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醉酒(1 / 2)

  他盘腿了下来,从瓷瓶中倒出片海棠细细咀嚼,眉眼间有几分愁苦,“不知我又哪里惹了他不痛快,今日连房门都不让我入了。”

  燕昭从他手中夺过瓷瓶,“这是要留着入秋时酿酒的,若是让你现在喝完了,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去敲裴公子的门。”

  晏云霆面上一片愁云惨淡,撇了根树枝在地上乱写,仔细一看写的全是裴婴的名。

  燕昭见他如此失意,也不好意思再泼冷水,他垂眼将药材收拢好,撑腮和他闲聊,“左右那殿门又关不住你,往日可不见你这么守规矩。裴公子既不让你从正门进,那你翻窗不就好了?”

  春色正好,永和殿中几扇小窗都被撑开一角,春风夹杂着桃花飞入屋中,晏云霆也随着那几片花瓣钻了进来。

  他在房中站定,左右打量几眼,却并未看到裴婴身影,如今永和殿上上下下,一共也就只有宋安一人在伺候。好在裴婴也熟悉了这样的日子,性情也比之两年前沉稳了不少。

  晏云霆绕过屏风,看见裴婴临窗而立,看不见正在干些什么。他犹豫了一瞬,自背后将他拥入怀中。

  裴婴手中毛笔晃了一晃,一滴墨滴了下来,污了纸上的字。

  晏云霆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窝中,闷声低笑道,“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不愿见我?怎么又起来写起字来了?”

  裴婴兀自闹着别扭也不去理他,只是低头越看这副被那滴墨毁了的字就越生气,更何况身后那人衣襟带香,分明是太医院才有的味道。

  燕泓风膝下三子都是和晏云霆一同长大,燕晁为一国太子,只是将晏云霆当作身边侍卫看待,燕旭更甚。唯有幼子燕昭,性情和顺,自小便艳羡晏云霆那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剑法,他才是燕氏兄弟中真将晏云霆视作兄长的人。

  裴婴刚来陈国时,燕昭还不过是一团奶气的孩子,跟在晏云霆身后,晏大哥长晏大哥短,那时裴婴还觉得有趣,时常笑话晏云庭活像个带孩子的乳母。

  可时光流逝飞快,那时半大的奶团子都长成了润秀的少年,燕昭其母陈贵妃也是不可多见的美人,他将母亲的模样随了个七八成。

  只是燕昭如今已满了十五,却仍未探明真身,看身形似乎与乾元无缘,但京城中别家的坤泽都是十二三便身带信香,哪有拖到十五岁还不明身份的?

  宫中流言纷纷,都说这三皇子好生可怜,竟生了个中庸的身子出来,既不比乾元健壮威武,也不像坤泽灵秀温顺。更有传言道,说是陈帝担忧幼子婚事,于是看中了自小便养在膝下的晏云霆,想着十几年的竹马情谊,哪怕燕昭真是个中庸之身,也必不会慢待了他。

  只是不知这小道消息怎么就传到了裴婴耳朵里,他这几年性情大变,再不像前几年那般自负飞扬,背后没了母国父兄撑腰,人也收敛了不少。他不乐意搭理晏云霆,偏生这人还不知好歹,染了一身药香不说,还敢顶着这味道过来找他。

  裴婴不理他,只兀自将那毁了大半的宣纸扯了起来,揉作一团丢出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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