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撞破刺杀 母后旧貌(2 / 2)

“出来!”

淮龄默默地拉着姜冶白东躲西藏,最后仓促地闯进一间未上锁的楼阁。她轻轻合上门,趴在门缝边听着教谕走近走远的脚步声。直到外面没了动静,才彻底舒了口气。

“这是重华阁!”姜冶白说。

他好奇地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又毫不客气地坐上院长的座椅。重华阁是西夜院长白日里处理学院事务的地方。

淮龄打量着重华阁屋内的布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浩如烟海的史书典籍。她踮起脚,取下一本厚重的法典。翻开一看,法典竟掉落出一把小巧的古铜钥匙。

而正好放这本法典的书架格子底部就有一个锁孔。淮龄把钥匙插进去,那一格书架顿时从后面翻转出另一面,呈放着一本日记薄。

这时,姜冶白也举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火烛,凑了过来,“西夜院长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们于是就地靠着书墙坐下,悄悄偷看起院长的日记薄。但淮龄翻来翻去,每日的日记大多只有两三句,说的不外乎是学习温书、心情好坏。这应该是西夜青年轻时的日记薄了。因为,上面用的年号都是“元华”而非“平楚”。

“元华六十九年,暮春。

今日踏青,乃云姐姐所邀,同行之人有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姜冶兰等。请画师留作,感怀少时。踏青辛苦,还是读书甚好。”

这一页上夹着张折叠的画纸,展开来是一泛着旧意的《元华游春图》。这幅旧画只有线条勾勒,没有上色。画上有七位少年少女。

他们错落有致地站着,其身后是一个遥远的和煦春日。

从左到右分别是:陈子元、姜冶云、子合维若、子合维清、姜冶兰、子合奚、西夜青。

仔细看画中,每个人的站姿和位置也很有意思。陈子元抱剑而立,剑朝左外方,冷硬的面容透着一丝柔情。姜冶云笑容恬淡,身姿优雅,手中抱着一束花。

子合维若,也就是安阳长公主,那时候她的八字纹还没那么重,有些婴儿肥。她像是硬挤进姜冶云和子合维清的中间,挽着右边的子合维清。

姜冶兰是姜冶云的妹妹,却站在子合维清身旁。她笑容甜美,抿着唇,与子合维清靠得很近,头微微向子合维清倾靠。

子合奚是当时的镇北王世子,也就是子合珩京的父亲,也是冷冰冰的。但他的冷,不是陈子元那般,像块冷硬臭烘烘的石头。他的冷是高山之上常年萦绕的冷气。

而站在最右侧的西夜青站得板正,不苟言笑。

姜冶白指着画像上的姜冶云与姜冶兰,惊喜地说道:“这两个都是我姑姑!”

淮龄久久凝视着画像上的姜冶云。

母亲。

“皇帝....与小姜后感情很好吗?”淮龄顿了顿,问道。

姜冶白摇了摇头,“皇上很少去小姑姑的宫中。皇上最爱的,或许还是她。”

他指向画像上的姜冶云,“大姜后。”

两人沉默。

淮龄语气冷淡,透着刺骨的恨意,“我不这么觉得。大姜后自焚而死,皇上将其废后为妃,隐去了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最后还娶了她的亲妹妹。若是真爱又岂会是如此收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权利与家族的结合。”

姜冶白叹了口气:“淮龄,你知道吗?我听我爹说,大姜后和皇上诞育过一个公主的,但是后来这位公主与大姜后一起死在平楚十一年的大火里了。好像叫什么....纯....纯嘏公主!要是纯嘏公主还活着就好了.....自从那场大火后,姜冶家族就大不如前了。”

淮龄怔住,“姜冶家族不是子合朝三大家族之一吗?”

“是又怎样。就算是神仙,也要论资排辈呀。”姜冶白垂头丧气,因为长时间举着火烛而发酸的手也开始往下耷拉着。

淮龄顺势伸手接过姜冶白的火烛举着,一手继续往后翻着日记簿,时间来到了平楚七年。

西夜青只写了这么一句。

“姜冶从贺死了。所有人都说,那个预言是无稽之谈。可我知道,预言是真的。因为姜冶从贺一生卜算,没有败绩。这也是皇上要杀他的缘故。”

淮龄的眼眸骤然一缩,“姜冶从贺是谁?他预言了什么?”

“啊?他是大姜后的哥哥,是我大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大伯死得早,家主的位置根本轮不到我爹。”姜冶白絮絮叨叨,“至于预言?我怎么会知道。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

姜冶白打了个重重的哈欠,“淮龄,我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明日那个什么辽国代表团还要来呢。”

“嗯。”淮龄久久凝视着《元华游春图》上的姜冶云,最后不舍地把画卷收起来,放回原处。她长这么大,终于知道了母亲的模样。

在黑漆漆的夜里,她趁着姜冶白不注意,抹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淮龄,你怎么了?没事吧。”走在前面的姜冶白折回来。

淮龄眼中氤氲,摇摇头。

她轻声说:“我突然很想很想...”

话语中有些许哭腔。

“你想什么?”

姜冶白似乎是察觉到了,语气变得柔和。怕伤害到她。

“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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