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条一虎(2 / 2)
“拳头朝外打,胳臂对里弯,卞大弟请不必分心,尽力为桑梓一战吧,愚兄先前将话说得太满,深为歉咎,现在愚兄以至诚祝三位贤弟胜利!”
卞山深为激动,肃容道:
“谢谢大哥,敞兄弟但愿不负大哥所望!”
语罢又对燕元澜道:
“琐事已了,燕少侠请开始赐教吧!”
燕元澜此时倒无法再说什么,默然地举剑作势。
秦无痴走上来关切地道:
“他们有三个人,公子是否要我们也上来?”
燕元澜摇头傲笑道:
“不用了,他们三手联攻,必然是采用阵法,我们即使是十人百人,也不会减却敌势,你们上来也是白费,也许反而牵制我的行动!”
卞山阴侧侧地一笑道:
“燕少侠不愧出身名家,敝兄弟这三元剑阵,就是希望对手越多越佳,阁下一人独当,倒是聪明的事……”
燕元澜笑笑不作声,秦无痴只好退了下去,站在花戒恶身旁,两人俱关切的望着战阵中心。
伏牛三怪已站成一列,三支剑伸在脚前,形成水平状态。
燕元澜看了片刻,刷地一剑,攻向当中的卞梅。
卞海手腕略伸,挡住了来剑,燕元澜只用了六成功力,但两剑相触,对方动都没有动,自己的力量却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卞山卞湖齐喝一声,双剑左右交攻而至,燕元澜招数未用老,立即撤剑自保,“叮当!”一声暴响,火光直冒!
接着一道青光向天冲起,却是燕元澜手中之剑!
原来燕元澜撤回之剑,刚好接住卞海的横扫,顿觉对方劲力大得惊人,虎口一痛,长剑立被格飞,卞湖挺剑又至。
惊极!险极!骇极!
花戒恶与秦无痴一声惊叫,却见燕元澜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飘了起来,人在空中捉住长剑,闪至丈余外落下。
罗文奇脸现惊容,四周早是暴声叫好。
燕元澜虽仗着巧妙的“飘云舞絮”身法脱了险,心中却惊异之极,他在未出师之前,与北鹤南龙对招,也无一招武器脱手之事。
换言之即是卞山的内力比他恩师还高,这是不可能之事!
方才花戒恶能一掌震退卞湖,自己也一剑能取卞山,证明他们并不厉害。
然而卞山的神力却又非虚假,这道理安在?
伏牛三怪井未乘胜追击,仍是原式站在原地。
燕元澜观了一阵,只见他们除了执剑之手外,另一只手却是互相握住的。
又想了一下,到底他出自名师,本身天资又高,渐渐的有所了解。
嘴角含着微笑,再次踏步上前,剑招不变,又攻向卞海。
卞海也是原式来接,双方依然重演了一次,不过这一回他改去封卞湖的剑。
“当!”
又是火光直冒,不过这次他挡住了,对方实力虽厚,却未若第一次惊人。
燕元澜笑了一下,完全明白了,因为他这次攻卞海时只用一成功力,剩下的九成全用来挡卞湖,当下朗笑道:
“好一个三元归一!”
卞山脸色动了一下,哑着嗓子道:
“燕元澜你不愧为人间奇才,居然能立刻摸出门道!”
燕元澜笑道:
“我一看你们三手相连,一想就知梗慨了!”
卞山冷笑道:
“你想穿了也没用,因为你破不了!”
燕元澜道:
“我能不上当,就会有破解之法!”
卞山仍然冷笑道:
“阁下不妨一试!”
他们这番话,将四周之人听得莫名其妙,只有罗文奇与花戒恶,秦无痴三人约略有些明白。
燕元澜寻思了一下,又是一招拨草寻蛇,扫向当头的卞山!
卞山横剑来封时,燕元澜迅速撤招劈向卞海!
卞海再封时,燕元澜又攻到卞湖那边去了!
“当!”这次卞湖吃了点亏,长剑连晃,几乎反被他震飞!
卞山急喊道;
“老三注意,别再分神!”
燕元澜微笑道:
“如何,这其中到底有漏洞!”
卞山阴沉地道:
“只这一次,下次再不会上当了!”
燕元澜朗笑道:
“未必见得!”
笑声中飞步上前,振腕一连发射三剑,分取三人!
第一剑“雪压枯枝”,取卞山!
第二剑“风入绣围”,取卞海!
