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围巾5(1 / 2)

我妈查看我的伤示,心疼的直冒眼泪,跟我说对不起。我回握她的手,不明白她对我最好,从不打我,为什么要道歉。

毛糙短发别在耳后,发丝黑白相间,妈妈老了。她眼尾皱纹蔓延,皮肤松弛,她总弯着大眼睛对我笑,偷偷给我好吃的。我妈年轻时也是众多小伙求娶大美人,现在不少人说她人老珠黄,可我觉得我妈真漂亮。

我妈才不老呢。

弟弟又哭了,聒噪充满生机。

我奶奶难得良心发泄,她掂着弟弟,打开里屋的窗户对我妈这边喊:“青梅,你拿那个钱带她去卫生院,可别死了。”

原来死在我身上形容的如此轻松,好像我是小猫小狗,死了与他们也不相干。不,我不能死,我要给我弟弟换彩礼。

我耳边嗡嗡作响,妈妈给我半块糙面馒头,回屋收拾。我的嘴张不开,勉勉强强揪下一小节塞进嘴里,糙面馒头酸硬冰冷,我吃不下去。

妈妈收拾好东西拉我出门,紧紧握着我的手粗糙滚热,抚慰了麻木的心,她牵我的日子不多,我珍惜的攥紧她手指。

妈妈在意我的伤,她放缓步子给我讲故事,我不叫她担心,忍痛小走。等离家老远时,她一把将我拥进怀里。

身体腾空,我不知所措。妈妈慈爱的哄我:“我们招娣再忍忍成不?妈妈一会给你买糖吃。”

我捏着她毛衣多出来长线:“谢谢妈,我不吃糖。”我反应过来现在的局面,不好意思嗡声道:“妈,你给我放下来成不?叫人看见多丢人。”

我妈笑眯眯的用胳膊弯揽住我向上颠,说:“有啥可丢人的,妈妈抱女儿,又不是偷摸搞对象。”

我喜欢我妈抱我,到岔路口,见她往大路走,我忙说:“妈,咱们走小路吧。”

我妈不慌不忙的拍我的背,嘴里哼着歌戛然停止:“没事儿,就走大路。”

化雪时容易结冰,路上没人,我从我妈身上汲取温暖,我妈有股淡淡的雪花膏味和油烟味,我安心的冲她撒娇:“妈,我疼,你给我吹吹。”

她努嘴,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脸上,疼痛尚未消减,我妈鼓励我:“招娣乖,一会儿看过病妈有奖励。”我乖顺点头。

到达目的地,她轻轻叩响木门,得到里面的回应,门开了,我妈给我放在地上:“小张,你快给招娣瞧瞧。”

小张哪见过这阵仗,他之前在医院当护工,又到诊所干过段时日,今年才回老家娶媳妇享清福,他在山头开卫生所,顶多瞧瞧小病或者皮外伤。他挨我丑陋的模样吓到,深呼吸问:“这娃是挨打了?”

我妈又要哭,语气染上鼻音:“娃讲要念书,挨他爸他奶打了,糊涂啊。”

小张再次被刷新认知,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鹅蛋:“不是,婶子,你再说一遍,为啥被打?”

小张在城里待了十年左右,城里孩子被打多是因为不愿意读书,非闹着大人买东西,山里的娃因为要读书被打,有点荒唐。

他看我裤子开了大洞,出于怜悯,随手从床边拿来一条棉裤:“这棉裤是我给我侄子做的,城里小孩金贵,他嫌丑,你要不嫌弃拿着吧。”

我妈客气的说:“要不得的,该多少我给你多少。”

“没事儿,我家又没人穿。”小张憨厚的给我妈递了消炎药,“娃这样我恐怕治不好,给你开两盒消炎药吧,能稍微缓解一下。”

我妈担忧道:“你咋治不好?你治不好咋整?”

小张建议我妈:“你趁早给娃带到大医院看看吧,我真没法子。”

我妈多给他十块钱,拿了棉裤,又抱我回家。她说:“招娣再忍忍,过阵子妈带你去大医院看看。”

我耳中杂音嗡然,隐约听见妈妈的声音,她脸上冒虚汗,将我放下来休息,我站在旁边,她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

肉粉色围巾,一圈淡淡的绒毛,柔软时髦。

她绕了两圈系在我脖子上,我的脸上做不出表情,话语欣喜若狂:“谢谢妈,这围巾真漂亮,我要戴一辈子。”

我妈点了点我的脑袋:“傻孩子,可不能戴一辈子,等长大挣钱去城里买更好的。”

我认真向她保证:“我只戴妈给的,妈给的最好。”

她又喊我傻孩子,怕棉裤被家里两个注意到,让我试试棉裤。我蹬掉棉鞋,舍不得把破裤子脱了,直接套棉裤,不合身,可我有新衣服穿,这条棉裤比外面便宜好几块钱,我知足了。

绒毛蹭在我脸上,出奇的舒服,我妈带我去粮站。粮站一般收山沟里的庄稼拉去城里买,还出售些调料香料与小孩吃食。我妈又张望一圈,从布袋最底层掏出张糖飘,问我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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