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李氏往事(2 / 2)
行己路,任旁人评说,无需畏惧!
若为己,则保护身边重要之人,为人道;若为天下,以剑护佑藏身,为天道。
所谓修行的目的是安命,医者所做之事也不过是为人安命。
诚意、正心、修身,无论是医道,还是修道,若“止于至善”,便无关对错。”
这样的父亲,怎会突然像着了魔一样,治死那些前来问诊的人。
那时候的他很想对父亲说:“行己路,任旁人评说,无需畏惧!”。
可人便是这般,渡人容易渡己难!
他从不会因为救活了人而沾沾自喜,只会认为是天命;
可救不活,他便认为是自己医术欠缺,满心愧疚!
也许母亲是懂得的,即使没有这些闲言碎语,父亲也活不久了,只是这些人,让他的愧疚更甚,让他离开的更快了!
大叔伯擦拭着父亲脸上的污渍,满眼是泪:“我曾写信告知你父亲,许是李氏的风水变了,
可他不信。
他以医术渡人,从未有过一丝懈怠,李氏祖上便苦修医术,他更是历年李氏医术最为精进,最为刻苦的。
你好好回想,若非风水突变,怎会遭此劫难!
自他在书信中告知我他之境遇,我便遍访名山,一心问道,想要找到破解之法。
我让他离开此地,另寻一处,改名换姓生活,可他却偏偏不信。
说什么好好的一条命没了,若是我李氏的风水不对,为何要把帐算到来治病的医患身上。哥哥莫要再说这些宽慰我的话了,不过是我医术不精罢了。”
我二人一直书信往来,近日突然音讯无归,我扶乩卜卦得凶,赶来竟然已至此境地...”
李寂然带着母亲和大叔伯准备将父亲葬入李氏墓园。
途中突遇阴风大作,似鬼哭狼嚎,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泥浆,棺盖莫名掉落,惊得抬棺的小厮弃棺而逃,尸身跌落,污浊遍身。
母亲褪去外衫为自己的丈夫擦去脏污,暴雨如注,始终无法擦净。
“何方妖孽,阻我弟弟入殓,待我入道开天眼,定让尔等永世不得超生。”
大叔伯拿起木剑念念有词,割开手指,以血开道,狂风暴雨骤然而歇。
母亲见此情景,已不能言语,晕了过去。
可不过片刻,风雨又起,大伯父以木剑抵御,剑竟然断了,似被外力所伤,口吐鲜血,身上再无一点儿力气。
李寂然回想昔日种种,即使父亲最终死去是他自己的选择,可父亲如今所受侮辱,曝尸荒野,却是那些冷眼者,冷血者造成的!
如今不过是想要入殓李氏墓园,却没来由的风雨大作,若是天气使然,为何忽而狂风,忽而停歇,这一切,绝非自然所使!
若真是如大伯父所言,那今日自己便斩了这些妖魔鬼怪!为父亲所受屈辱报仇!
他目光扫过,深沉的眸子凌厉,拾起大伯父的断剑,冷眼看着这一切,雨水落在李寂然的脸上,他再次望向晕倒的母亲,受伤的伯父,棺椁中无法安然的父亲的尸身。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杀尽这作恶之邪祟!
李寂然怒目而视风雨所来之向,自心底传出悲恸而决绝之声“挡我者!死!”
话音未落,一剑劈了过去!
霎时,风雨消散,一道日光洒落。
李寂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阻挡了这风雨,但见那日光洒落之处,有残留的绿色斑点,如血渍一般。
“是鬼血!”