第三剑“雨打梨花”,取卞湖!
三剑动作有先后,发时却如一致,三个人都没有动,一阵金铁交鸣声,伏牛三怪的剑都乱了,未能保持水平状态,可是他们的连络,并未分散!
燕元澜收剑笑道:
“登堂矣,即将入室焉!”
卞山眉头一皱道:“老二、老三,光是操守势不行下,我们要抢先手!”
卞海卞湖应了一声,三人动作似有默契,移前数步,步伐完全一样,然后三枝剑一起攻出去,一时剑光大盛,剑气弥空而来!
燕元澜纵声一笑,剑走轻灵,身形一矮,一招铁锁横江,却去扫三人足躁!
伏牛三怪同时纵起,剑化万道,当施一招“日丽中天”,齐头洒下。
燕元澜仰头挫身,举剑舞成一片光幕,锋刃只将他们剑尖挡歪,双方微一接触即迅速分开,改成旋转之势。
四周之人深吐一口气,这一场剑斗无论攻守,俱都巧妙之至,只看得他们目炫心悸,叹为观止!
僵持一刻功夫,燕元澜忽然面有得色笑道:
“三位收了吧!我念你们这剑阵创之不易,大家都稍留余地最好!”
卞山见他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心中又是一动,歇了片响才毅然道:
“我们都是死心眼!不见棺材不下泪!”
燕元澜轻叹一声道:
“我不但好话说在前头,好事也做在前头,三位请吧!”
说着长剑划了一个圈子,那剑尖似一条灵蛇,忽东忽西的窜了一阵。
卞山见状脸色大变道:
“你这四招叫做什么名字?”
燕元澜笑道:
“阁下能看出是四招还算不错,不过这实在只有一招!”
“你胡说!”
罗文奇在旁突然插嘴道:
“燕少侠并未骗人,这确实仅有一招,内分四式,只是老夫也不知名称?”
燕元澜道:
“这是我谷师叔南龙所创,名叫‘月华满庭’!”
卞山再道:
“你使得满吗?”
燕元澜从容地道:
“以我第一次与你单独比剑的程度,大概不成问题,中秋月华满空庭,你们的三元就无法归一了!”
卞山再追问道:
“月华虽光,难及树荫,空庭老树,千叶不离枝,阁下又将如何?”
燕元澜笑道:
“你真固执,我前三式专攻你一人,后一式分取他们,则三元归三,联手自破,月是中秋好,秋来叶飘零,疏枝不遮月光明,你服输了吗?”
卞山将剑一掷,长叹道:
“我认输了!三元若分,单打独斗,敝兄弟有自知之明!”
燕元澜也一收笑意,庄重地说:
“其实你们这剑阵并不差,只苦于呆板一点,第一招没有伤到我,你们已经输了一半,因为我不会傻得再将功力借给你们来打自己!”
卞山神色沮丧地道:
“若不是阁下身法巧妙,决难逃第一招,若不是心思巧妙,也不会立刻窥破我们系借力攻力,三元剑阵没有败,阁下不过胜在聪明上!”
燕元澜点头道:
“这是公平之论,我虚心接受!”
此时四外之人,才约略有点明白,敢情燕元澜第一招不明虚实,贸然抢攻,劲力为卞海引去,再藉手上传到卞山与卞湖身上反攻,这等于是集四人之力,无怪乎燕元澜第一招会长剑脱手,几乎不保了。
一方面他们深钦伏牛三怪剑阵之奇,另一方面,他们更佩服燕元澜的身形之妙与造诣之深……
不过他们总难禁心中的失望,有人更不禁叹出声来!
眉色飞舞,喜动颜上的只有花戒恶与秦无痴。
卞山神色黯然地朝着罗文奇道:
“罗大哥,兄弟没有达到你的希望,深感歉咎!”
罗文奇亦黯然一叹道;
“贤弟别难过了,三元剑阵奥妙无穷,愚兄万万及不上的,不幸的是咱们遇上了一个不平凡的敌手,今后河洛道上,名分自定,只是……”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更见黯淡,停一下,还是接着叹息道:
“只是我恐怕今后河洛道上,巳没有我们的名分了!”
