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炼心魔曲10(1 / 2)
这层塔楼中大出他意料之外,全无一丝恐怖气氛,光明照入,四壁俱是软红的轻纱,纱是透明的,纱后有许多少女,肌肤隐约,仿佛竞有百人之多!
燕元澜见状,不禁大声笑道:
“我只道是什么厉害地狱,原来还是这些风流阵仗!”
软纱微微一撩,出来一个绝色的少女,微笑道:
“阁下不要看不起这些风流阵仗,须知红粉佳人,并不弱于装甲雄兵,古今多少的英雄都无法跳出其中,阁下这点年纪阅历,凭什么口出狂言?”
燕元澜空自惆怅了良久,才懒懒地向洞口飘身而下,这顶层是杨清藏珍之所,金壁辉煌,收藏甚丰,可是燕元澜连望都不望一眼就离去了!
一直下到第二层,屠风化骨之所已经没有一点痕迹,只有那张人皮,还留在地上,又为他添得无限感慨、
顺着原路离开柳林,再往前走半里许,迎面可以看见一栋朱楼,除了屋瓦是红色外,其余的地方都漆成了绿色,楼顶用鹅黄的匾额写着“凝翠楼”三个大字。
燕元澜将身形隐在一株大树后面,放眼向楼前望去,只见门前隐约来往的都是一些少年女子!
他本来想直接出去的,可是一望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觉得实在不雅,遂勉强地留在树后。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形,自路上慢慢地移近,燕元澜认得是早上在庄外扫地的老苍头。
因为这老苍头曾数度要他离去,是以他心中对这老人的印象颇佳,俟老人走近时,他在树后出声叫道:“老丈。”
老苍头闻声止步,看见树后的燕元澜时,脸上立刻现出惊容,口中呵呵讷讷的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燕元澜和善地道:
“老丈!你别怕,我不会害您的!”
老苍头哈着腰,慢慢移近树边,才带着尊敬的声调道:
“公子爷!您敢情是大侠客呀,早上对您可别见怪!”
燕元澜微笑道:
“老丈宅心忠厚,在下十分感激!”
老苍头却似十分兴奋地说道:
“公子爷!您真行,偌大一个弱柳别庄,被您搅得天翻地覆,连庄主都被您打败了,我说公子爷,您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干吗不把那几个妖怪给杀了,她们罪大恶极,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燕元澜笑着摆手道:
“暂时不提那些,在下有一事相托老丈!”
老苍头道:
“什么事?只要者奴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拍着胸膛,表示得十分坚决,仿佛是希望燕元澜能叫去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
燕元澜笑笑道:
“没有那么严重,在下是想请老丈找一套男人的衣衫来,我身上穿的实在太不像话!”
老苍头好似很失望地道:
“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公子爷,您怎么搞成这幅狼狈相,您武功那么强,怎么把衣衫都给弄丢了……”
燕元澜红着脸苦笑道:
“这事说来话长,在下尚有要事在身,能否请老丈快一点!”
老苍头连连点头道:
“行行!这儿男人虽然不多,衣服却多的是,都是上这儿送死的冤鬼留下的,我马上就去拿!”
“老丈!最好连内衣裤也带来……”
老苍头脸现惊容道:
“您怎么把小裤都丢了,咦……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着现出了奇特的笑容,燕元澜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以发急的声音道:
“在下并无不轨之举,老丈不必疑猜,至于身上的衣服是被蚀骨蛇浆化去的,在下虽然年青,却非好色之徒……”
“蚀骨浆?那您是到过骨塔了……”
燕元澜见他一味夹缠,不由急了道:
“在下等事情办完了,一定详细地告诉老丈,现在麻烦老丈快点去把衣服取来吧!”
老苍头摇着满头白发,笑着迈步去了,足下十分利落,燕元澜遂在树后坐了下来,耐性地等候着。
他身上所披的这件黑色外衣上,传出一阵阵的香气,这种香气十分熟悉,可是又想不起在那儿闻过了!
由衣服使他又想起赠衣的萍聚人了,这神秘的女子令他觉得诡异莫测,心中涌起了若干疑问。
神驰片刻,老苍头已气吁吁地赶来,除了一套锦缎和武士服外,另外还带了一柄长剑,及一套小衣裤。
老苍头高兴地笑道:
“我选得不错吧!这衣服是点苍派一个叫做神燕子李小清的,那也是一条好汉子,只可惜死得太惨……”
燕元澜微愕道:
“怎么?点苍的门人也有被害的?”
