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馄饨7(1 / 2)
我貌似也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说不出,我妈严肃的神态反复强调,我点头应下。
王婶给的摔炮我没动,让它留在鸡窝上头吃灰。我家最肥的老母鸡孵蛋时一动不动,肥硕的身体稳如泰山,我放下竹筐,狠狠踢了鸡窝一脚。
老母鸡被吓得扇翅嗷嗷叫,我捂嘴偷笑,跑去找我妈撒娇:“妈,我明晚出去玩成不。”
“不成。”我妈不留任何余地,“晚上山里有狼,到时给你叼走。”
这几天过年,家家户户睡的都晚,我软磨硬泡,一个劲抢她手里的活干。我妈哭笑不得:“你跟谁出去玩的?”
反正不能说李常丰,我随口编了个名字:“我跟小莲出去玩,过阵子又要开学,妈你最好了,让我出去玩会吧。”
我妈遭不住我撒娇,又欣慰我有了朋友,以为我要去放炮,给我立规矩:“明儿个别拿王婶的炮,妈给你钱,你自个买。”
我妈的问题在我意料之内,我摇头,“我手里还有二十块钱,我不要妈的。”
我妈点着我的鼻子:“最迟八点钟要到家。”
我面上答应我妈,心里盘算五点出门,七点之前到县里,吃过鸡蛋糕跟李常丰家车回来,再回家差不多八点。
当天我爸和我奶去二爷家吃饭,因为上次莽撞,他带了不少礼,我奶怕背上一碗水端不平的偏心眼称号,千叮咛万嘱咐他,我爸连连点头。
他俩走的早,我和我妈难得惬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拉家常。我眼巴巴一直看着我妈,我妈问我干啥,我摇摇头,回屋看钟表上的数字。
我大姨来了,她匆匆忙忙穿错一只鞋,看起来有点好笑,两手按在膝盖上大喘粗气。
大姨平常是个沉稳的人,她慌里忙气,我妈心中也升起不好的预感:“咋回事啊?急成这样。”
“不好了,”我大姨断断续续,“妈快不行了……呼,叫你回去……”
我妈一下从板凳上弹起来,差点就要被我姨拉走,她挣脱开来叮嘱我:“招娣,晚饭你自己对付一口,晚上记得早点回来,你奶跟你爸要是不回来就给门锁好,知道不?”说完,她被我大姨拽走了。
天时地利人和,我高兴的当场手舞足蹈,戴上我妈给我的粉围巾,也没吃饭,锁好门匆匆跑出去。
我像重获新生的小鹿肆意奔跑,防止老婆子向我奶告状,我特地走了小路。我的鞋一下下从烂泥里拔出来,我不敢耽搁,过了滑坡,我手脚并用的抓踩石头爬下去。
我的肺快到了极限,喉间泛着淡淡的血腥味,正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李常丰已出现在我面前。他又长高了一点,半坐在自行车上挥手。
他蹬下支腿过来扶我:“跑成这样做什么,现在不到五点呢,吃饭了没?”
我眨巴眨巴眼,对突如其来的亲昵略显不适。他皱了皱眉:“徐招娣,你脸咋搞的。”
他的眼神严肃又凶狠,仿佛一眼能看穿我。我知道冻烂的理由瞒不过他,眼珠子咕噜转:“我前两天跟人打架弄烂的。”
李常丰提出疑问:“你骗鬼呢,你这小身板能跟谁打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怕他再问下去就露馅了,推着他催促:“快走吧,我八点就要到家了,真是跟人打架打的。”
李常丰知道我实在不想说,他倒是没逼问,脱下棉袄撸袖子,给我展示他鼓鼓囊囊的肌肉:“徐招娣,你别怕,谁要欺负你跟我说,我去揍他。”
我心里喜滋滋,笼罩好几天的阴霾消散,我笑嘻嘻的说知道了。
他手腕上多了块表,橙色布带子,方形表盘,上头没数字,我看不懂。被他扶着上了车,生冷空气刺的我嗓子痒,他宽大的背影起起伏伏,自行车奔波在山沟与县城衔接的路上。
等我呼吸稍微缓和,他又问:“你还没理我呢,你吃饭了没?”
耳边的风很嘈杂,我的身子偏了偏,右耳贴近他,勉勉强强能听到:“我没吃,急着跑出来了。”
李常丰的腿更快了,他说他也没吃,泥泞的黄泥将自行车车轮裹上一层厚厚的污垢,李常丰身上有股洗衣粉的香气,我怔怔盯着他。
风越来越大,他来一趟再带个人回去,恐怕会体力不支。我看他的手捏闸,因为他累了,“李常丰,要不我来骑一会。”
李常丰鄙视的单手骑车,左手重重弹我的脑门:“你个小丫头骑什么车,搁后头坐好了。”
我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才想起来我的脑门也烂了,慌乱的回头回头看我:“对不起,我忘了你头还烂着。”
我被一股暖流包围,不自知的也红了脸,他从不骂我,这伤也不是他打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却以为我还在生气,认真的道歉:“招娣,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着逗逗你,你别气了。”
我戳了戳他的背:“我才没生气呢,我又不是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