这句话不但使伏牛三怪低了头,连四周群豪俱不禁黯然叹息,人头拥挤的大厅上,居然变为十分宁静:
寂寂中,罗文奇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交给卞山。
卞山默然地接过,又默然地牵着两个弟弟退开一边。
燕元澜望着他们的神情,心中倒觉得十分不忍,这些人本来都活在自己的英雄幻觉中,今夜,这幻觉被击碎了。
花戒恶看着他的神情,知道这位公子爷又在触发那悲天悯人的天性了,这是一种伟大的胸怀,却不适于此时此地,连忙提醒他道:
“公子!您还有一场比斗呢?”
燕元澜依旧茫然地道;
“我不想比了!”
花戒恶急道:
“这怎么可以!今夜的情形,除非是你认输。”
燕元澜道:
“就算我认输好了!”
花戒恶道:
“认输可以,您得自己割下脑袋,因为那是您自己答应的,您可不能说了不算,这么一来师门的威望,以及您的责任就……”
燕元澜听得一震,这才对罗文奇道:
“罗老英雄!请赐教吧!是剑还是掌?”
罗文奇轻轻一叹道:
“剑法不比了,老夫自承连伏牛三雄都不如!”
燕元澜歉然道:
“那么就比掌吧!若非师门深恩未报,燕某倒愿意输在此地,以免得各位如此耿耿于怀……”
他原是一片好意,可是听在其他人耳中,就不是滋味了。
罗文奇首先将脸一沉道:
“燕少侠,得了便宜别卖乖,剑道我认输了,可是在拳掌上,老夫想来还不至于低到哪里……”
燕元澜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可是他也知道此刻愈解释误会愈大,干脆朗朗一笑,从容地道:
“那很好,老英雄就请赐招吧!”
罗文奇傲然地道:
“老夫也许名头赶不上北鹤南龙响亮,但还不至于先对一个后生末进出手!”
燕元澜一听也有点火,高声道:
“阁下可以叫我后生,因为我本来就比际年纪小,你若要叫我末进,自称前辈,阁下还不够资格与我恩师相提并论!”
罗文奇也火了,大声道:
“小辈!晚辈!我叫定你了,你上吧!”
燕元澜劈胸兜出一掌,罗文奇嘿嘿一笑,翻拳相迎,双方俱都一震,功力均在仲伯之间!
燕元澜豪性大发,朗声叫道:
“好个中条一叟,这名号倒不虚得!”
罗文奇怒极而笑道;
“小子,我倒要看看令狐璞将你调理得多成材!”
笑声中,双拳急叩,虎虎生风,十分威猛!
燕元澜不敢怠慢,双掌中提足劲道,硬是一下下地接了下来,拳影掌风中,大家都在硬比功力,既不重招式,也不图取巧。
“砰砰”的交掌声中,使四周的空气都为之激荡起来,厅上的屋瓦格格的直响,而那一对粗如巨臂的巨烛,也为之火苗乱跳。
硬拼了廿几招之后,罗文奇额上微有汗意,燕元澜倒不怎么显得吃力!
罗文奇边打边吼道:
“小辈你那乾元真力为什么还不施展?”
燕元澜带着笑意道;
“还没有到时候!”
罗文奇吼道:
“要等到什么时候?”
燕元澜笑道:
“等你施出神拳七式时!”
罗文奇突地停下招式,燕元澜本已推出一掌,见状忙地撤回,与他隔步相对,二人俱都木立不动!
罗文奇见他神气安闲的样子,微微有些惭愧发自真心地叹道:
“你耐战功夫真不错!”
燕元澜谦冲地一笑道:
“我七岁开始学艺,整天在荒山中搬石担水,就为练习长性,这还不算什么,我与恩师对招时,常于黎明打到黄昏!”
罗文奇追问道;
“令孤璞是否用全力对你?”
燕元澜摇头道:
“恩师若用全力,我支持不到中午,不过恩师也不可能打到正午!”
罗文奇惊问道:
“为什么?”
燕元澜笑道:
“年龄关系,老者不以筋骨为能!”
罗文奇道:
“胡说,姜桂老者愈辣!”
燕元澜道:
“这比喻就错了,姜桂之辣,犹人之性,老的人在经验阅历上可以长进,体力上万不能与年青人相较!”
罗文奇瞪着眼道;
“功力可能随时日而增!”
燕元澜点头道:
“不错,然而那是指劲力的大小,却非反指耐性的久长!”
罗文奇一叹道:
“高论!高论!高明如北鹤南龙,犹不免受岁月之影响,老夫在气力上,不如你这小子,倒也心甘情愿了!”