老苍头道:
“怎么没有呢?点苍起先有两个家伙,是李小清的师弟,在这儿作了风流冤魂,他就找上门来报仇,只是……”
燕元澜神色一动问道:
“他怎么样了?”
老苍头叹了一口气道:
“李小清不愧英雄,那时庄主不在家,几个狐狸精却斗不过他,改用美人计,李小清也不受惑,可是他不该喝了一壶醉仙露,最后酒性发作了,他不愿坏了名节,自己用宝剑自刎而死的!”
燕元澜悚然动容道:
“好汉子!”
老苍头用手擦着眼睛道:
“可不是吗?我老头子曾为他掉过几滴眼泪呢,他的衣物我一直收到房里,刚好你们的身材差不多!”
燕元澜双手朝天作了一揖道:
“李兄!小弟出道太晚,无缘织荆,今日暂借贵衣,倘有机缘,定当将之送往点苍,同时也将李兄之英烈转告贵同门!”
老苍头激动地道:
“好!公子也是一位大英雄,给您这套衣服,对得起他也对得起您,您不是还有贵干吗?请吧!”
燕元澜收敛心神,又对老苍头一揖道:
“多谢老丈了!”
老苍头连忙还礼道:
“别客气!公子,这柄长剑您也带去吧,据说还是一把名剑呢,宝剑赠英雄,正好相得益彰!”
燕元澜感激地接过长剑,抽出寸许,但觉精光照人,想见锋利异常,他再把玩了一下,不由失声叫道:
“老丈!这剑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老苍头一怔道:
“怎么?这剑有问题?”
燕元澜道:
“此剑名长昆吾,乃我义兄穆如春之佩物!”
老苍头道;
“不错!这剑的原主人是一个小伙子,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姑娘和一个中年汉子!这是一个月前的事!”
燕元澜激动地道:
“对了,那姑娘是我师妹,汉子叫武纯艺,快告诉我,他们怎样了,现在还好吗?”
老苍头道:
“公子爷请放心,他们都没有死,现在在柳叶小筑中住着,不过都失去了功力,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庄主对他们都很优待,本来佟姑娘都想动那小伙干脑筋,可是庄主不准,那地方也不许别人前去,只有几个小丫头在那儿照料!”
燕元澜虽然在杨清口中得知穆如春与纪媚无恙,心中还不大放心,现在经老苍头证实了,乃觉十分安慰,急急地问道;
“柳叶小筑怎么去法?”
老苍头为难地道: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那里路径十分复杂,只有庄主与屠姑娘知道,凡是重要人物,庄主不准杀死的,都送往那儿,庄主不在时,就由屠姑娘招呼,因为四个人里面,就是屠姑娘正派些,最可杀的就是佟姑娘跟楚姑娘,那两个狐狸精简直不要脸,离了男人就不能过日子!”
燕元澜见他又在发牢骚,倒不由笑道:
“你这么在背后骂她们,不怕她们听见吗?”
老苍头愤然道:
“我不在乎,有时我性子来了,当面也这样骂,最多庄主打上几下,我老了,对生死早不在乎了!”
燕元澜微感诧然道:“庄主何以会对你如此宽大呢?”
老苍头叹了一口气道:
“庄主是我的小主人,她是我女人乳大的,小时候我也抱过她,所以她对我还算客气,现在自己不嫁,却养了几个狐狸精,教她们兴妖作怪,我真想不到,庄主以前是一个很好的人,有多少年青人向她求亲,她都回绝了,老主人若是活着,一定会被她气死!”
燕元澜颇感兴趣地追问道:
“你们老主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苍头在回忆中透着兴奋道:
“老主人江都美剑客杨群是名满天下的豪侠,主母女华佗林芝是绝代神医,二人联袂江湖做下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四十岁才生下庄主,就在瘦西湖畔安居,在庄主十二岁时相继弃世,可是两个人都把全身的技业传给了庄主,唉!好人不得好报,他们没生下个好女儿!”
燕元澜现在才知道杨清何以如此善用毒物,原来她是得自母传,不想她因为一度情挫,变为如此可怖……
老苍头见他沉默不语,尤有未尽地问道:
“公子技业超群,想来也曾听过者主人及主母大名?”
