”
年泉抚着剑鞘上的缨结,笑。
“那只是下策,我还指着北骑军清理门户,抵御外敌,死伤不能重。”
洙琰淡淡说着,负手凝向远方,衣袂微动。
“去看看吧,守城之人见了你,应该是惊喜的。”
说着,洙琰足下一点,便没了人影。
风雪很急。
威武的军士立于城下,萧澍璟信了洙琰的计策,并未急于入城,只令廉江打扫战场,不论国籍救治伤残。现在,更是在城外搭锅施粥。
长街两侧,万人涌动。
洙琰是足点经幡,从天而降的,惊鸿一瞥,便是说的这番情景。
“阿琰怎么来了?”萧澍璟见了来人,没了笑意。洙琰听得出来,他唤的是琰,而非颜。
“自然是来给他最后一击的。”
话音未落,被俘的“年泉”似是认出来他,直道他通敌叛国:
“城主仁厚爱民!如何得了你这叛逃的胞弟?!他向来宠爱您,给了您无上荣耀,事到如今,如今您竟与贼人为伍!”
百姓其实对政治毫无概念,他们只会随波逐流,现在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他们的脸上都显出厌恶和憎恨的表情。
“呸,妖孽。”有数个妇人向他呸了一口。
当有人愤怒地指责时,小孩们也会随着大人一起拿出石头朝他猛烈地砸去
“砸死这坏人!”
声波一浪猛于一浪,洙琰不知他离城的这些年楚离究竟给百姓灌输了什么,也不反抗,一下子有些茫然。
萧澍璟反应快,将他护在身侧,饶是这样,洙琰还是被砸得额头鲜血汩汩而下,嘴角却依旧凝了丝笑。
“你这是何必?”萧澍璟声音很低,只在他两之间流转。
“阿镜你让开。”
洙琰转向萧澍璟,缓缓摇头。
最后,太子愤怒地挥舞着鞭子,将几块碎石卷起来。此时,一片混乱中,一个人尖叫着。
“那是北国太子!”
成王败寇。
百姓向来拥护强者,或者说,知进退,懂臣服,渐渐噤了声。
南阳军早已势穷力竭,士卒分散,城门不守。如今南阳气数已尽,百姓知晓的,面对北骑军之首,北国储君,这会儿,没有人敢出言不逊。
毕竟活着,就好。
“通敌叛国?南阳与我北国百世交好,尔等却直呼我军为敌军?”萧澍璟轻蔑地笑起来,“阿颜,你的子民敌我不分,好生愚钝!”
洙琰捂住胸口咳嗽起来,轻笑,“叫你看笑话了。”
萧澍璟还不解气,一脚踹在“年泉”心口,那人随即吐出鲜血。
“楚离外逃,他命你守在城中,实是为何你还不明白?”他提着那人的衣襟,一句诛心:“你已沦为弃子,却还要妖言惑众?那个楚离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药,让你这般急于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