燕元澜听得一笑,心中暗哂道:
“你这老家伙口口声声不服气我恩师与谷师叔,原来也不过强打肿脸来充胖子,这下子可自动露出来了!”
罗文奇也发觉自己失了口,连忙打岔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停下来了?”
燕元澜道:
“你要施七步神拳了!”
罗文奇怒道:
“胡说,老夫浸淫此拳数十年,已至收发由心的程度,何须准备。”
燕元澜坦白地说道:
“那就不晓得了!”
罗文奇深吸一口气道:
“神拳七式一气呵成,一发即不能收,每一步发一拳,故又名七步神拳,发时天动地摇,如雷霆霹雳!”
燕元澜道:
“这个我早有耳闻,不劳奉告!”
罗文奇脸色转愠道:
“我是怕你仓猝之间,接受不了,所以想先通知你一声!”
燕元澜谦冲地道:
“多承抬爱,至为感激,我想我还接得住!”
罗文奇傲然笑道;“七式连至,到时不容思索,因此你现在最好先想好七招颇其威力的守势!”
燕元澜笑道:
“我已经想好了,一招守势,一招攻势,不过我一定答应等到你七招打完下再反攻!”
罗文奇惊道:
“什么?你仅以一招守我七式攻势?”
痛元澜颇有自信地点头道:
“不错!这一招是恩师精研之学,我想大概够了!”
罗文奇厉声道:
“北鹤在你心目中是个无瑕的完人,你如此信任他,倒颇令我嫉妒……”
燕元澜恭敬地道:
“恩师从未骗过我,他老人家传我那一招时,曾告诉我说那一招可令我永不受害,是以我信得过能挡你的七式连攻!”
罗文奇狞笑道:
“好!好!我希望你师傅不是哄你,不过我已通知在前,到时候糊里糊涂吃了亏,可不能再怨我!”
燕元澜道:
“这是当然;而且为了答谢你的一片好心,我也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本来我准备要攻的一招,系传自南龙谷师叔,据云天下罕有敌手,现在我决定不用了!”
罗文奇却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
“不行,只要你挡得我神拳七式,你就用那一招攻我,绝对不可更改!你若不答应,我就不比了!”
燕元澜奇道:
“不比了,胜负之决属谁!”
罗文奇道;
“当然属于你,青春正富,气血方刚,这是天意败我,夫复何言?”
燕元澜慨然道:
“我不愿这样子赢你!”
罗文奇兴奋地道:
“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
燕元澜微笑点头,罗文奇脸泛神光,口含微笑道:
“你准备好,我要发招了!”
燕元澜脚站丁字步;一掌护胸,一掌向天高举,道:
“我准备好了!”
罗文奇突然一改他那龙钟之态,头上的白发根根竖起,凛然大喝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霹雳惊兮动四方……”
声若巨雷,雷声中骤然一股狂飚,一时只见凳飞木扬,屋宇皆摇。
厅中四周观战之人,个个屏息惧伏,连伏牛三怪与花秦二女皆不例外!
燕元澜脚定原地,那朝天的掌心中已运足乾元真气,朝四下一挥,立刻也有一股无比劲力朝四周发散出去。
乾元真气遇上了劲烈的掌风,形成震天的巨响!
响声中交杂着火光,那是两股劲力相摩擦的结果。
有簌簌的沙石落下,那是屋顶开始崩塌,有格格碎声,那是巨大的屋柱开始破裂。
罗文奇七拳连击,每拳都攻向一处要害,这些招式都极其光明正大,可是速度太快,快得使人无暇应接,遂变成诡异了。
可是燕元澜所用的那招守势,当真也奥妙无比,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挡住那锐利的攻势,使掌风无隙可透。
“轰轰轰!”
又是几声巨声,这次不是掌拳相触,而是大厅受不了那等巨大的震荡,坍塌了下来!
功力差的人自然躲到了桌子底下!
响声停了,
砂土息了!
燕元澜仍是无恙地站着,雷霆万钧的神拳七式都被他挡过了。
罗文奇已移近至燕元澜身边地二步之遥,伸手可及,脸色异常红润,威猛怕人。
二人就在这废圮瓦堆中对视着。
旁边的人也站在那儿观望着,谁都没有出声。
良久,罗文奇才低沉地道:“好招式,这招叫什么?”
燕元澜平静地答道:
“乾天一式,创自恩师北鹤令狐璞!”
