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由吗?(1 / 2)
六月的一天,春天绚烂绽放的花朵已经结成小小的果子挂满枝头,一个个圆润青翠的杏子隐匿在绿叶间。密密麻麻的杏子,像饱满的麦穗儿。几只喜鹊在门外的大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门外马路边一整排的大杨树把整个小院子庇护在自己的光荫下。春莲走出门,摘了一个杏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酸酸涩涩,春莲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突然一个恶作剧的想法梦萌生出来。她想看看胖胖被酸到的样子。
春莲摘了一个青杏子朝胖胖扔过去。胖胖跳起来,用嘴叼住咬了一口,便把杏子吐了出来,眼神幽怨的看着春莲。
突然,胖胖的耳朵警觉的竖了起来,停顿了两秒,冲着门外狂吠起来。
春莲没见过胖胖这个样子,她往后退了两步。
“胖胖、别叫了”春莲佯装愤怒的朝着胖胖喊。可胖胖仿佛听不到她说话似的。春莲想向前去抱住胖胖的头,好让她别叫了,可是她有一点害怕。
听到胖胖的叫声,李彪,马红梅,和春兰一起出门迎接客人去了,春莲也赶紧跟过去。
几个男男女女提着各种礼物进来了,每个人都笑嘻嘻的,春莲认出其中的李军,是他们小学的老师。
胖胖像是和眼前的几个人有多大仇一样狂吠着,李彪到狗窝边上,拉住它脖颈处的链子,让它离客人们远一点,但胖胖就像疯了一样使劲儿往前扑,李彪几乎都拉不住它,因为太使劲儿,链子紧紧地勒着胖胖的脖子,它的声音变嘶哑干涩,但它还是在疯狂的往前扑。
“老师?”春莲先跟李军打招呼,其他人她不知道怎么称呼。
“哎呀,是春莲啊,长这么大了都。”李军回应,然后转过头看着李彪笑道“感觉昨天还跟在你后面流着鼻涕,一转眼就长大了,我们也要慢慢老了。”
“春莲在初中学习怎么样,这次期末考试排第几名啊!”李彪嘿嘿一笑,“第几名来着,这我倒忘了,反正领了个奖状回来。”
“春莲,你这次考了第几名来着。”李彪问自己身后的春莲。
“第二名。”
“那不错不错,这个丫头学习好,你要好好供丫头读书,等到时候考个大学,你和红梅这一辈子就算熬出头了。”
几个春莲不认识的人也插进来“第二名,那学习好啊,你生了两个好丫头啊!”
“对,你看,一看这面相,就像城里人。”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了春莲一阵,春莲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
马红梅嘴上说着“啥好面相啊,蠢笨着呢!”心里却也是很开心。农村的习俗,自己家的孩子,别人夸可以,自己不能夸。
几个人进了屋,马红梅让春兰泡茶,再炒几个菜。春兰拿了茶叶,叫春莲和自己去厨房泡茶。泡好茶,春兰让春莲一个人端上桌,自己却怎么也不回屋了。春莲依稀的听了几句几个人的谈话,大概就是家是哪儿的,以前在哪儿见没见过攀交情的谈话。于是茶上了桌,便来到狗窝边偷闲。想起刚胖胖明显被勒的变了音的叫声,春莲很心疼。
胖胖看春莲来了,开心的伸出舌头哈着气,它急促的来回走来走去,尾巴翘起来,左右使劲儿晃动着。春莲快走到胖胖跟前的时候,胖胖突然一下子高高的的跳起,但脖子上的狗链立刻把它狠狠的撤回去。它低下头,像人噎到了一样低着头咳嗽几声。但等它缓过来了,便又开始激动的往前跳扑过来。
胖胖现在已经是条大狗了,立起来时几乎和春莲一样高,春莲不忍心它被勒着,它想过去让胖胖靠在自己身上,但她犹豫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对胖胖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恐惧,脑海中闪现刚刚胖胖狂吠的样子。那个似乎要冲上去把人家撕成碎片的胖胖,让她觉的害怕。
“胖胖,胖胖”,春莲叫着胖胖的名字,想让它安静下来,但没有用。
过了挺久,她终于来到胖胖可以够到的范围之内,胖胖一下子跳起来,把前爪扒在她的衣服上,她被这力道推的后退了几步,胖胖被绳子拉着掉下来,又勒到脖子。春莲害怕它又继续跳,赶紧过去抱住它的脖子挠痒痒。胖胖安静下来,像个没骨头的小孩一样,靠着春莲,然后一点点的倒在地上,躺下来,享受着。