大叔伯惊讶的看向李寂然道:“没想到我修道半生,终无所获,我李氏一门的希望就在吾侄身上。
我所修之道,乃自证己心,终是狭隘,虽妄图通晓神明之理,可穷其一生,也是方才知晓,无论学医抑或是修道,均需天赋,若非天选之才,不过是仅可修身养性罢了。
我虽为长子,并非学医良才,你父亲天资过人,李氏有他光耀门楣已是足够。
可凡人所堪破医术仍旧不足,我本想另寻他图,寻得天书医术,助力李氏一门,却从未得到你祖父的认同。
我苦修道学,书中言修道之人,五气朝元,其中有一,舌不妄语,神就藏在心里。
如今,我以半生修行,换与天沟通,自减阳寿十载,渡我李氏一族。还请神明怜我李氏。”
言语间,李寂然见大叔伯咬破手指,双手交织作请神手势,以血滴入一滩雨水之中。
血人其中,片刻后,有紫云烟雾腾起缭绕,雾散后但见那滩水忽如明镜反光一般。
大叔伯示意李寂然走近,二人俯身见那水滩中似有一铜镜,李寂然犹豫着朝水中伸手,竟真的取出一面铜镜。
凑近一看,镜中闪现一行小字:“以此镜照三影者,可破局。”正惊诧,字如水渍消失不见。
“天不亡我李氏。”大叔伯长叹一声,满头青丝竟变银发。
“这铜镜来的蹊跷,若真是神佑李氏,为何不在有恶鬼作恶时便铲除,若非大叔伯以寿命换取,李氏是否就会被弃?铜镜是否是那玩弄李氏风水恶鬼所下圈套?”
“寻常人不过一影,鬼无影,因失了魂魄。双影为活死人,三影之人,定非寻常人等。
此铜镜我曾听闻过,乃是神界至宝,驱邪避祸,岂是妖邪所能把玩的。
我李氏世代功德,定是受天护佑。
可世间凡尘尽是需上天护佑之人。
人当自救,方有神助!
今日的诡异气象,定是那害我李氏之人所为。
如今上天为我李氏一族指出一条路,又何必怀疑。
这铜镜所指之人,必是得道高人,此类人多喜居于名山大泽,灵气旺盛之地,你且前去访名山大泽,寻修士,助我李氏脱困。
此铜镜乃至宝,定可助你抵御妖邪,你我二人随时通信,我也会在家中扶乩卜卦,助你寻找方法。
可世间妖邪易防,人心最是善恶难辨,吾侄定要小心。”
“此水滩可出至宝,定风水绝佳。不如先将你父亲葬于此处。”
李寂然与大叔伯一起,在水滩掘坑暂时葬了他父亲。
安顿好母亲,临行前,他站在坟前发誓,定要寻得真相。
他自小所习皆为世家夫子学说,鬼神怪谈甚少知晓,习剑术也是因为天生便喜欢。
如今种种,与他所了解的世界相去甚远,可事实如此,他已避无可避。
若一切皆因怪力乱神,有人夺了李氏风水,那到底是谁夺取的,为何夺取,总要寻个明白。
重振李氏,为李氏沉冤,为父亲昭雪。
大概是这回忆太过悲恸,灵昭看完了一切,李寂然仍旧未醒,灵昭看向李寂然,想起那日他说的话,“前世作恶,因此今生会遭恶果?前世之事,为何要今生之人来承担?他们明明不是同一个个体!”那日白雀所说的话,定然让他产生了误解,怀疑一切劫难来源于自己前世的恶因?!
入殓时的妖风绝非寻常,虽然只是在记忆梦境之中,却仍然感觉到强大的力量,似有鬼神操纵。医学世家,突逢变故,李寂然的大叔伯虽然道行浅,却怀疑的不无道理。这些也许得去李氏方可探寻真相。
“只是那铜镜,果真如大哥所言,李寂然的大叔伯以寿命为祭,行通灵之术,若是大哥碰巧为自己寻找天生灵胎的过程中恰好同频,便会发现李寂然那斩断妖邪的一剑,这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灵昭心中思忖,回忆起李寂然怒目而视风雨所来之向的神情,一个毫无道法基础的人,即使是天生灵胎,当真有这般气势可凭剑斩妖邪么?
如今李寂然的一切已经知晓,她准备回去同大哥商量,同李寂然回到李氏,先解决他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