燕元澜歉然地道:
“小子历身江湖不久,年纪又太轻,未曾见识过前辈英风,不过我想他们一定是备受尊敬的侠侣!”
老苍头不太满足地道;
“可不是吗?武林中老一辈的能人多少仍有健在的,他们不来问庄主的事,多少是看在老主人与主母的份上!”
燕元澜不以为然地道:
“其实这反而坏了,他们要是肯多管些闲事,贵庄主或许不至于做出这许多令人不齿的事!”
老苍头微微不悦地道:
“小伙子,我讲庄主可以,你可不能骂她!”
燕元澜奇道:
“州官准放火,百姓不许点灯,贵庄主行为不检,凡天下人都有权利骂她,老丈何独不许我骂呢?”
老苍头叹息道:
“我知道她不好,多少她还是我的主人,在别的地方随你怎么说,当我面骂她可不行,再者做坏事的又不是她自己,就是那些被杀死的人,也是自己不争气,心甘情愿地来送死的!”
燕元澜反问道:
“那老丈方才所说的李小清又待如何?”
老苍头想了一下道;
“他要是够精灵,便不该喝那媚酒!”
燕元澜反感语结,半响才道:
“老丈对贵庄主可实在忠心!”
老苍头叹息道;
“不看僧面看佛面,想起死去的老主人和主母对我的好处,我只好认了,她要是我的女儿,我会杀了她,她是我的主人,我只好向着她!”
燕元澜看话已说得差不多了,遂作了一揖道:
“多谢老丈相助,在下要去办事了!”
老苍头急忙道:
“公子可是要去找令师妹及穆如春?”
燕元澜道:
“不错!但是我先要找贵庄主,否则找到他们也没有用,不得功力恢复之药,救出他们也是白费!”
老苍头道:
“公子找庄主可以,但不可以伤害她!”
燕元澜道:
“老丈以为我有此能力吗?”
老苍头道:
“公子功力不会胜过庄主的,但是加上这柄名剑,庄主就不能敌了,请公子念在我赠剑之诚,手下留情!”
燕元澜觉得这倒是中肯之言,但又奇道:
“剑是你给我的,但又不准我伤害贵庄主,在下倒有点不懂了!”
老苍头怒道:
“我给你剑不是叫你杀她!”
燕元澜道:
“那为的什么?”
老苍头痛苦地道:
“庄主仗着一点绝技无敌,所以才狂傲不可一世。我只希望公子能仗剑挫挫她的威风,令她收敛一点,其余那几个狐狸精,你杀得愈多愈好,除了屠姑娘,你都可以杀,杀尽了免得害人,也除掉了庄主用以作孽的工具!”
燕元澜一阵恻然道:
“屠风姑娘为了救我,已死在骨塔中,被蚀骨蛇浆化为一滩清水,在下此去定然遵照老丈所嘱,对贵庄主不会为难,就是其他的人,我也不为已甚,燕某禀承师训,习技乃以救人,一个恶人总有善处,只要他肯改过回头,就应该给他自新之机会!”
老苍头听了他的话,老泪婆娑地道:
“屠姑娘死了?死得那么苦!天哪,为什么好人的命总是那么短呢,为什么死的不是另外那三个该杀的呢……”
燕元澜不想再跟他多谈下去,提到屠风时他心中很不自在,遂一整衣襟,掖上长剑,直朝凝翠楼走去!
到得楼门,恰好有两个女子出来,见了燕元澜,惊叫了一声,又急急地回到楼上去了!
燕元澜当门而立,从容地道:
“北鹤门下燕元澜再度请见杨庄主!”
话音落下未久,佟雪从楼上下来,微有惊色地道:
“姓燕的,你解药已经得到了,在弱柳别庄的威风也逞够
了,还不快离去,在这儿多噜嗦些什么!”
燕元澜微然一笑道:
“燕某不为逞威而来!”
佟雪冷冷地道:
“那你为什么?”
燕元澜道:
“我原是为着打听十五年前火劫案来的!”
佟雪叫道:
“你在骨楼上翻过我师父的笔记,已经得到答案了!”
燕元澜道:
“不错!我已知杨庄主不是纵火之人,不过她知道那人是谁?”
佟雪道:
“师父不会说的!”
燕元澜一笑道:
“我现在却并不是为那件事,杨庄主说不说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