罗文奇沉默了一下又叫道:
“好招式。恍若天罗万象,空而不虚,流而无霎,难怪能夸言抵御一切!”
“恩师之学,比天还博,也惟他老人家那等心胸,才能创此恢宏博大,磅礴万钧的伟大招式!”
罗文奇点头道:
“老夫衷心同意此说,令狐璞是了不起,现在该你用谷中兰的招式攻我了!”
燕元澜迟疑地道:
“你确信接得下吗?”
“你别婆婆妈妈了,再不攻我就要骂人了!”
燕元澜道:
“这一招我仅粗俱根底,略加涉猎……”
“谷中兰怎会把精心所得,传给这种歪种!”
燕元澜被骂得心火大发,身体一转,双掌猛地一分,立刻又是一股劲气传出。
地上的碎瓦残石立刻又被刮了起来,一齐涌向罗文奇的身上。
罗文奇恭然而立,身上的衣服突地鼓了起来,硬抗那股强流,可是那股劲流疾强无比,而且生生不巳,绵绵不绝。
半响之后,周围观战之人,到有一在半被劲风的余波推出老远,仅只有限数人能维持在原地不动。
再度风停砂止时,废厅更是面目全非,连酒席桌椅都不见了。
罗文奇勉强地挤出一句话道:
“完了?”
燕元澜道:
“完了!”
罗文奇道:
“这一招叫什么呢?”
燕元澜道:
“坤地一式,譬若大地为万物之母,故能生生不巳,又台大地为万物之归,故具无比之摧毁力量!”
罗文奇点头道:
“不错!老夫确有这感觉,不过没有这么厉害!”
燕元澜肃然道:
“与恩师那乾天一式,刚好不分轩轾!”
罗文奇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
“北鹤!南龙!你们的绝技我总算都领教过了,当真是厉害得很啊!”
话刚说完,人已萎然倒在地上,燕元澜慌忙过去扶起他一看,只见他面如淡金,黄得怕人,面目深陷,面庞瘦削了许多。
燕元澜不由惊叫道:
“罗老英雄,你怎么啦?”
卞山满脸庄容地过来哽咽着喉咙道:
“他心脉早断,此刻生机全无了!”
燕元澜一怔,双手松开,罗文奇跌在地上,睁开微弱的眼睛,低声道:
“卞大弟,我败了!”
卞山含着眼泪悲声道:
“大哥!您败在北鹤南龙的手上,不是败在这小辈手上!”
罗文奇苦笑了一下,继续微弱地道:
“大弟不必为我解嘲了,二十年前,我……我就想找北鹤南龙斗一下,谁知他……他们眼高于天,根本不屑跟我一搏……我挟恨苦练绝技,依然无法……胜过他们的传人,幸慰的是我死在他们精研绝技上,总算我间接与北鹤南龙较量过了……河洛的天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这倔强的老人已带着辛酸的满足,惆怅的遗憾,阖然长逝!
燕元澜歉然而立,默默地望了片刻,才嗫嚅地道:
“他说河洛的天下……是什么意思”?
卞山狠毒地盯他一眼,阴阴地道:
“他说河洛天下从此是你姓燕的,河洛再也没有武林道!”
燕元澜歉声道:
“在下并无此意,台端何必说得那么难听!”
卞山冷笑道:
“人都被你逼死了,还装什么假慈悲!”
燕元澜微怒道:
“末后一招攻式是他逼我出手的,我自己并不想杀他!”
卞山冷笑道:
“他神拳七式使完,体力耗去十分之八,你用哪一招攻他都是一样,他那样硬求,只是希望死在南龙的招式下,比死在你手中光荣一点!”
燕元澜道:
“那他可以声明呀,我本无回攻之意!”
卞山怒哼一声道:
“河洛虽然有许多懦夫,但也有宁死不折的勇士!”
燕元澜一言不发,只是朝花戒恶与秦无痴示意,拔步就待离去!
卞山又叫道:
“喂!你等一下,河洛总还有人,有一天会找你要回这本账的!”
燕元澜回头冷冷道:
“那你们最好快一点,我最多只等两年半!”
卞山微愕问道:
“为什么?”
燕元澜道:
“两年半后,我与祁连七鹤有个死约会,过时我恐怕没有命再候驾了!”
卞山冷笑道:
“两年半之内,我们会先找上你,你就无须到祁连山去再死一次了!”
燕元澜嗯了一声,带着二女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