狗脖子处的毛,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摸起来软软的的触感,因为链子常年拴着的原因,狗毛像破什么东西一块一块的粘结在一起似的,春莲一边挠,一边看它有没有被勒出血来。幸运的是,狗链拴着的狗脖子处,形成了一圈儿混杂了汗水和泥土的毡布一样的狗毛,不好看,摸起来也并不舒服结块的狗毛,恰恰成为了保护胖胖脖子被勒伤的工具。
但春莲觉得那块因为长年拴着狗链的粘结成块状的地方,胖胖肯定不舒服,她找来马红梅废弃的旧梳子,想让那些年结成块状的狗毛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显然是徒劳的。
胖胖被弄疼了,发出了低低呜咽声,开始不安分起来,它张着嘴巴和春莲的手玩游戏,不再让春莲动它的脖子了,春莲只好放弃。
春莲回到屋里,春兰已经炒好了几个菜,桌子上的几个人吃了几口,便一个劲儿的夸春兰,说春兰不仅人好看,做的饭菜也特别好吃。还举出几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不会做饭的例子来凸显春兰。
“这在语文里叫对比修辞法”春莲心里想。
春兰春莲没有上桌吃饭,这是这里的习俗。春莲来到厨房端起自己的碗,她本来以为春兰会和她一起吃,但春兰好像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春莲搬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槛上做小桌子,吃了一口菜,咬了一块馍,含糊不清的喊道“你再不来吃,我就把这些都吃完啦?”
和往日不一样,春兰没有骂春莲“饿鬼”,也没有说自己“一会儿就来”,她竟然说自己不吃了。春莲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懒得管,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正当春莲吃得开心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去找春兰,两个人在大门口说着话。
直到这个时候春莲才反应过来,这帮人应该就是来给这个男人说媒的。
后来,几个人终于走了。春莲刚刚没吃饱,拿了双筷子坐在桌上继续吃起来。马红梅李彪也坐到沙发上。
“说好的四万,人家两句话你怎么就答应三万五了”
“我不是怕出太高了吗?”李彪说。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沓一百的红色的钞票。春莲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她好奇着眨巴着眼睛,看了两眼,好像不关自己什么事,便又继续吃起来。
“村子里某某家的女儿,腰像水缸一样,连饭也不会做,某某还要了4万的酒钱,我们丫头差在哪里了?”
“哎,算了算了,你看人家娃娃个子也高,还会开挖掘机,而且离家***时春兰也能扶帮我们一把,张家斜眼儿一样把丫头嫁到外省,一年回不来一次,这和买丫头有啥区别?”
马红梅似乎觉得李彪说的有道理,但平白丢了五千块钱,还是让她很生气。
她骂李彪。“就怪你,耳根子软,人家夸你两句,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不然我们不是多得了五千块钱”
李彪似乎也有点后悔了。但看了一眼手里的钱道“三万五呢,算了算了,咋们也别心深了,你数数够不够,刚刚当着人的面,也没好意思数。”
“爸爸,我也想数,”春莲说,这个时候没人理她。
两个人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确认金额没问题后,才由马红梅把钱收了起来。
春兰和那个男人聊了一会儿,发现几个人已经出房门了。一个中年人笑着跟他们说,让他们慢慢聊,多聊一会儿。春兰羞的低下了头。
男人一会儿也跟着一帮人一起走了。临走前塞给春兰几百块钱,让春兰买衣服。
春兰刚回到屋里,李彪就喊道“兰儿,过来坐!”
“你觉的怎么样?”李彪问。
春兰心里想,“你们连酒钱都收了,问我干嘛?”但她又觉得那个男生也不差。她也说不上来不差在哪儿。
“他刚刚走之前塞给我几百块钱”春兰说。
“那小伙子还挺聪明的嘛!”李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